第43章 有效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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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之上确实只有一枚铁戒,那佛手之下呢,你可曾细看? ”锦老不在现场,却看破玄机。
管家没有留意,当时暐暐坦荡荡地站立佛前,佛像双手持平,她顺势用两手一上一下地轻轻握住。
松开之时,就见铁戒留于佛手之上,途经之人纷纷称奇, 管家也深受感染,忙回府禀告。
管家正要出去再看个究竟,才想起暐暐还等在门外:“老爷,那位小姐,还在外候着呢。”
既然此人没有逾矩,颇有几分聪颖,见见也好,锦老这样想着,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稍带着几分欣赏,点头说道: “请她进来,好生招呼。 ”
暐暐被领至会客厅,主人家还未到,她不便落座,就站立一侧,打量厅中的摆设:
上方是一圈的名家墨宝,洋洋洒洒,不细数,至少也有十余幅,写着“难得糊涂” “慎独”等字样。
暐暐微微眯起眼,几分笑意,看来“雅集苑”的那位老板,所言非虚,这里的确不全是真迹。
如此消息灵通之人,下次若还要寻些东西,可再去问问。
暐暐并无专研书法,却能看出破绽。这与放置的格局有关,十余幅字,依着落款不同,分为几簇,每簇两两相伴。
若问是谁家书法,暐暐答不上来;但若问是否出自一人之手,她左右参照,就能一眼识穿,何故?
暐暐是临摹高手。临摹分两种,一种是自成章法,下笔流畅,既有名家风范, 又略微夹带个人印记,这样的字可能更漂亮;
还有一种就是纯临摹,就像写实画那样,一笔一画重在还原,落笔于转折处,稍感犹豫,但更逼真。
暐暐属于后者,她的字并不多漂亮,但极具模仿力,以假乱真,也是轻而易举。
这小小伎俩,最初学它,暐暐正在念书,只是为模仿签名,规避责罚,不曾想,将来有一天,竟成就她克敌制胜的惊艳一笔!
暐暐一边用心瞧,一边又惦念起“雅集苑”中的那幅字,说不定将来真可以派上用场……
再往下看,就是满屏的珠光宝气,碧绿的翡翠,雕成垂地的葡萄串,赤焰的珊瑚,围成齐人高的盆景,橙黄的蜜蜡,塑一尊弥勒正中迎客。
还有透亮的琥珀、 晶莹的宝石,温润的美玉,足足一派富可敌国!
暐暐身处其中,几分晃眼,眼见这些贵重、庞大、易碎之宝物,落地而立, 心里却想着这锦老家,果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并无子孙绕膝,
不然这些宝物摔碎事小,伤着小孩子就罪过了。只是为何没有子嗣呢?
隐疾?无爱?还是子随父身,也与隐藏真身有关?暐暐不由想起“冰心之脂”, 随即又摇了摇脑袋,最近太专注输赢,有些偏执了……
“原来是位如此年轻的姑娘。 ”锦老笑着走来。他虽与于穆昇有几分交情, 也知道他有位才貌双绝的女儿,但他与暐暐不曾打个照面, 自然不相识。
暐暐掬手作礼,几分恭敬。
她今日束发修颜,淡粉妆,穿一身整洁派服,不带一件配饰,既不英气逼人,也不娇俏柔媚,只作谦谦君子貌, 出尘却不傲世, 反有几分亲切,但又不可太靠近。
锦老观精识人,见暐暐一身素装,却是压不住的贵气,此女子不可小觑!
“从何想来的好计谋? ”锦老一边落座,一边招呼暐暐就近坐下。
他口中的 “好计谋” , 自然是指如何让门前的那尊佛像“托住”她的礼物。
锦老的话虽然是问句,但并不是真想探求玄机。
这本就是寻常把戏,你若敢流露出一丝的沾沾自喜,那他此时眼中的一星点赞许,恐怕就要变成不屑了。
也确实只是小把戏。
那管家匆匆来到佛像前,伸手想将佛手上的铁戒取下, 谁知竟轻取不得!再用力一拔,“啪”一声脆响,佛手背面就落下一枚暗黑方块。
咦?管家捡起一看,竟是磁石!
原来一切奇妙,说穿了只是磁石吸铁罢了。
铁戒在明面,夺人眼球,佛手居中,掩人耳目,磁石在背面,隔空吸引,表面上是铁戒的稳而不落,暗地里却是磁石的运筹帷幄!
