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高昌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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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淑妃娘娘，臣回去后将这条金铃全部拆开了，发现链子应在药水中反复泡煮过，究其成分，应当是蛇床子、仙灵脾、当归、菟丝子、鹿茸等药材。”
萧筱皱眉，这些的确都是壮阳强肾的药材，也是一般所谓春药的方子。“但是，这些药物并没有入口，只是闻到气味不应当起效这么快。更何况，本宫闻到的那股奇异的香味，并不是来自这些药材。”
太医令点点头，“娘娘闻到的香味应当是来自相思子，臣在铃铛的铃舌里找到了晒干的相思子颗粒。”
“相思子，是指什么？”萧筱只听过红豆别名相思子，但太医令所指的明显不是此物。
李治解释道：“相思子，解相思。这是高昌国的皇室秘药，与中原的红豆生得颇为相似，但功效大相径庭。”
“陛下所言不差。臣也是查阅了宫中收缴的高昌皇室秘档，才肯定是此物。”
太医令呈上一个玉碗，里面零零星星地躺着几颗赤红的小豆子，的确与红豆很像，半红半黑，只是要小许多，而且有些干瘪。
“此药乃是高昌皇室不传之秘，平常无色无味，一遇热则会挥发出奇异香气，但若遇龙涎香，其药性远胜所有暖情药，非男女合欢不能解，但对身体没有太大危害。”
帝王寝宫、冬日炭火、龙涎香……
萧筱明白了，但还是觉得不能理解：“那她们这么做，就是为了侍寝？”
用不着吧，明明那么美，难道，皇帝真的不行？
她下意识地瞟了瞟李治的腰部以下，不知怎的对方竟看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咬牙警告道：“收起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好，冒犯了……
李治看着明显怂了的女人，平了平气道：“太医令辛苦了，先下去吧。”
然后又把齐秉义叫过来：“丽竞门那边递上来的供词，你好好给淑妃念念！”
想到那女人第一时间的质疑，李治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是。”齐秉义拿出两张纸念道：“经查，此二女为故高昌国大将军遗孤……”
原来，这朝露和夕英本为高昌国大将军之女。贞观十四年，大唐灭高昌，两人的父亲战死，高昌国主投降后，大将军全家都被下狱论死，只有一些忠心部曲和家仆带着两姐妹逃走了。
国破家亡后，这么些年，他们一直辗转于大唐各地，苦心孤诣如何复仇，最后把主意打到这对有着惊人美貌的遗孤身上。
她们被训练成声色娱人的歌舞姬，又被辗转带到长安，费尽心思与高阳长公主搭上线，终于被成功送进了宫。
入宫前夜，两姐妹的私处都被塞进了剧毒之物，毒物用蜡丸包裹，那些同伙算计好了时间，只要当晚李治宠幸了两人，就定会中毒身亡。
萧筱目瞪狗呆：这是什么狗血的复仇剧情？
“所以他们为防万一，还用上了相思子，就是为了确保陛下会临幸他们。”
李治点点头，“那些人也猜到，对这等来历不明的美人，朕不会轻易亲近，因此她们才要这般费尽心机。”
“那对姐妹呢？”
“毒药发作，她们昨天便死了，不过临死前逼问出了同伙所在，丽竞门过去得及时，才没让他们逃了。”
“这些无胆匪类，只会利用两个弱女子报仇。”李治嗤笑一声，“其实一个比一个怕死，丽竞门还没使多少手段，就把前因后果都问出来了。”
萧筱也赞同地点头，“这些人自诩忠心，却把家主唯一留下的血脉，当做报仇的工具。真是死不足惜！”
解决完了下药事件，一想到跟李治同处一室，萧筱就想开溜。
“那个，陛下，若无他事，妾先告辞了。”
“急什么？现在正是午膳时间，留下陪朕用完膳再走不迟。”李治垂眸，貌似不经意地说。
萧筱一想，吃个午饭应该没什么危险，便爽快答应了。
不想午膳吃到一半，齐秉义就来禀告说太史令觐见。
萧筱忙放下筷子，“陛下有客人，妾还是先走……”
“让太史令进来。”李治边说，边拦下了她。“不必，你安心吃饭，太史令只是过来请个安而已。”
李淳风进来时，一眼就看到坐在陛下身边的女子，这便是传言中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但在他眼中看来，她倒像个不谙世故的小女孩，没有被宫规束缚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满是好奇。
他不动声色地行礼道：“臣李淳风，拜见陛下，拜见淑妃娘娘。”
李淳风！？
萧筱手一抖，筷子都掉了。
就是那个和袁天罡一起，写了中国第一预言书《推背图》的李淳风？
李治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爱妃知道太史令？”
“知、知道啊，推背图嘛。”萧筱眼神闪亮，这位是真正的高人啊！
李淳风笑了声，“游戏之作，让淑妃娘娘见笑了。”
萧筱连连摆手，哪怕在现代，网络上还在流传着诸多真假难辨的《推背图》，现在她竟然见到了作者本人！
“太史令不止精通周易卦演，还是星象历算的专家。”李治笑了声道：“李卿可用饭不曾？”
“回陛下，未曾。”
“那便坐下一起用吧。”
“多谢陛下赐宴。”
萧筱丝毫没觉得不对，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太史令真能预知过去未来？”
“天道有常，臣不过在占卜卦演之上略有小成，不敢当此预知异能。”
“太史令谦虚了，不知本宫可否见见推背图？”
“这……”李淳风抬头看看皇帝，李治黑着一张脸看她跟人套近乎，这时才道：“先好好吃饭。”
……
萧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本来还存着满心试探和警惕的李治，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心中叹气：这个女人，她若是鬼，也是个心大的鬼！
“太史令可看出什么了？”
李淳风却躬身一礼，不答反问道：“陛下可记得，贞观二十二年，长安城中屡现‘太白昼见’的天象，臣当时占卜所得卦象，得出‘帝传三世，武代李兴，女主昌’的谶言？”
李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然记得，先帝当时深恶之，曾一度想将疑似者杀尽，后来的李君羡案，不也是因为合了这谶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