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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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块步入餐厅，郭志坚四处看看，选了角落处的一张桌子，两人面对面坐了。一边儿吃饭，一边儿喝着茶闲聊。
“都快十一点了，吃好咱们就回去休息吧？你看，餐厅都要下班了，服务们也开始做收工的准备工作了。”郭志坚看了眼腕上的表。
“真想多坐一会儿！今天一点睡意也没有。”吴玉琴望了郭志坚一眼，垂下眼皮，动了动唇角，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明天下午四点，《先锋歌者》杂志社要来拍封面照。明天晚上七点半，市电视台还有一场歌舞演出，虽然不是直播，我们也不能忽视。现在我们刚刚起步，每一次演出，对我们来说都是机会。都得好好对待。怎么？要是实在睡不着，咱们买点儿零食，再到我那儿坐坐？这里肯定是不行了，人家要下班。”
“我想喝点儿酒。”吴玉琴微微一笑，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哟！这可稀罕！我还是第一次听你主动说想喝酒。行，结账的时候，咱们就从这儿把酒买上。说，想喝什么酒？白酒、红酒、还是啤酒？”
“白酒。”吴玉琴几乎是脱口而出。
“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好，白酒就白酒？几瓶？”郭志坚惊奇地看着吴玉琴的脸。最后一句分明是故意逗吴玉琴。别说吴玉琴一个女人，就是郭志坚自己，喝上六七两，便也醉了。
“两瓶。”吴玉琴用门齿咬了咬下唇，说的非常坚决，随后脸上荡漾起一个带着几丝调皮的笑。
“你这是海量啊！”郭志坚似乎又一次被震惊了，“多少度的？”他又故意加了一句。
“你看吧。”这回，吴玉琴没给出具体的数字。
“要不，咱们还是喝红酒吧？红酒软和一点儿。”郭志坚收敛起刚才开玩笑的表情，口气认真起来。
“不，就喝白酒。我不喜欢红酒那个味道。刚吃饱饭，啤酒太占地方，喝不进去。”吴玉琴也收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认真的模样。
“真要两瓶白酒？我觉得有点儿多。”
“就两瓶吧，我觉得一瓶好像有点儿少。”
“好，我懂了。就依你，拿两瓶。喝多少是多少，喝不了，咱们就剩下它。”
结账的时候，郭志坚从吧台上要了两瓶三十八度的低度白酒。吴玉琴今天主动要喝白酒，而且还要两瓶。郭志坚担心她真喝多，一方面伤身体，另一方面可能影响明天的行程和工作。
往回走的路上，他们拐进一家小超市，买了几样袋装的小吃。
上楼后，他们直接进了郭志坚的客房。吴玉琴的房间，在走廊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一个房间。这样住，是郭志坚有意安排的。既是为了保持一种形式上的距离，也是为了能方便两人联系，取的是二者皆得的意思。
房间里正好有一张小小的玻璃面的桌子，两把轻便的小圈椅。原本可能是宾馆配置上为方便客人喝茶用的。现在做了他们的酒桌。
平时两人一块儿外出，虽也有时到对方的客房坐坐，说说话，吃点儿零食，但在一块儿喝酒，还是第一次。两人边吃零食边聊天，话题多半儿都是公司里的事儿和演艺界的一些轶闻。
两人喝到多半瓶酒的时候，郭志坚就想找个理由把吴玉琴送回房间去。可是，看吴玉琴样子，似乎并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如果硬生生让她回去睡觉，又担心扫了她的兴致。所以，只好继续陪着她聊天喝酒。
这晚，吴玉琴穿着一件黑色连体裙，两边儿肩上各有一根二指宽的衣带吊着，下边儿长及膝盖处。黑色的衣裙更衬出她肌肤的雪白，头发虽然刚才为出去吃饭散落下来，但脸上还是演出时的妆容，喝酒之后，整个面容更是粉妆玉砌，鲜艳如花。再加上酒后言行举止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柔媚，那样子，越看越招人喜欢。郭志坚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心里感慨万端，暗自庆幸老天有眼，把吴玉琴这么好一位女人送到他面前，能帮助他绝处逢生，大展宏图。一时高兴，不由频频举杯，醉意渐深。
第一瓶喝到一半儿时，郭志坚就担心喝多了，影响明天的正事儿。所以，自己喝一个，让吴玉琴喝半个。这样一来，第一瓶的一大半儿，全喝进了郭志坚的肚子里。现在，第二瓶酒也已经打开，喝了一些。
“对了，志坚哥，我有件事儿一直想问你……”说到这儿，吴玉琴停住了，微笑着望定郭志坚的眼睛，等着他的反映。
“你说！什么事儿？”郭志坚说话时，舌头微微有点儿僵硬。
“你们家一共几口人呀？”
“干嘛问这个？你是派出所的，要查户口呀！”