妙虽妙矣,却也不值得卖弄,暐暐是玲珑剔透之人,一切想得明白,这“佛手托铁戒”只是敲门砖,那匹上等地毯,也不过是撑了撑场面,都不值得上心。
锦老家大业大,又老成持重,凡事看开,也更现实。
说什么敬仰、尊崇,皆是虚话,倒不如利益,来得实在。何为利益?不缺钱之人, 自然更在意门面,哪怕只 是一点点……
“玄机不过是巧合。掌门时常教导‘凡事只有诚心所向,才会得偿所愿’。 修行如此,请人相助,亦是如此。这地毯虽轻,于我而言,却是倾囊而尽,不遗一子。
即便如此,这薄礼,也入不得眼,但情意无价,烦请锦老助我苍凛派一臂之力。”暐暐目光真诚,与锦老是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没有丝毫的闪躲。
这是实情,现在暐暐身上,但凡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的确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她的意思很明白,在“请您帮忙”这件事上,我的诚心在于我的孤注一掷, 若是您拒绝,我就没能力再寻别人的帮助。
这话若是换人来说,听来就会有一丝的强人所难。谁规定你若倾尽所有,别 人就一定要鼎力相助?这不在理。
但这话从暐暐口中说来,就完全没有这层胁迫 的味道,
她是位女子,年轻可人,说话时的姿态不强势,也不撒娇,就是认认真真地说话,没有起伏的语气,也没灼人的目光,更像是在打商量,诚恳而不造作。
“这门派排名,我苍凛派从不刻意追求,因而虽实力不俗,却不入三甲。都说‘锦上添花’易,而‘雪中送炭’难。
您向来眼光独到,又仁义厚德,如今的排位赛,恳请多加照拂,之后无论结果,您都是我苍凛派的坐上贵宾。”暐暐说完起身作礼。
暐暐虽出身名门,平日里也有几分傲气,但做事从来都很有分寸。
今日的她只是一名苍凛派弟子,而面前的锦老,正关系到苍凛派的门派排名。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该行礼就行礼,该假作低小就作低小状,没什么可扭扭捏捏。
最后那句话本是对话的重头,应着重强调,再配以殷切的目光,但暐暐并未如此。
她依旧是平缓的口吻,眼中波平浪静,像是一位少不更事的修行者,不懂得所谓的“利诱拉拢”,只是将心中的所想,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少不更事,是暐暐一贯以来的标签,这源于她的外貌与年龄,她曾想过摆脱, 后来发现是很好的保护色。
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多到一不留神,就会被更聪明的人算计去,倒不如一脸的天真无害,你不必提防,只是该我的,你也不可吝啬……
锦老几分满意,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身子微微后倾,这些话,他也是受用的: “我们坐下说话吧。”
暐暐回到座位,刚才地起身作礼, 引得束起的发丝,落下了几缕,不零落, 反有几分妩媚,她趁势捋到耳后,宽大的袖子稍稍落下,不经意间,就恰好露出腕上的听风。
锦老是眼明心细之人,既然是未来掌门的许诺,还是该早早承了这份人情:
“‘照拂’两字是过谦了,苍凛派立本高远,不理俗事而放眼大局,平定纷争更是功不可没,我定当好好宣扬,不遗余力。”
之后的事顺理成章,暐暐与杜卿言在先前的玄武比试中名列前茅,加上这一场的锦老举荐,苍凛派就此位列三甲。
……
所谓一局定输赢,杜卿言不再是继位人选,而暐暐从此站稳脚跟。
后来,杜 卿言开始转战仕途,偶尔回凛月派,遇上了,寒暄两句,便匆匆别过。
暐暐也想多聊几句,但如何开口?
在她面前,杜卿言不曾藏着掖着,是真心相待。说不愧疚,那是假的;但要她道歉,也不是她的做派。
有时候,暐暐会倚窗远眺,曾经的同门情谊,就像天边的云簇,今日还似怒放的白莲,明 日再见,却似撕裂的锦帛……
“杜卿言为人勤恳,又恰逢机遇,这六年间,仕途晋升很快,如今已执掌一 方考域。你若是参加本次的暗部组长之选,说不定会遇见他。”
苍凛子看得平淡, 从来都是一山不容二虎,另谋出处,也是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