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七叶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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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驾到！”
话音刚落，李治便带着太医令进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竟把一位太医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陛下您来得正好。”
王皇后赶紧过去，“淑妃素来性子骄横，妾看在她诞育皇嗣有功的份上多番容忍，如今她明知袁美人有孕在身还出手伤人，简直目无纲纪，视人命为儿戏！”
李治看了看萧筱，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道：“皇后先别急，先让太医令进去，看看袁美人的胎如何了？”
太医令行礼后便进了内殿，不多时便出来了，“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袁美人脉息稳固，龙胎安然无恙。”
话音刚落，之前那个太医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什么？怎么可能？”
王皇后脱口而出，难掩震惊。
“怎么？袁美人龙胎无恙本是喜事，皇后似乎颇为失望？”
李治的这句质疑，让王皇后忙不迭改口，但脸上的表情来不及转换，看着有些扭曲可笑。
“陛下恕罪，妾只是有些惊讶，刚才咸池殿的宫人都说看到袁美人脸色煞白，才以为……金桂，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金桂也是一脸讶异，这不应该啊！
“回陛下，奴婢、奴婢亲眼看见淑妃推了袁美人，不止奴婢，其他宫人也都看到了的！”
兰英等人也连忙出面作证。
“陛下，看来淑妃出手伤人为实，只是袁氏福大命大，才没伤及龙胎罢了。”
萧筱此时才不疾不徐地起身，“陛下，妾根本没有碰到袁美人，只是把棋盘推倒了而已。之所以金桂一口咬定，是因为她之前下了药，想害袁氏腹中的龙胎，再栽赃给妾！”
“奴婢没有！”金桂一口反驳，“奴婢方才只是送了安胎药来，都是照之前太医给的方子熬的。”
王皇后也厉声斥道：“淑妃放肆！金桂是立政殿的人，你没有证据就随意攀诬，是想剑指本宫吗？”
李治道：“要查清楚事实也不难，让太医令查查残留的药汤或者药渣就行。”
金桂暗松一口气，“美人喝完药后，药碗就收下去洗了，至于药渣，有的，奴婢这就去拿来。”
她拎来一个药罐，太医令仔细查看后，道：“这里面的确是安胎所用的药材。”
王皇后见状得意道：“淑妃，谎言不攻自破，你还有何话说？”
“这药渣是假的。”萧筱确实一点不慌，“既然想以汤药害人，提前准备好药渣以便查问，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你信口雌黄！自己拿不出半点证据，空口白舌就要诬赖他人，本宫知道，你就是想借机推脱罪责。陛下，您千万别被她蒙蔽。”
李治却不言语，只看向萧筱，等着她出招。
“推脱罪责？妾何罪之有？至于皇后说妾没有证据，那倒是不然。”
她走向罗汉床，床左右两侧的案几上各摆了一盆盆栽，她指着左边的盆栽道：“劳烦太医令，验一验这盆里的汤药。”
“这是？”
萧筱转头，看向脸色骤变的金桂和王皇后，嘴角挑起一个笑。
“袁氏察觉安胎药气味有异，为防万一，根本没有入口，而是直接倒进了旁边的盆栽里。”
李治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转过脸来却正经无比：“张卿，你便来验验吧。”
一碗汤药倒下去，此时已经自盆栽底部渗了出来。太医令仔细一闻，便知其中有异。
“启禀陛下，这汤药里只用了一味药。”
“是什么？”
“金线重楼，也叫七叶一枝花。此药只产于高山之上，颇为珍稀，治毒蛇咬伤、痈肿疮毒都有奇效。但它亦会导致子宫剧烈收缩，因此孕妇是绝对禁服的。”
“何况这药下的分量极重，若当时全喝了，便如一把泼刀下肚，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起效，袁美人怕是难逃流产。”
萧筱插话道：“这药是金桂亲手端给袁美人的，若如太医令所说，她便是算好了药效发作的时辰，借打双陆拖延时间，再故意让妾撞上袁美人，好把流产的罪过都栽到妾的身上！”
“好一出李代桃僵，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李治指着抖如筛糠的金桂，冷声道：“拿下这个贱婢！”
“陛下！”
王皇后还想辩解，却在此时，变故陡生。
眼见事情败露，金桂忽然挣开上前拿她的几个宫人，一个箭步冲上来。
同时左手成爪，直扑萧筱面门而来。
萧筱：歹命！忘了她会功夫了！
她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咸鱼，嘴上功夫倒是厉害，遇到突然的危险却是四肢僵直，躲都不会躲。
转瞬间，她的眼前多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视线也被宽阔的脊背挡住。
“咯拉！”一声关节脆响让人牙酸，随之而来的便是金桂的惨叫。
原来是裴五飞身上前，一个小擒拿手，便干脆利落地卸了金桂的胳膊。
萧筱还是呆呆地回不过神，不是因为裴五的功夫让人惊艳，而是刚才毫不犹豫挡在她前面的，竟是李治。
“吓傻了？瞧你这点出息！”
萧筱回过神，狗男人果真嘴里吐不出象牙！
刚才那点子悸动，便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过去。
“竟敢意图谋害君上，把她带去宫正司，给朕好好审！”
李治声色俱厉道：“皇后，你的贴身宫人竟身怀武艺，此事你可知晓？”
“我、妾，不知……”
王皇后也是受惊不小，语不成句。
“齐秉义，你现在带人去立政殿，把这贱婢的物品都收缴过来，看看还藏什么害人的东西！”
御前的人速度很快，等齐秉义回来的时候，除了一大包物品，还带回了一个人。
“立政殿宫人琼花，有要事面见陛下！”
“让她进来。”
琼花一进门，见到金桂被牢牢压伏在地，惊得愣了愣，转而便跪下道：“启禀陛下、皇后，奴婢发现金桂与徐美人合谋，意图谋害袁美人，戕害皇嗣！”
嚯！萧筱瞪大了眼：这情节，急转直下啊！
连王皇后似乎都没想到还有这等神展开，一时竟忘了接话，倒是金桂从地上艰难地抬起了头，目光有些复杂。
“哦？”李治挑高了眉，饶有兴致道：“可有证据？”
“陛下请看。”
琼花从齐秉义搜出的包袱里，拣出一个凤钗道：“这是徐美人刚进宫时，皇后娘娘赏赐的，后来似乎是摔坏了，徐美人送去少府监修补过，这里还能看出修补的痕迹。”
“如此贵重之物却出现在金桂房中，必是她被徐美人买通，私下勾连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