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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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停了一下,黄冠道人又道,“不过,据小徒说,鬼衣门是冲蛮蛮签而来,其他两件宝物都是顺手而为之。”
“何出此言?”柳孤月目光看向万峰。
万峰急忙将当时内七室发生之事详细描述了一番,鬼衣门男子发现蛮蛮签如何惊喜,第一时间将之取走,且说了句“此乃宗门所要之物”。接着,才是那女子顺手拿了一盒五龙撼山珠。
至于扁平盒子里装的乌木简,其实乃是石枫盗走的,但万峰当时已转过身去,并未看见,自然以为是鬼衣门两人临出门时,觉得既然是三个人,那别浪费,便再拿了一件。
方立皱了皱眉,“蛮蛮签?我记得这不过是件追踪法器而已,鬼衣门花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它?”
锦袍公子一摇折扇,“六师兄,你这‘不过而已’四字评语,可是有些小瞧蛮蛮签了,此宝传承上古,堪称追踪神器,只要滴入一丝被追踪者的精血在令签上,那被追踪者无论跑到天涯海角,都逃脱不了,甚至躲在重重禁制里,亦无济于事。”
“有这般神奇?”方立显然对这个蛮蛮签没有研究。
“当然有。你可知道,蛮蛮又名比翼鸟,乃是天下神禽之一,一雌一雄,相伴终生,飞止饮啄,不相分离,死而复生,必在一处。啧啧,那可比人还通情义。他们夫妻两个,其中一只无论飞得多远,另一只都能寻得到。蛮蛮签,就是用比翼鸟的精血炼制出来的宝物,说起来,这般恩爱的圣禽,拿来炼制宝物实在不应该呀,杀了一只,另一只岂不也...”
东门图打断道,“好了,七弟,蛮蛮签的掌故你下次再讲,现在先说正事。”锦袍公子微微一笑,“好,好,说正事。”
方立道,“我始终觉得,这个蛮蛮签好像用处不大,会不会对方故布疑阵,说那些给话万峰听,其实他们真正的目标并不是蛮蛮签?”
东门图捋着斑白的须髯,沉吟道,“这个还真不好说。其他两件东西,五龙撼山珠是破禁宝物,难道他们要破除什么禁制?”
柳孤月摇头,“天下破禁之物甚多,有些威力不下五龙撼山珠,鬼衣门全宗出动,还派人潜伏进来,就为了盗取一件破禁法器?我不太信。”
方立道,“那难道是乌木简?这块玉简神神秘秘,据说来头不小,放在咱们这数千年都无人破解。”
东门图摇头,“五师弟,你别问老夫。这片黑色的玉简流传了也不知多少世,里面五千余字,可惜全是上古文字,根本解不开是什么意思。”
方立道,“二师兄对古文字素有研究,有没有看过?”
柳孤月点点头,“我早先年蒙师傅恩准,将乌木简文字都复制出来了,也曾花大力气想把它破译出来,可惜还是力有不逮。这些文字乃是数万年前的古文,中途无数世事变迁,尤其是那场万年大战,人族大量典籍被毁,功法秘笈湮灭,上古文字就益发难以考究。”
东门图道,“数千年前,当金阙宗覆灭之际,本门先祖冒着性命之危抢救出这块乌木简,也曾视若珍宝,由门主亲自保管。可惜,一直以来无人能破解其文字含义,到后来逐渐懈怠,就把它放在内七室了。”
锦袍公子接口道,“其实说完全不晓也不对,经过历代先师破解,据说也解开了十来个字的意思,只是光看这十几个字,乌木简既不是符篆秘笈,也不是功法神通。因此,宗门才逐渐放低了它。”
他看似嘻嘻哈哈,但有些掌故却比大长老知道得还多。
柳孤月点点头,“七师弟说得没错。乌木简只有文字,没有图形,因此不可能是丹方、符方,阵法图、法器炼形图,而文字才五千,篇幅太短,功法神通的可能性也不大,从目前破解的十几个文字看,似乎只是一些关于刀剑器物的铭文介绍而已。不过,是否真是如此,也不好说,毕竟玉简内容没有完全破解出来。”
锦袍公子笑道,“难道鬼衣门的人已经破解出上古文字了?所以急匆匆来盗走乌木简?”
