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谁是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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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身为堂堂太原王氏女，岂能与这等不知廉耻的贱婢为伍？”
王皇后依旧放不下世家女的骄傲，她自小受的教养，也不容许她做出这等勾当来。
“娘娘，这只是权宜之计。”
“武氏此时身处绝境，又刚刚被淑妃拒绝。娘娘若能拉她一把，无异于再生父母，她必定心怀感激。咱们本就准备献美于陛下，与其大费周章去江南选人，不如选眼下这个武氏，她与陛下有旧，想来是有几分情分在的。利用她来分淑妃的宠，不是更有把握吗？”
金桂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王皇后却还是不能接受，“她毕竟侍奉过先帝，虽不得宠，也是有品级的嫔妃，若让她进宫，岂不是父子聚麀？”
“娘娘说的是，这是武氏的污点和短处，也正是咱们拿捏她的把柄啊！”
金桂循循善诱道：“有这个短处在，武氏即便日后得宠，也别想得封高位，否则莫说娘娘，便是前朝大臣也不能答应。娘娘您想想，先帝朝那位小杨妃，不正是如此吗？”
王皇后心中一动，太宗朝的小杨妃，本是巢刺王李元吉的王妃，也就是太宗的弟媳。玄武门之变后，李元吉及儿子全部被杀，杨氏则因貌美被太宗纳入后宫，殊为受宠，还生下了曹王。
但因其之前那层身份，杨氏终其一生都没有正式的封号，只是享受妃位的待遇，宫中便含糊地称其为小杨妃，以此和吴王恪生母大杨妃区分。
宫中一直有传言，高阳公主其实也是这位小杨妃所生，只是因为高阳乃是七个月所出的早产儿，身世存疑，因此便被抱养在长孙皇后膝下。
如此一对比，即便武氏能得宠生子，怕是也只能落得个和小杨妃一样的结局，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淑妃。
“武氏若是争气，一来能分了淑妃的宠，二来也不会成为娘娘的威胁。若不能，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娘娘到时想如何处置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此事对娘娘而言，是一举数得，有益无害。”
王皇后本就耳根子软，虽然心理还是有些抗拒，但理智上已经动摇。
“可她如今在感业寺出家，本宫也不能让她还俗进宫啊。”
“咱们可以偷偷把她接出感业寺，暗中派人调教，让她蓄发，等时机成熟再接进宫来。当然，进宫之前，娘娘最好先和陛下通个气，只要陛下没有明确反对，便是默许了。”
王皇后想了又想，犹豫不决道：“过几日让母亲进宫一趟，本宫先与她商量商量。”
“是，娘娘。”
金桂知道，虽然皇后还未松口，但此事已有七八分了。
她本是王家豢养的武婢，深知魏国夫人的手段高明，原先国公府上的那些个妾室，都被牢牢拿捏着，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惜皇后性子软，脾气躁，手段心计都不足，夫人才把她送进宫，让她帮忙出谋划策。
不曾料想淑妃如此难对付，此前一再折戟，已让她受了夫人不少责难。武氏的事乃天赐良机，若此事能成，那淑妃的好日子，怕是就要到头了。
此时自鸣得意的金桂和皇后都没想到，武媚的进宫，却是她们覆灭的开端。
……
“皇后身边的侍女金桂，竟然会轻功？”
甘露殿空旷的正殿中，响起李治颇为惊讶的声音。
“正是，想是她之前从不敢在宫中显露，所以暗卫才未发觉。”
回话的黑衣男子，正是秦二。他和裴五都是丽竞门的人，按照资历以作排行，是皇帝身边最为忠心的隐形护卫。
“到了宫外的感业寺，她胆子就大了，以为没人能注意到她。”李治讽笑了一声，展开了一张纸条。
“说说吧，她都看到、听到什么了？”
“金桂跟踪淑妃身边的梅香，看到武氏进了大殿，因为齐中官就在门外，她没敢近身偷听。后来，武氏又私下去找了淑妃，金桂藏身在树上，听到了全程。”
李治指尖拈着的纸条上，记录着武媚和萧筱所有的谈话内容。
他细细看过，才把纸条扔进案上的灯盏之中。
半阖着双目，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笃”、“笃”地叩击着桌面，说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淑妃拒绝了武氏，但皇后却想和武氏合作？”
“皇后本是不太情愿，但在金桂的怂恿下，似乎动了心思，欲宣魏国夫人进宫商议。”
“呵！”李治嗤笑出声，“皇后比朕还大一岁，却永远像个没断奶的孩子，遇事便找母亲商量。朕的后宫到底是皇后做主，还是柳氏做主？”
这话秦二不敢接，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倒是齐秉义呵呵一乐，“不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只有一个人能做主，那便是陛下您。”
“你这老货，也学得拍马屁！”
李治拿手指了指他，笑骂了一句。
“老奴说的可是实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总有些自作聪明的人认为自己是黄雀，殊不知陛下是翱翔天空的雄鹰，一切小动作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说的好，等会下去领赏。”
李治坐直身子，正色道：“皇后那且让她们得意几日，若真把武氏带出了感业寺，秦二你派人盯着便是，先不要动作。至于淑妃……”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淑妃的事情，朕亲自来处理。”
秦二一听，心中便有了计较，看来传言竟是真的，淑妃的确得宠。
用晚膳的时候，承香殿又迎来了帝辇。
李治进门之时，那母子四个神情慌张，打眼一看，萧筱和元娘还好，光明奴衣服上一滩一滩的白色痕迹，阿蛮更夸张，整张脸都是黏糊糊的，又红又白。
“这是在做什么？都是怎么伺候的？”
他声音一沉，几个乳母都跪下了。萧筱连忙说：“陛下，没什么，就是，就是给孩子们吃了点冰饮。阿蛮和光明奴还小，勺子用的不熟练，所以……”
“既知道他们还小，怎的还任由他们吃这些寒凉之物？”
“那总不能我一个人吃，让他们三个眼巴巴看着吧。”萧筱说的理直气壮，“那多不好，多伤孩子们的心啊。再说，就让他们吃了一点……”
李治迅速抓住关键，打断了她。“你也吃了？你的风寒不是还没好吗？”
卧槽，忘了这事了！
“额……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萧筱试图狡辩，“我就尝了一口，就一口！”
李治根本不信她，扭头就吩咐道：“马上去给淑妃熬药，熬两碗。”
萧筱：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