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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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李治跟萧筱说起了此事。
“你怎么看？”
“应当不是高阳，她顶多是被人利用。”
她语气如此肯定，倒让李治有些意外。“哦？她当初在你的坐骑上动手脚，想害你坠马。你还为她说话？”
“高阳的确又蠢又坏，但她的蠢和坏都在明面上，布这么大的局，又是献药又是放火，不是她的风格。”
其实萧筱更想说的是，高阳没那个脑子。
“更何况，上次我坠马之事，是郑氏想让她背锅，高阳素来睚眦必报，被我奚落一句都想赶紧报复回来，怎可能帮郑氏出宫？”
“至于陈玄运，陛下不觉得他特意跑一趟公主府过于刻意了吗？而且我也实在想不通，他一个掖庭令，为何要冒着背叛皇帝的风险，去帮一个没什么权势的公主？”
她的分析，李治也觉得有理。“换句话说，他既然敢冒这样的风险，也就表示背后有更大的利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世上谁还能比天子权力更大，莫不是他背后的人，图谋至尊之位？
李治的脸色凝重起来，若真如此，那最有可能的，莫过他的兄弟们。
是濮王李泰，还是吴王李恪？
当年都和他争过太子位，目前为止，这两人嫌疑最大。
萧筱也想到这一点，历史上李恪就是因为卷进高阳公主谋反案而被杀，难道他真有不轨之心？
“陛下，吴王和高阳的关系很好吗？我记得他们并不同母，年岁也差的挺多。可每这两次高阳犯错禁足，都是吴王出面求情。”
李治怔了怔，他之前倒还没注意过。现在想来，从小到大高阳就是个闯祸精，每每她惹了什么麻烦，五哥都会回护她。
“吴王的生母是大杨妃，也就是炀帝的女儿，大隋的公主。在朕的记忆中，她是个颇为骄傲的女人，在后宫也是独来独往。”
“至于高阳…”李治停顿了几息，才继续说道：“她是先帝从宫外抱回来的，那时她刚出生几天，瘦瘦小小。先帝把她养在文德皇后膝下，直到…”
萧筱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样一个大八卦。高阳竟然不是后宫嫔妃所生？那她生母会是谁？
皇帝也有私生女？难不成是太宗看上了哪个有夫之妇？
还是游龙戏凤始乱终弃，又是一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这短短时间内，她的脑海里已经上演了无数出狗血的虐恋情深。
文德皇后长孙氏，乃是青史留名的贤后。她接纳了高阳，和李治一起养育在膝下，说来也是有几年兄妹情谊的，但如今两人的关系却十分僵硬。
“照理说，吴王和高阳应当没什么交集，但现在想来，倒是朕疏忽了。”
若是吴王指使高阳，一边买通陈玄运窥探宫闱，一边借李晃之能制药进献，意图谋朝篡位？
“可还有一点说不通，郑氏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冒着暴露陈玄运的风险，把郑氏救出宫去？”
萧筱从脑内小剧场中回过神来，皱眉道：“那郑氏现在，又会在何处呢？”
“朕已经下了密诏给金吾卫，以捉拿盗贼同伙为由，大索京城，希望能找出郑氏的藏身之处。”
而此时的长安城门处，一架普通的马车正等在出城的队伍中。
守门的兵卒过来检查，掀开车帘一看，里面坐了两个女子。一个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侧对着门口而坐，另一个做侍女打扮，看起来颇为伶俐。
“车里的人，都下来接受检查！”
侍女堆着满脸笑先下了车，柔声跟兵卒说：“这位郎君，我家娘子身上有伤，不方便下车，还请您行行方便。”
说着，她还拿出一个荷包，塞进对方手里。
兵卒掂了掂荷包的分量，面露满意之色。但嘴上还在说：“可是金吾卫在全城大索，要求我们仔细搜查所有出城人等，听说那大盗同伙就是个貌美女子，你们俩，是哪一家的？”
“郎君说笑了，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什么盗贼？我家娘子，是如意楼的。”
兵卒的眼神变得放肆起来，撩起帘子又看了一眼，轻佻道：“这位小娘子，把面纱摘下让我看看。”
车里的女人僵了僵，把头一扭，整个人都面向里侧了身。
见她毫不理会，对方一皱眉，刚想伸手去拉人，侍女忙拦住了他，赔笑道：“郎君，我家娘子非是不配合，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她放低了声音，“娘子本有个熟客，出手大方人又体贴，前段时间将她赎了出去，不料那人的大妇是个嫉妒不容人的，带人找到我们住的地方，把娘子痛打了一顿。”
“娘子被打得身上没一处好皮肉，最后求了如意楼的老板才将她救了出来，现在出城一是养伤，二是躲避一阵，还请你多多通融。”
兵卒又往里头看了两眼，发现里面那女子的双手都缠了白布，似乎真是伤的不轻，想来那面纱下的脸也是被打的见不得人。
他皱了皱眉，视线挪到面前俏丽的婢女身上，才松口道：“好吧，既然有出城文书，我也不为难你们，走吧。”
说着，还顺手摸了一把她白嫩的小手。
“多谢郎君。”侍女松了一口气，低头道谢，掩饰了眼里的厌恶。
等马车再次启动后，她才向面纱女子说：“娘子，事急从权，奴婢只得编些谎话，委屈你了。”
女子点点头，眼神坚定。“我明白，不怪你，要怪也是那些把我逼出京城的人。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地重回长安，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娘子有此志向就好，等我们到了均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马车滚滚前行，扬起的烟尘模糊了来时的路……
马车出城后，城门旁的茶寮里出来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骑上一匹枣红马，信步由缰地走到永宁坊的一间酒楼前。
他下马进去待了大半个时辰，再出来后便直接回了高阳长公主府，把缰绳一扔，门房们赶紧出来奉承：“真人回来了？刚才公主还问起您呢。”
年轻道士笑应了两句，便抬步进了府门，殊不知在隐蔽处，正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注视着他。
正堂内，高阳正在招待客人，见他回来了，喜出望外道：“李晃，快过来见过五哥。”
他勾起一抹笑，施施然行礼道：“贫道李晃，拜见吴王殿下。”
吴王李恪生得英武不凡，淡淡扫过去的目光也威严万钧，不过一眼便收了回来，很是漫不经心。
“行了，下去吧，本王和公主还有事要说。”
李晃退下后，高阳嗔怪道：“五哥，他很有本事的，我上次给你的逍遥丸，就是他炼制的。你可用了？”
李恪有些无奈，“用过两次，药是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莫要太过信任他。”
高阳顾不上反驳，只心头暗想，连五哥都觉得好，也不知陛下有没有用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