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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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浣娘和萧晴芷被带进来前，萧筱郑重地说：
“陛下，也要委屈你先去屏风后等着，让我来问她们。”
李治微微一笑，“好，都听你的。”
萧晴芷进殿时，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踉跄，显然是有些吓着了。
与她相比，反倒是年纪更小的谢浣娘更稳重一些，她定了定神，往上首一看，却只见宸妃，不见陛下。
虽然意外，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下拜：“拜见宸妃娘娘。”
寻常女子，在宫中被捉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她竟这般稳得住。
“谢氏，你可知罪？”
“回娘娘的话，臣女自知冒犯了陛下，犯下大罪，但臣女也是遭人陷害，而陷害臣女的人，就是……”
她抬眼看了看萧晴芷，紧咬嘴唇，一脸被亲人背叛的痛心疾首。
“就是臣女的嫂子，萧氏！”
如幽魂般的萧晴芷这才如梦初醒，大声否认：“我没有！是这个贱人与梁王有私情，我骗梁王离开，也是怕他们闯出大祸！”
“闭嘴！本宫问你了吗？”
萧筱声音不高，却极为冷淡，与李治训人时竟有几分相似。
就连正主听到，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她又转向谢浣娘：
“谢氏，你口口声声受人陷害，今日宾客满堂，你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后殿？香炉中又为何有催情药粉？你可知在宫中下药乃是死罪？”
一连串的质问，一个比一个尖刻，加上她刻意摆出的架势，几乎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
屏风后的李忠忍不住微微一动，立时便收到了李治的眼神警告。
谢浣娘的脸色微微发白，顿了顿才道：
“回娘娘，臣女是去赴梁王殿下的约。殿下处境艰难，臣女不忍见他再为难，此去只是劝他放手。不想进了房门不久，就觉手脚乏力，身似火焚……”
她脸色涨红，似乎羞于启齿，“臣女当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大声呼喊，还是齐中官及时进来，才得以脱险。后来经太医诊治开药，臣女才知道，竟是中了……那等药物。”
“当时只有你一人在房中，不是你下的药又会是谁？”
“娘娘明鉴！”谢浣娘大声否认，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臣女一个深闺女儿家，哪里知道这种东西？试问，又有那个女人，会给自己下药，拿自己的清白玩笑呢？”
啧，这套话术真是眼熟啊。
“那你的意思，药是萧氏下的？可有证据？”
“臣女寄居在谢府，与梁王殿下是通过信件约定见面的，嫂嫂是谢家主母，若要知道不是难事。娘娘若不信，可派人去调查这药的来历，看看是何人所买。”
萧晴芷顿时就慌了，“贱人，明明是你自己放荡，与梁王暗通款曲，竟敢冤枉我！”
“嫂嫂！”谢浣娘打断她的话，眼神透着屈辱痛楚。
“我今日还叫你一声嫂嫂，是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上。虽然你平日苛刻待下，不敬婆母，也看不起我们母女。但我敬你是长辈，又因寄人篱下，才忍下你的百般刁难。但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她说话又急又快，让人根本插不上嘴。不过片刻功夫，大大的眼眶里已蓄满泪水，真是无比委屈。
她再转头面向上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着柔弱又坚强。
“娘娘明鉴，臣女自知与梁王私相授受在先，冒犯天威在后，本已无颜苟活于世，只是不忍见您被小人蒙蔽。正如臣女之前所说，萧氏对您嫉妒心切，才想出这等肮脏主意！”
“你……不是我，我没有。”
“嫂嫂可敢指天誓日，不曾对娘娘有过嫉妒之心？不曾想过利用我来报复？”
谢浣娘火力全开，萧晴芷显然招架不住，连辩解都格外苍白无力。
她没想到，这个看着唯唯诺诺，柔弱不堪的破落户，关键时刻竟会狠狠反咬她一口。
最麻烦的是，谢浣娘的话术高明，八句真话里掺了两句假话。
勾引李治的主意的确是萧晴芷出的，药也是她拿了私房银子，让心腹出去买的，若是真去查，很快就会败露。
但一开始明明是谢浣娘主动来寻她，口口声声梁王靠不住，想另寻出路。她才想了这么个暗度陈仓的主意。
目的嘛，只有一个，就是恶心萧筱。
不是帝妃情深，不纳新人吗？那就在众目睽睽下，让你看到陛下和他人苟且。
当然，也存了报复李治的心思，和自己儿子的心上人搅和到一起，也足够丢面子了。
至于谢浣娘，不过是个诱饵，一柄好用的刀罢了。一个工具的下场如何，她才不关心呢。
可萧晴芷万万没想到，这诱饵钓的却是自己，这柄刀最后落在了她的头上。
难不成，这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不管今天的事成与不成，谢浣娘都打算把她推出来，去应付宸妃的怒火与责难？
她额上顿时现了冷汗，“娘娘，大姐姐，你听我说，这药是谢氏让我帮她买的，她这是挖了个坑给我跳……”
听听这磕磕巴巴的解释，基本上等于不打自招。
萧筱都懒得理她，又蠢又坏还不肯安分，难怪被人当枪使。
倒是这谢浣娘，小小年纪，真是不可小觑啊！
截至目前，她的话几乎没有破绽，唯一的错处就是和梁王私定终身，剩下的都是身不由己，遭人陷害，被人利用。
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屏风后的李忠也听得动容：果然，他没看错浣娘！
但下一刻，便听萧筱气定神闲问道：
“谢氏，本宫问你，当时后殿没有上锁，也无人限制你的自由，你察觉身体异样，为何不立即离开？”
谢浣娘没料到，宸妃竟还注意到这个细节。
“臣女……当时手脚发软，才没力气逃脱…”
“哦，那倒奇了，齐中官说他一进来，就被你扑了个满怀，嘴里还喊着陛下。怎么，没力气开门，倒有力气扑人？”
萧筱起身，款款自台阶而下，走到谢浣娘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谢氏，你这是认错人了吧？”
谢浣娘脸上火辣辣的，却还在负隅顽抗：“娘娘恕罪，臣女当时头晕眼花，受药物影响，一言一行皆不受控，并不是存心冒犯。”
“哦？”萧筱轻笑，“你可知道，撒谎不难，但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来圆。
你自认天衣无缝，却不知是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