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进宫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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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脚步一顿，目光中都是惊艳和不敢置信，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见到这位凤仪万千的淑妃娘娘时，还是忍不住地恍惚：这竟是那个浅薄骄纵的萧晴柔？
萧晴芷心中的震撼更是有增无减，她记忆中的大姐姐和现在完全不同，这些年她被追捧成苏州明珠，可与眼前人一比，却犹如天堑。
“好了，进来说话吧。”
萧筱扶着海棠的手进了殿，在罗汉床上款款落座。
林氏震惊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跟了进去。
“臣妇见过淑妃娘娘。”
她的动作很慢，但萧筱却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要她免礼的意思。
林氏心下一沉，终究还是行了全礼。
后面萧至明等人也跟着行礼问安。
萧筱一一打量过去，萧至明最好认，他眉眼间和原身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更硬朗潇洒，一双桃花眼风流不羁，眼神满是关切之色，注意到她头上戴的珠钗时，眼睛还亮了亮，笑成了月牙。
另一个便是萧至远了，少年生得不赖，颇有股书卷气，只是不免带着世家子的自矜高傲。
至于正偷偷瞧她的妙龄少女，萧晴芷。啧，这眼神很熟悉嘛，极力压抑的羡慕嫉妒混杂着不满，她在后宫没少看过。
萧筱心里有了底。
“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本不该讲这些繁文缛节，奈何宫规森严，本宫也是身不由己。”
“娘娘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萧筱抿嘴一笑，“母亲还是这么讲究礼数，快坐。”
承香殿的椅子全换成了高背高足椅，四人坐上去时还有些不习惯，萧晴芷先说道：“娘娘，这椅子模样有些奇怪，是不是太高了？”
“这是本宫想的主意，画了图让将作监特意做出来的。陛下坐了觉得好，如今甘露殿也都换了。”
萧至明感受了一下，倒觉得这椅子坐着很舒服，“娘娘巧思，臣也觉得很好。”
“阿兄若喜欢，本宫便命人送一套去萧府。”
萧晴芷本在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时，又有一列宫人手捧琉璃盏走进殿内。
“母亲你们一路走来，定是热坏了吧？本宫早命人备好了酥山，用些去去暑气吧。”
嘴里的冰沙混合着奶酥，奶香浓郁，清凉可口。萧晴芷不自觉地开始打量殿内的摆设和布置，殿内四角都放了冰釜，里面都是大块的冰山，六月盛夏，待在殿内却是凉意袭人，十分舒爽。
萧家虽是世家，但家大业大，开销更是庞大。今年天热，京城冰价愈发昂贵，她作为家中唯一的女郎，每日也只能分到十来斤冰块，只能精打细算着用，晚上还时常热醒。
可在宫里面，却可以如此奢靡。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转到萧筱身上，这身裙子她也从未见过，美丽地让人屏息。
萧筱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小妹也长这么大了，正是爱美的时候，可是喜欢这衣裙？”
萧晴芷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娘娘恕罪，这裙上的刺绣栩栩如生，小女一时看呆了，可见宫中绣娘手艺超群。”
海棠笑道：“十三娘子可说错了，这不是尚服局所制，而是益州进献的单丝碧罗笼裙，此裙是蜀锦所制，上面的花鸟都是镂金绣，细如发丝。您看这鸟儿，眼鼻嘴甲皆备，仿佛吹口气就能活过来似的。”
看着萧晴芷难掩失落之意，林氏强笑道：“的确巧夺天工，不似人间之物。”
“这是陛下所赐，好看是好看，就是热了些，只能在室内穿穿，这天气可不敢出门。”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外边传来唱喏：“陛下驾到！”
萧家人赶紧站了起来，齐齐行礼道：“见过陛下，恭请圣安。”
李治走了进来，笑着抬了抬手。“朕安，都请起吧。”
萧筱迎过去，“陛下今日怎来的这样早？”
“朕记得你家里人今日进宫，所以下了朝便过来了。” 李治捏了捏她的手，转头看向萧家人，“这位便是萧夫人吧？”
“回陛下，臣妇正是萧林氏，这是臣妇的三个儿女。大郎至明，五郎至远，还有幼女晴芷。”
萧晴芷强忍着激动，没想到陛下如此年轻俊朗，威仪天成！
她调整出完美的笑容和仪态，福身时主动抬眸望去，在触碰到李治的视线时，又娇羞无限地低下头。
不想李治的目光从她身上划过，直接看向后面两人，“谁是淑妃的兄长？”
萧至明愣了愣，往前两步：“回陛下，臣乃萧家长子萧至明。”
李治细细打量了他一会，才笑着回头道：“和爱妃确有几分相像。”
“那是自然。”萧筱也笑道：“这可是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各有思量。
林氏脸色骤变，心中划过百般思量，还强撑着笑容道：“娘娘进宫几年，倒是与在苏州时大不相同，更加气派风光了。臣妇初见时，都有些不敢认。”
“可见是宫里的风水养人，也要多谢陛下厚待于妾。”萧筱并不怕她觉出不对，毕竟多年未见面，又有君臣身份压制。
“这里毕竟是后宫，阿兄和至远不能久待，不如陛下带他们去前面吧。”
李治点点头，“也好，便去御书房吧，朕也考较一下他们的学问。”
林氏一听，这才重新打起精神，对着萧至远点了点头。兄弟俩跟在李治身后出了殿，萧晴芷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过去，颇有些依依不舍。
这一切都被萧筱看在眼里，她无声笑了笑，“怎么，二妹是担心兄长他们？听说二弟文采斐然，在苏州也颇有声名，应是不怕陛下考较学问的。”
说到自己儿子，林氏也颇为骄傲，“娘娘过奖了，至远还年轻，正是求学的时候，这次来京城，也是希望他能入读国子监，跟着名家大儒好生读书做学问。”
做学问是假，结交高官贵戚子弟，谋个好前程才是真吧。
萧筱看破不说破，又道：“二妹去年便及笄了吧？可说了亲事？”
萧晴芷一张俏脸羞的绯红，细如蚊呐道：“没，没有。”
“这孩子脸皮薄，娘娘莫打趣她了。”林氏拍了拍她的手，“苏州到底离京城太远，臣妇心中不舍，还是打算在京城为她寻摸一门亲事。”
“那母亲心中可有人选？”
“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都有适龄的郎君，还有博陵崔氏也有在京为官的，可惜不是嫡支……”
好家伙，全是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
可惜萧晴芷却仿佛心不在焉，呆呆坐着，一双小手将帕子拧成了麻花。
萧筱端详了她片刻，便心中有数：原来这也是个不安分的。
看不出来啊，陛下魅力这么大，前有徐妙，后有萧晴芷，短短一面便都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