黄冠道人嗤之以鼻,“鬼衣门一伙粗汉,能破解上古文字?那可真是见了鬼?”
众人议论了一通,但都无定论。
东门图道,“既然不得要领,咱们也不必瞎猜了,先散了吧,有事再议。”说罢,先自起身,离开了大殿。
众人离开后,天已大亮,九符门所有禁制全开,各处关卡增加了人手,四下搜寻鬼衣门的下落,但忙了一天,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傍晚时分,一处偏殿,九符门的六位长老又围坐一圈。
只是这次,只有他们六位,其他四位金丹修士和筑基后期大弟子都不在场。
东门图将一枚玉简传给柳孤月,柳孤月看完又交给了黄冠道人,六人依次传阅。
锦袍公子是七长老,宫无极不在,他排名在最末,因此是最后一个看完玉简,边看边说,“这是什么?哦,是最近七天,进出内门的人员记录。呵呵,内门共有六个门户,从早到外,数百弟子进进出出,这要一一排查,怕是大海捞针吧。”
东门图叹了口气,“确实不太好查。”
锦袍公子接着说,“而且,鬼衣门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或许就是昨晚,也可能是十天前,他们的鬼衣最擅长隐匿易形,内门那么大,他们随便找个无人处,藏个十天半个月咱们哪知道?你这记录七天怕是不够,也许要倒查半个月,一个月呢。”
黄冠道人说,“记录可以慢慢查。不管他们是用什么法子进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定有人接应他们。”
东门图点头道,“不错。你们记不记得,昨天万峰说,有个炼气七层的炼气弟子,慌慌张张来找万峰,说他徒弟练功走火入魔,引他去了蓝湖小筑。后来,我根据万峰描述,查过所有弟子资料,根本没有这个人。”
其他五位长老都微微点头。
方立道,“这人既然易容改装,那说明他肯定是本门弟子,怕被万峰认出来。只是本门弟子也有数百,如何能揪出此人?”
黄冠道人冷冷道,“鬼衣门选择这个时候来盗宝,一是因为三长老和八长老带了五十名弟子去青帝谷,山门力量大大削弱;二是因为内门弟子不够,调了三十名外门弟子来帮忙,并发给他们铭牌,使得他们可以自由进出山门,一时鱼龙混杂,鬼衣门才有了可乘之机。”
五长老方行目光一闪,“四师兄,你言下之意是说奸细极可能就在那三十位外门弟子之中?”
黄冠道人道,“嘿嘿,其实范围还可以缩小,贫道甚至怀疑,奸细就在荟珍园的那十几名守卫里面。”
锦袍公子惊讶道,“四师兄为何如此肯定?”
黄冠道人说,“因为贫道弟子万峰曾反复用暗语提醒他们,但他们依然无动于衷,难道不是故意?而且,那两个贼人在里面盗宝,外面岂不要有人把风?”
方行道,“那四长老的意思是对他们一一进行审问?”
黄冠道人道,“不错,我和大长老商量过了,这十人都是炼气弟子,面对我等六位金丹修士,不信他们不露出马脚。”
一直没说话的柳孤月忽然笑了,“本来这次宝物失窃,令徒责任不小,但听四长老的意思,你那徒弟竟是有功无过了?”他言语讥讽,黄冠道人为了帮徒弟开脱,竟是找十几个外门弟子来顶锅。
黄冠道人素来和柳孤月不和,闻言淡淡道,“万峰受制于人,本来就是身不由己。”
柳孤月道,“是吗?那万一他施展了苦肉计呢,那个所谓的面容陌生的炼气弟子根本是他捏造的呢?”
