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肉夹馍和羊肉泡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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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今天的殿试，最后成了一场阎罗局。
先是御前告状，再是民间诉冤，还扯出了试卷造假的实证来。
礼部自尚书以下，都被送进了大理寺，而政事堂各位宰相们，也都吃了瘪。
李治当即下令，将今科所有女举子都带上金銮殿，由他现场出题，与其他进士一道，在规定时间内写出答卷。
再由人抄录出来，让三省六部的文官们担任阅卷官，最后由李治和诸位宰相定下最终名次。
“今日便辛苦众卿了，朕也会与你们一道，早点批阅完才好出宫。也让朕看看，这些女举子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陛下言重。”
被迫加班的众文官们嘴上客气，心里骂骂咧咧：礼部这些官员不干人事，又是放火又是造假，最后却苦了他们。
本以为就是来走个过场，看看新科进士的风采。
谁承想，一言不合就被堵在宫里。不弄完还不让走？
殿试结束后，他们分成五人一组，开始轮流阅卷，若觉得可以上榜，便在卷子上画一个圈。
最后，数圈的多少来决定名次的高低，选出最好的十份卷子，再由宰相们和陛下亲自过目，以定名次。
整个两仪殿都成了阅卷场，李治就坐在上面，无人敢闲话，殿内都是翻查纸张的窸窣声响。
而在大殿之外，日头渐渐偏西。黄昏的阳光洒进来，人的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
这些大唐“公务员”们，早上四五更便要起床上朝，许多官员的早饭都是随意将就一口。虽然宫中也上了点心热茶，但当着陛下和众位同僚的面，谁不得顾及仪态。
再加上案上都是卷子，若弄污了可怎生是好？
只能匆忙塞两块点心，连茶都不敢喝。
是以到了如今，大部分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得兢兢业业，迎着昏暗的烛火看卷子。
李治中午也只是随意用了些，他抽了一份卷子，正看得起劲时，忽而有熟悉的声音入耳。
“参见陛下。”
回头，却意外地看见萧筱进了殿，身后还跟着一群宫人内侍，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食盒。
李治忙放下卷子，过去携了她手，“怎么过来了？不是让齐秉义过去说了，今天不用等朕？”
“事情再多，也不能废寝忘食。陛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怕是大家也都饿了。正好，我准备了些新鲜吃食，人人都有份，先歇歇吧。”
萧筱说着话，还凑近了悄声说：“九郎的那份可是我亲手做的，不尝尝吗？”
李治闻着食盒里散发的诱人食物香气，一时也觉得食指大动。
他欣慰一笑，扣紧了手。“到底还是你心细，辛苦了。齐秉义，派人都分发下去吧，众卿也都饿了。”
社畜百官：嘤嘤嘤，还是淑妃娘娘人好啊！
见陛下拉着淑妃，转身进了偏殿用膳，文官们这才放下心，纷纷探头探脑打听：
“不知娘娘准备了些什么膳食？闻着好香啊。”
“要我说胡饼就行，可千万别是些汤汤水水的，吃起来都心惊胆战，若污了卷子，那就倒霉了。”
没想到，从食盒里拿出的东西，大家竟都没见过。
“这是什么，肉饼吗？”
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烤的两面金黄的圆饼，中间被切开，里面塞满了卤得烂熟喷香的五花肉。
那香味，闻着都让人想流口水。
“还有这个，这不是个竹筒吗？里面装的什么？”
不仅如此，这竹筒杯上还盖了盖子，有人试着拧开喝了一口，惊喜道：“原来是羊肉汤，温温热热，正好入口。”
“原来这杯子是喝汤使的？妙啊，这样一来，就不怕洒出来了。”
而在偏殿的李治，也好奇地看着手中的吃食问道：“这是什么？”
萧筱俏皮地眨眨眼，“这叫，肉夹馍。”
“肉夹馍？这明明是馍夹肉啊。”
她忍不住喷笑，“不瞒你说，我也一直有这个疑问。好了，你先尝尝看。”
“小小吃过了吗？”
“我和孩子们一起用的，你快吃吧。”
李治依言咬了一口，外头的饼被烤的皮酥里嫩，一口下去，酥酥脆脆，然后是里面吸饱了卤汁的牛肉，香滑软烂，两种口感在口腔里碰撞，真是唇齿留香。
“怎么样？好吃吧？”
李治努力想维持仪态，但还是轻易被这看似平常的小吃占据了胃口，只象征性地冲她点点头，便大快朵颐起来。
萧筱见状很是得意。
能不好吃吗？这可是地道的西安名小吃，享誉全国。千年前的大唐人，也一样被美食俘虏了吧？
“九郎，你慢慢吃。对了，还有这个。”
这时，海棠进来了，端着的托盘里是一个大汤碗。
“刚让她们拿下去热了热，快，趁热吃。”
一掀开盖，热气蒸腾，只见碗中银网罩盖，双鱼浮顶，翠绿的蒜苗、黄色的黄花菜、黝黑的木耳散落其间，十分有食欲。
“这是羊肉汤？”
“是羊肉泡馍，既能吃馍又能吃肉，还能喝汤，一碗下去最是顶饿。”
看他埋头喝汤的模样，再想想刚才大殿的忙碌情形，萧筱略有些心疼：“今天是不是要忙到很晚？”
“嗯，你放心，我有分寸。一会吃完饭，你先回去休息，不必等我。”
“好。”
等李治吃完，正用香汤漱口时，萧筱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
“听说，今日事情很顺利，武珝表现地很不错吧？”
“嗯，她是个聪明人。”
李治随口一答，但很快就回过味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小小是不是带了醋过来，怎么有股酸味？”
“咳咳，我就是听说，九郎和她配合得很是默契。”
见被他看穿，萧筱扭捏了一会，干脆直接承认了：“好了，我就是有点吃醋，怎么，不行么？”
“行。”
话刚说完，她忽然腾空而起，被举到了桌子上。面前的李治正掐着她的腰肢，欺身逼近。
房中侍候盥洗的宫人见状，忙不迭往外退，差点绊了脚。
“你……”
萧筱刚想说话，就被急切地吻了上来，顿时再想不起其他。
片刻之后，她才终于被放开，抵着额头，灼热的呼吸洒在脸上，还有隐忍的话语响在耳畔：
“若不是外头还有人，真想在这就……”
对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人呢！
萧筱这才如梦初醒，羞得一把推开他，“你知道还乱来，我先走了。”
“等等。”
李治一把拉住她，把鬓边蹭乱的的发丝给挽到耳后，但看着她盈着水意的眼，还有红润欲滴的唇，还是忍了忍道：
“别从正殿走，要不人人都看出咱们做什么了。”
换得一眼含羞带嗔的怒瞪，还有一记恼羞成怒的粉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