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北帝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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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筱三言两语间，就将徐妙口中的一见难忘，歪曲成了争强好胜的耿耿于怀。
偏偏李治还很捧场，“爱妃说的极是，便听你的。”
众人一时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是和淑妃娘娘一起出宫看灯，那这徐娘子就是个偶遇的路人甲？
徐妙似乎有些难堪，看了看萧筱行礼道：“原来那晚陪在陛下身边的，是淑妃娘娘。刚才小女没有认出来，失礼了。”
“无妨，那天上元夜，满街花灯如昼，徐娘子也没看见本宫。”萧筱冲她眨眨眼，调笑道：“想来是本宫容貌平平，才会泯然众人。”
徐妙咬了咬嘴唇，干巴巴道：“娘娘说笑了。”
“淑妃自是天生丽质，就是性子太跳脱，总爱玩笑，在宫中倒罢了，莫吓着旁人。”李治半是责怪半是宠溺，语气极是自然，让徐妙听了心中更是发酸。
“陛下说的是，妾知错。”
看着这两人在那一唱一和，王皇后终于忍不住了：“妾竟不知，原来上元之夜，陛下带着淑妃微服出宫了。”
李治敷衍道：“哦，是朕临时起意，想要体察京城民情，才让淑妃伴驾罢了。”
“淑妃妹妹素来深得帝心。”皇后这话说的不甘不愿，之前高阳和贵妃莫名被送回京城，虽没有大肆宣扬，但她也猜到是因为淑妃坠马的缘故。
如果说这还是皇帝对嫔妃的宠爱，那陛下私底下竟会带萧氏出宫看灯，这仿若民间夫妻般的相处则更加刺激王皇后。
她比谁都想料理萧氏，但是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她如今有些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之下，她注意到徐妙那似哀怨似多情的眼神，态度忽然热络起来。
“徐娘子出身名门，腹有诗书，气度高华，本宫一见甚是欢喜。特赐南海珍珠一斛，锦缎百匹，玉如意一对。”
皇后突如其来的厚赐，也算给徐妙挽回了一些颜面，她受宠若惊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王皇后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萧筱坏笑道：“那本宫也来凑个趣，便赐徐娘子琉璃花灯一座，权当补偿你了。”
苏青青见状也跟上：“既有了琉璃灯，那本宫就赐一套琉璃花钗吧。”
其他嫔妃或多或少也都给了赏赐，把皇后的拉拢之举，瞬间变成后宫大放送。
李治此刻倒成了站干岸的，好整以暇地看热闹。
徐妙虽得了一堆赏赐，可惜却没有自己心仪之人的关注，她不甘地看了看上首，李治仍没有半分表示，她只得行礼谢恩，僵着一张脸回到座位上。
因为萧筱的插科打诨，这个小插曲很快就风过了无痕。众人继续觥筹交错，场面也再度热闹起来。
直到晚上回到营帐，徐妙坐在床上愣愣的发呆，她的母亲卢氏走了进来，见状叹息道：“你阿耶发了好大的火，怪你御前献诗没有和他商量。”
“女儿便是告诉阿耶，他也不会同意的。”
“我和你阿耶的心思是一样的，你大姐姐年纪轻轻，就折在了深宫之中，我们都希望你能在世家中寻一个如意郎君，平安幸福地过一生，莫要去蹚宫中那趟浑水。”
徐妙认真问道：“阿娘，世家郎君就当真好吗？他们哪一个不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家中更是婢妾如云，既然注定要与人分享夫郎，那我为何不能寻一个地位最高的？”
卢氏坐在她身旁，“那你的意思是，并不贪图陛下的真心，只是想要富贵权势？”
徐妙脸一红，“阿娘把女儿想成什么人了？陛下他擅书法，工音律，人又博学多才，俊朗温和，便是抛开天子这层身份，也是让人心折的。”
“那阿娘也告诉你，如果你只图名利权柄，尚可入宫一搏，若你想要的是帝王真心，那便死了这条心！”
卢氏的态度突然如此坚决，声色俱厉，让徐妙惊愕不已：“阿娘？”
“天家无情，能坐上那张皇位的，更是其中之佼佼者，若没有一颗坚硬冰凉之心，如何能做得了这孤家寡人？你姐姐就是因为不明白这一点，才会作茧自缚，将自己困死在宫里。我绝不能让你再重蹈覆辙！”
这番话振聋发聩，徐妙久久无言。
结束了三天的田猎后，李治等人又在凤泉汤行宫修整了一日，这才踏上回程。
休完五天小长假后，萧筱觉得自己可能得了假日综合征。
最大的特征就是：不想上班！
奈何她现在掌管一半宫务，人刚刚回来，尚食、尚寝、尚功三局女官就都找上了门。
首先是尚功局林司计，“娘娘，宫中藏冰大都采自蓝田，因去岁冬天颇为温暖，只下了两场雪，以致采冰不足。宫中六座冰窖只满了四座。眼见马上就要入夏，今年热的更早，恐怕用冰量会远超往年，存冰必定不够，还请娘娘示下。”
萧筱问道：“往年宫中用冰大概多少？”
“回娘娘，往年光是大内，就需消耗一万五千段冰左右，每段冰的重量大约百斤。”
萧筱听了都咂舌，“那岂不是有百万斤之数？”
“正是，这还不算运输和存储中的损耗，今年天热，用冰数量应当有增无减。”
这倒是个大问题，不过萧筱也早有了应对的方法，她问道：“尚食局司药司何在？”
裴司药连忙走了出来：“回娘娘，司药司在此。”
“本宫问你，如今司药司内还有多少北帝玄珠？”
裴司药有些疑惑，据实答道：“回娘娘，库房内约有数百斤北帝玄珠，此外太医署内应该也有存药。”
“那先领上五十斤过来。”萧筱点点头，却忽然转了话头，“林司计，找一个空的冰窖，等北帝玄珠拿过来，我们一同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在说用冰的事吗？怎么一会又拐去司药司了？
“敢问娘娘，您这是要……”
萧筱狡黠一笑，“本宫要教你们制冰。”
制冰！？
所谓北帝玄珠，是古代医书上的药名，指的便是硝石，也称作火硝、地霜。
萧筱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穿越人士必备的——硝石制冰法。
中国古代，尤其是唐代之前用冰，大部分是采用藏冰法。冬日采冰，存储在冰窖内，到来年夏天使用，因此冰块极为昂贵，是王公贵族专享。
但在唐末宋初时，人们发现了硝石可以制冰，发展到了宋代技术成熟，首都开封人民开始实现“冰块自由”，连市井百姓都能随时随地喝到冷饮。
正好，吃货萧筱早就等不及了，冰镇果汁、刨冰、冰淇淋，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