黄冠道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东门图咳嗽一声,“各抒己见罢了。二长老就事论事,四师弟不用生气。”
黄冠道人“哼”了一句,道,“事已至此,贫道如何敢包庇弟子,审问就从贫道那不成器的弟子开始吧。”
东门图目光看向方行,“事关重要,这次审问,还须五师弟用上你的绝招。”方行点头道,“小弟遵命!”
锦袍公子道,“五师兄,你那门秘术威力不小,他们只是炼气弟子,你下手可要有分寸。”
石枫等人在黄冠道人喝令留在原地,不准擅离后,便一直留在屋子里。
傍晚时分,忽然来了两名弟子,宣大长老之命,将他半请半押召入一处大殿的侧厢房。
石枫已经猜到要面临什么,心中反复盘思说辞。
到了厢房,两门弟子一左一右,直接把守在门口,也不和石枫说任何话。
石枫试探问了两句,这两名内门弟子如何看得起一个炼气五层的外门弟子,直接喝骂了几句,叫石枫闭嘴等候。
这一等就是四个时辰,眼看夜快亮了,忽然门口弟子探头道,“走了”,不由分说,直接将石枫拉起来。
一路七弯八拐,来到一处偏殿。
“进去!”石枫被搡入大殿,就见里面亮如白昼,上面一排座位,端坐着宗门六位长老,他慌忙拜倒,“弟子石七参见各位长老。”
东门图缓缓道,“你叫石七?”
石枫有些结巴,“是,是。外,外门弟子石七,暂调入内门当守卫。”
东门图道,“你的身份来历我们都知道,昨夜荟珍园内院你是守卫之一,你将昨晚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再说一遍吧。”
面对六位金丹长老的威压,石枫明显紧张过度,身子微抖,结结巴巴将当夜之事复述了一遍。
六人听了,都面无表情,从第一个审问的万峰到最后一个提审的石七,十一个人说得都大同小异,六个人连听了十一遍,实在无趣。
等石枫说完,柳孤月忽然问道,“据你们领班弟子郭阳说,昨夜并不是你当值,为何你晚上出现在荟珍园?”
石枫答道,“弟子昨晚一时无聊,就过去找他们喝酒了。”
方行冷笑,“好巧不巧!偏偏昨夜去找人喝酒。我且问你,本来你一直在门房看热闹,但万峰来到前,你却又忽然不见了,你去哪了?”
石枫一惊,慌道,“弟子之前和他们饮酒过多,一时尿急,就去外面小解了。”
方行喝道,“胡说八道,看你支支吾吾的样子,分明是在撒谎,你好生看着我回话。”
石枫连忙抬起头,望向方行,就在他眼睛与方行对视的一刹那,就觉对方瞳孔如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将自己心神整个拉入其中。
石枫顿时如同痴呆了一般,他本来微微有些发抖,但这时却完全定了下来。
方行道,“石七,你现在老实回答,万峰来到前,你跑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
石枫道,“是,弟子和郭阳他们听到外面打斗声,于是走出长廊观看,发现有许多神通了得的人物在攻打咱们法阵,当时弟子很是害怕。”
“郭师兄说,敌人一旦攻入,首当其冲是来荟珍园,这些人神通很高,一抬手就能把我们这些炼气弟子杀光。我越听越怕,就想进屋找地方躲起来,但门房根本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于是弟子就跑到院子里,躲在一座假山里面。”
荟珍园内外院之间有一条回廊连接,围着一大片假山修竹,景色清幽,藏个把人实在太简单不过。
“后来呢?”方行继续问道。
“后来,万师叔来了,去内院巡查。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根本不是我当值,敌人杀过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傻乎乎地呆在这等险地。于是,我从假山钻出来,绕着长廊转了一圈,出了荟珍园,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我就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离开过。”
方行问,“你走的时候,看到郭阳他们没有?”
“看到了。他们在门房前说话,等万师叔出来。”
“你没有告知郭阳你要回去?”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怕他不准我走。先前郭师兄说过,敌人攻打过来,我们擅离职守的话,全要严处。我本来不当值,万一他临时派我差,我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