“就是好奇。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知道你有一个姐姐，咋从来没听说过你父母的情况，他们不在临城住呀？”
“不在。他们都住在地下。”
“地下在哪儿呀？我咋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么个地方，哪个省的？”
郭志坚突然望了眼吴玉琴盯着他的眼睛，闭起眼睛，仰头笑起来，笑到最后，又睁开眼圈发红的眼睛，说：“地下是哪个省的！你真可爱！居然不知道地下是哪个省的！”
“我真不知道。”吴玉琴一脸茫然地看着皱紧眉头的郭志坚。
“地下是在地狱省呀！地狱省！知道在哪儿吗？就在地的下面。地的下面！这回知道了吧？”郭志坚用一根手指向下指了指。
“不是吧？你和姐姐都才三十来岁，他们咋就去世了呢？对不起啊！我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我今天真是酒喝多了！”
“这就是命！这就是我的命！别人家的孩子都父母双全，我们姐弟俩，却早早就成了孤儿。可能你一直都觉得你自己过得挺惨，挺不顺心！其实，我比你过得惨得多！惨得多！”郭志坚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大概是回想起了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伤心日子。将杯中酒一饮而进。伸手抓起酒瓶，又往杯中倒。
“要不咱们今天就喝到这儿吧！看你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吴玉琴伸手抓住郭志坚捏酒杯的那只手，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你别拦着！所幸今天你就让我喝个痛快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父母的事儿吗？今天既然说开了，你又这么想知道，干脆我就跟你说说，反正你也不是外人！对外人我是从来也不说这个事儿的。你是第一个，我想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人！你记住，你是第一个！之前，我跟任何人都没说过我过去的事儿。”
“我知道，志坚哥对我是最好的！”吴玉琴的眼圈儿红润起来，有两滴清泪从眼角渗出，挂在脸上。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早在心里发下誓了，我这辈子，从现在开始，最大的事情就是帮你圆了当歌星的梦想！你记住了，这是你哥我的宏图大志！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郭志坚突然收手，挣开吴玉琴抓着的那只手，将酒杯递到嘴边儿，猛喝一口，然后把杯放到桌上。
“志坚哥，你说的这些我都能感觉到！我也早在心里发过誓的，要用我这一辈子来报答你！”吴玉琴再次抓住郭志坚的那只手，抓得很紧。
“我六个月大时，我母亲上街买东西，被一辆小货车撞了，当时就死了。当然，我六个月大的事儿，我自己不可能记住，这些都是听我姐姐说的。我姐姐当时五岁，我估计她也记不住，她可能也是听我爸和我们家那些亲戚说的。”
“是场意外吗？”
“他们说是一场意外！肇事司机撞人后，车也没停，直接就跑掉了。”
“警察追查到那个肇事司机了吗？”
“没找到，那辆车挂的是个假牌照。当时，那种旧货车街上到处都是。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姨姨死的真可怜！”
“自那以后，我爸就开始抽烟酗酒，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家里的事很少管，基本上都是姐姐来做。姐姐早早就学会了做饭，缝补衣服。我小时候的生活，全凭姐姐照顾。”
“姐姐真是太辛苦了！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一直期望姐姐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俩是相依为命的！”
“我听人说，你好像曾经有过一个双胞胎的弟弟还是哥哥来着，有这么回事儿吗？”
“胡说八道！这是谁在编排我们家的事儿？你听谁说的？”郭志坚抬头瞪着吴玉琴，眼里充满了悲愤之色。
“我也忘记了，只是不知道在哪儿，听谁说起过一次。你是咱们临城的名人，人们经常在背后说到你。”吴玉琴神色间带出几分慌乱，话说的很不流畅。
“你让我想想，我也好像在哪儿听到别人跟我提起过这个事儿！”郭志坚垂下眼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又忽然抬起眼皮，重新瞪着吴玉琴说：“我想起了，是警察！对，那两个警察问过我和你一样的问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