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叫声雉奴你敢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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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筱在承香殿等到了李治，却见他面色不太好看。
“事情不顺利？”
李治却摇摇头，抱住了她。
“小小，房遗爱死了。”
萧筱并不算意外，在他们的谋划里，房遗爱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
但这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九郎是为他可惜？”
“不，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论踏实稳重，比不上哥哥房遗直，论机灵能干，也不如弟弟房遗义，可仍然得父母兄长疼爱。房文昭公临死前向先帝托孤，让他得了四品右卫中郎将的官职，哪怕如今获罪，还有兄长倾力相救……”
“他足够幸运，但还是走错了路。罢了，我只是有些感触。”
萧筱想，李治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太子承乾和魏王泰，同样是一母所出，但彼此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最后也只剩他了。
她不想让他沉浸在这种自哀的氛围中，便想办法转移话题。
“听闻房相只有一个发妻，惧内也是出了名的？”
“嗯，房夫人出自范阳卢氏，房相未发迹前曾生重病，觉得自己不久人世，劝其日后改嫁。房夫人为明心志，自剜一目。两人此后一直伉俪情深，房家四子二女皆是同母所出。”
自剜一目？
萧筱抖了抖，这可真是个狠人，难怪房玄龄足智多谋，依然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提起房夫人，是因为一桩流传后世的逸事。
据说房玄龄身为开国功臣，位列国公，却只有一个正妻，没有妾室，人人都传他“惧内”。唐太宗李世民知道后，故意赐下两个美人，房夫人大吵大闹，将房相抓破了相，还打走了御赐的美人。
事情闹大了，太宗为了压一压她的气势，便假意赐下毒酒，让她自己选择：要么接受美人，要么自饮鸩酒。房夫人性烈如火，端起“毒酒”就一饮而尽，这才发现，里面其实是醋。
见她宁死也不接受丈夫纳妾，太宗也拿她没办法，只得悻悻作罢。
从那以后，“吃醋”就成了嫉妒的代名词，一直流传千年。
萧筱把这故事一说，好奇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李治也笑了，“当时此事流传甚广，后宫也知道了，哪怕先帝天纵英才，也没见过房夫人这样的女子，只能甘拜下风。”
“哪个真心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愿意与他人分享呢？而房相能够接受，终身不纳二色，也足见他深爱夫人，夫妻伉俪，情深如此，才真是让人羡慕。”
李治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想起消息传进后宫时，自己正趴在阿娘膝上玩耍，见她当时愣怔了许久，也曾露出过这种钦羡的神情。
但只有短短一瞬，便收了起来。
她是皇后，嫁的是大唐天子，便注定不能如房夫人一般爱恨随心。
但阿娘心里，也一定是羡慕的吧。
小小呢？
“我当时纳新人入宫时，你好像没有一点反应？后来还跟袁氏称姐道妹的。可见你当时，心里一点也没有我。”
来了，来了，翻旧账的陛下虽迟必到~~
萧筱朝天翻了个白眼，“难道你那时候，心里就有我了？”
李治却没有回话，只气呼呼地扭了头。
萧筱打量着他别扭的神情，心里不确定起来：咦？咦咦？不会吧？
“九郎？”
“陛下？”
她试图去扳他的脸，却被恼羞成怒的某人推了推，“起来！”
“就不起！”萧筱正嘚瑟着呢，“吧唧”亲了一口他的耳朵，见他耳根立刻泛起了红，得意忘形地在他耳边低声唤道：“还不理我，雉奴？”
李治“腾”地一下把她扛上肩头，直接往内室走，一路上还红着脸咬牙切齿：“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宫人们见状，忙不迭地关门。
茉清跟着海棠久了，也开始染上了“磕糖”的恶习。
一边关门，两人还一边对眼色。
海棠挤眉弄眼：怎么样，好磕吗？
茉清疯狂点头：磕死我了！
她俩这点眉眼官司，正好让萧筱收入眼底，无奈扶额：得，又多了个见习“磕学家”，这么会磕，不怕得糖尿病吗？
很快，她就没空吐槽别人了，被翻来覆去收拾了好几回，累得她想哭。
“雉奴？嗯？”
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引起阵阵战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唔……”
最后撒娇求饶，才被勉强放过。
沐浴后，她累极睡去，一头如云的乌发，衬着雪肤红唇，如同雨后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李治理了理她的鬓发，又回想起她的话：
哪个真心爱着丈夫的女人，会愿意同他人分享呢？
她也不愿同人分享丈夫吧。
身为帝王，他不算好色，但依然有十几名后妃。
除了在武媚面前，她展示过几次占有欲之外，其他时候，她从未提起，也从未阻拦过他去别人宫里。
终身不纳二色……
她不提，是觉得他做不到吧？
其实他现在除了承香殿，也几乎不去别处。但那些妃嫔，是他纳进宫的，便是他的责任。
广置后宫，不止是为了繁衍子嗣，还需要平衡前朝。
若是日后，他大权独揽……
他想了许久，想了很多，直到最后，才拥着她沉沉睡去。
·
房遗爱的死，给这桩谋逆案撕开了一道口子，他之前的证词，也被全数推翻。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重新提审嫌犯、清查证据、整理卷宗，忙得团团转。
最后，薛万彻和吴王恪的谋反罪名被洗清，二人无罪释放。
但薛万彻多次出言不逊，对朝廷心怀怨望，还是被革职流放。
临走之前，李治私下召见了他。
“便去西边吧，那边常有战事，还是战场更适合你，若是杀敌立功，朕还给你加官进爵。”
薛万彻一代名将，杀了未免可惜，还是让他发挥余热吧。
他自己也感激涕零，“多谢陛下，大丈夫战死沙场，无所怨哉。若死于那些刀笔小吏之手，才是真正冤枉。”
“你啊，”李治指了指他，“记住，以后少喝酒、管住嘴。”
“是，臣一定谨言慎行。”
等到吴王时，他谢恩之后，犹豫了许久还是说道：
“陛下仁厚，臣感佩于心，不知可否能饶高阳一命？”
见他执迷不悟，李治没好气：“你可知高阳往宫中送了两回药，一次是逍遥丸，吴王自己也用过，觉得如何？”
李恪震惊，他自然知道那东西的危害，也没想到高阳会如此大胆。
“还有一回，是送到陈玄运手上，里面是彼岸花粉，太子中的，正是此毒。你让朕如何饶恕她？”
李恪默然不语。
“案子结了后，你便回封地吧，好好做你的王爷。高阳的事，你管不了。”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