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感业寺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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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这一点，萧筱也就镇定下来。她记得李治是在登基五六年后才废王立武，武媚当了皇后才开始收拾王、萧二人。
还有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更何况，她穿越以来一直没闲着，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可见历史轨迹也并非一成不变。
又过了一会儿，梅香急匆匆进来。
“娘娘，明空师父去大殿了。奴婢看见她进去后，齐秉义出来守在门外，陛下、陛下应该也在里面。”
此话一出，海棠大惊失色：“什么？她一个出家人，又是先帝才人，怎么能……”
“住嘴。”萧筱喝止了她，同时看向梅香，“齐秉义有没有看见你？”
“没有，奴婢很是小心，远远地坠在后面，明空也没发现。”
“那就好。”萧筱松了口气，正色道：“你们俩都记住，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论在谁面前都不能透露。再见到明空时，神色言语间也绝不能流露出半分轻慢不忿。听懂了吗？”
那可是未来的武则天，心思深沉，睚眦必报，即便如今落难也绝不能小瞧了她。
海棠还有些不服气：“可是娘娘，明明是这明空不知检点，都身在感业寺了，还妄想勾引陛下，难不成还想进宫再做嫔妃不成？”
萧筱：真相帝，人家还就是这么想的，确实有这个实力。
“这是陛下和她的事情，即便是本也宫，也不能置喙。”
梅香想了片刻道：“那娘娘，咱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
“不。”萧筱站起身，“替本宫更衣，好容易来一趟，本宫要去为先帝祈福。”
她来感业寺，本就是为了武媚，总要去试试深浅。
海棠、梅香对视一眼，都精神一振。就是说嘛，她们娘娘才是宠冠六宫，怎可能怕了这个小小比丘尼。
大殿之内，李治刚刚祭拜完毕，转身看向明空，表情温柔下来，轻声唤道：“媚娘。”
明空，不，武媚身子一颤，双目含泪：“陛下，自别后，媚娘日日在佛前祝祷，望我主福寿安康，长乐未央。陛下可还好？”
“朕一切都好，媚娘却憔悴了。”
武媚苦笑一声，一颗晶莹的泪珠适时滑落，“妾本飘零之人，心中纵有万般思念千般牵挂，可惜身不由己，徒叹奈何？”
李治似乎也颇为动容，上前为她拭泪。“媚娘正值韶华，却要常伴青灯古佛，朕实不忍。”
“陛下，”武媚抓住他的手，“妾毕生所愿，便是常伴陛下身边，若有朝一日佛祖怜悯，媚娘宁愿不要任何名分，只要日日侍奉君侧，于愿足矣。”
李治没有直接答应，只安抚道：“媚娘的心思，朕自然明了，可若想离了这感业寺，还需从长计议。”
武媚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失望。
“媚娘知道，如今我已是出家人，又曾侍奉过先帝，本不该再有妄想，能再见陛下一面，已是上天恩赐。今日之后，陛下就忘了媚娘吧，就当你我之间是一场梦，梦醒以后两两相忘，我会待在感业寺，用余生怀念陛下。”
这招欲擒故纵，果然让李治皱了眉：“媚娘…”
这时，门外却传来齐秉义刻意抬高的声音：“淑妃娘娘怎么来了？您风寒未愈，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齐中官，本宫是过来为先帝上香祈福的。怎么，陛下也在里面吗？”
“回娘娘，正是。”齐秉义满脸赔笑，不着痕迹地挡在萧筱前面。“陛下正在祭拜，嘱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您看…”
“原是如此，那是本宫来的不巧了。”萧筱看了看左右，“正好本宫午睡刚醒，便在这周围逛逛，顺便等等陛下。”
“娘娘…”
齐秉义还要再劝，却听身后“吱呀”一声，李治打开门迈步出来。
“淑妃也来了？”
“陛下，”萧筱屈膝一礼，“可是妾扰了陛下？”
这句话听在李治耳中，倒像意有所指，再看萧筱，却是一脸无辜状。
“妾没打扰陛下祭拜吧？”
“没有，你来的正好。”李治过去牵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
“朕正想过后就去找你，今天的药可喝了？”
萧筱一噎，“妾的病都快好了。”
“病去如抽丝，便是身子恢复了，也得多调养两天才是，切不可大意。走，回去朕亲自看着你喝药。”
咦？咦咦？
不是，她是过来吃瓜+抓奸的，怎么变成被人捉去喝药了？
萧筱扭过头，往大殿内望去，却只见青烟袅袅，幽深安静。
“淑妃在看什么？是在找什么人吗？”
“刚才，妾恍惚听到了一些声响。”
“可能是听错了。”
“……”
武媚躲在暗处，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眸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筱出师未捷，连情敌都没看到，就被哄回房间，还收获了两大碗苦药。
……就是离谱。
下午寺内又做了一场法事，萧筱在现场搜寻了半晌，也没发现武媚。
眼看就要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想等她更衣出来，却在门外见到了那个穿着僧袍的倩影。
“淑妃娘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筱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先吩咐身边两个如临大敌的侍女：“海棠、梅香，你们去边上守着，若有人来便及时示警。”
“娘娘……”
“去吧。”
等到只剩下她们两人，萧筱试探着开口：
“明空师父，你找本宫有事？”
“今日娘娘来大殿时，我就在里面。”
没想到对方如此开门见山，萧筱有些懵，更没想到下一刻更加石破天惊。
武媚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求娘娘救命！”
扑街！被女皇跪了会不会折寿啊！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娘娘容禀，妾身俗家姓武，家父乃是已故应国公、礼部尚书，家母出身弘农杨氏。贞观十年选聘进宫，为五品才人，先帝赐号‘武媚’。”
说到这，武媚悄悄观察萧筱的神色，见她并不惊讶，心中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这位萧淑妃早就调查过她了。
“娘娘想是心中有数。武媚与陛下……早就相识，”武媚停顿了一下，“妾身冒大不韪去见陛下，是为了恳求他救妾身离了这感业寺。可是……”
萧筱挑了挑眉，“可是陛下没有答应你？”
武媚的姿态放得极低，伏下身道：“妾身明白，自己身份敏感，如今又是出家人，不能污了陛下声名。因此大胆来面见淑妃娘娘，求娘娘救命！只要能出去，武媚必结草衔环，粉身碎骨以报娘娘！”
“武娘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宫凭什么帮你？”
武媚微微抬头，“淑妃娘娘宠冠后宫，尽人皆知，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王皇后深恨娘娘，王家势大，他日若陈王殿下成为太子，娘娘和四殿下该如何自处？”
“武娘子虽在感业寺，消息倒是灵通。”萧筱笑了，不错，这才是武则天，身处逆境也不甘于沉沦，从未想过屈服命运。
“但这又与你何干？莫不是武娘子觉得，你可以助我对抗皇后？”
“妾身会向娘娘证明，我的价值。”武媚膝行上前，深深一拜，“只要您能设法让妾身回宫，武媚愿在此立誓，定会竭尽全力，襄助娘娘夺得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