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十年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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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枫道，“这把象牙扇就是用于助长火力，半圆状是使风力集中，能完全送入炉鼎，此外，卢老你看。”他一指扇面上的画面，“这幅秋风萧瑟图画的是秋风卷过池塘，芦苇断折之景象。其中芦苇属木，池塘属水，将法力灌注扇面，将产生七风二木一水的效果，风助火势，木助火威，至于水，卢老你知道，百年黄松木虽产生温度极高，但有个小小缺憾，燃烧时会产生少许烟尘，这池塘所画乃是白止水，粘性极大，正好可以黏住去除烟尘。”

卢隐遥长眉连连抖动，显然听得甚是惊讶。

石枫将手中扇子递过去，口中道，“这把象牙扇亦非寻常的回风扇，乃是燕国一个炼器大师所创，这位大师是风雅之人，曾为之题过一首词，其中有‘叹寒塘水浅、秋风露重’之句，因此后人将此扇称为秋水扇。”

“秋水扇？”卢隐遥接过扇子，将法力注入后微微扇动。果然，送出来的正是七风二木一水，他连连道好，“学无止境，卢某自认为炼器也算登堂入室，却未见过此物，还闹了个笑话。”

石枫道，“卢老过谦了，秋水扇是极偏门的法器，晚辈也是凑巧在一位炼器前辈的手记里偶然看见，便炼出来耍耍，如卢阁主这等大门派，自然不缺品质精纯的地火，却是用不到这等小玩意。”

卢隐遥又问起这秋水扇的炼制过程，石枫一一相告，两人越谈越入巷，你一言我一语，足足交谈了两个时辰，卢隐遥固然是经验丰富的炼器师，石枫也饱览群书，所见渊博。两人交谈下都觉颇有收获。

最后，卢隐遥道，“秦道友，这番你不提，我也不能放走你，无论如何，也要你加入我炼器堂。”

石枫道，“固所愿也，只是不知这入堂规矩如何？”卢隐遥摆手道，“没有什么规矩，只要签一个天道契约即可，秦道友只管炼器，我们玄灵阁将其出售，所得收益的七成就归道友。当然耗费的材料道友也要出七成。”

石枫道，“那炉火可有预备，是何品质？”卢隐遥道，“道友若是无事，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两人行到院中，卢隐遥祭起一荷叶扁舟，领着石枫腾入空中，一路往西飞去，卢隐遥指点群山道，“这整片西山都是我玄灵阁的地盘，西山乃是一处天然地火山，品质上乘。炼器炼丹，还有傀儡法阵机关一共五个分堂都在其中。”

石枫呼吸间，觉空气中火灵气甚是充沛，满意地点点头。

卢隐遥道，“由于老夫忝为阁主，也占了点小便宜，炼器堂占据了地火最佳处。”扁舟飞到西山中部，卢隐遥一指山上，道，“这里就是炼器堂所在了，共有二十九处洞府，其中空着的还有七间，老夫看，秦道友就选左手第二间，那里地火在整个西山可排上前五，以前是一位筑基期炼器师所用。”

两人降落山上，卢隐遥道，“关于契约，有五年，十年和二十年三种，期满双方协议是否续约，其中五年约道友须为我炼器堂炼制二十件中品灵器，也可是二百件下品五禁制以上灵器；十年约则需炼制四十件中品灵器，或是四百件五禁制以上下品灵器；若是二十年约，则在十年约上翻倍。”

他又一指山脚下一片建筑，道，“秦道友请看，那里就是炼器堂堂口所在，领取材料就在那里，洞府都有法阵传音，道友不愿意走动，需要什么材料，自有下人送过来。此外，堂口还有一处藏经阁，里面收藏有许多典籍。”

石枫错愕道，“藏经阁？”卢隐遥道，“不错，道友若在炼器上有所疑问，大可入藏经阁查阅。藏经阁不仅有炼器典籍，还有不少功法典籍。“

“功法秘籍？”石枫更加惊讶，“怎么炼器门户还有功法秘籍？”

卢隐遥笑道，“我们炼制法器当然是给修士用的，不同法器需要与不同功法匹配，因此研究了解功法也对炼器大有裨益。”

“这些功法秘籍我们也可以看么？”

“当然可以。”

石枫大喜，这可是意外之喜，他在太极门委托鹿真收购大量功法典籍、在玳瑁城也在坊市收集大量魔道典籍，所为何事？就是因为这九离会灵大法太过深奥，石枫参悟得太过艰辛，之后还抓住藏几子询问了一些术语，如今这里有藏经阁，居然还有功法秘籍可供参考，那可是雪中送炭。

卢隐遥拿出一张灵纸，道，“这是契约，秦道友请看。”石枫接过，神识一扫，里面密密麻麻，各种条款，石枫看完，暗地称叹，这宁家果然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与自己在宗门炼器完全不同。

宗门炼器，无拘无束，材料并无限制，成与不成也无罚则。而玄灵阁则不同，商人逐利，赔本的买卖不会做，这其中有几点，其一，签约后必须在规定年限内完成灵器的炼制，否则就是违约；其二，材料费要自己出七成，那自然不能挥霍材料了，否则自己就要亏本；其三，报酬也得七成，若是拍卖，价格越高，所得越多，这是鼓励炼器师多出精品；其四，设置了藏经阁，便于炼器师提高水准，炼器师水平越高，玄灵阁所得也就越丰。

石枫看完，点头道，“没问题，晚辈想签订一份十年契约。不过，有一事，晚辈言之在先，晚辈如今已是炼气九层圆满，加入贵阁其实也有意寻个安稳地方，以求筑基，不知这点是否会有所忌讳，不过前辈放心，无论在下筑基是否成功，晚辈签约后定会如期完成合约。”

卢隐遥大笑道，“秦道友要是不说，老夫心里难免有些芥蒂，但秦道友坦诚相见，那老夫怎还会生气。秦道友放心，筑基不筑基是道友个人私事，如你所言，只要如期完成合约，道友就是去杀人放火也与我玄灵阁无干。而且道友若是筑基成功，炼器水准也自然水涨船高，这是两利之事，老夫为何要反对？”

又取出一张灵纸，乃是十年契约，道，“秦道友看看，这份是十年契约，若无问题，只需滴入一点精血，契约就好了。”石枫仔细又阅览了一番，点点头，划破手指，一滴精血落在纸上，顷刻间被灵纸吸入，踪影不见。

卢隐遥呵呵笑道，“那卢某就正式欢迎秦道友加入我玄灵阁！”，又取出一块令牌，道，“这是西风岭洞府的令牌，秦道友收好，若有所需，告诉下人即可，也可以直接来找老夫。”又顿了一下，取出一块玉简道，“老夫拿了秦道友的秋水扇，无以为报，这块玉简是老夫筑基时的一点心得，就赠与道友吧。”

石枫大喜过望，但凡筑基，即使万事俱备，那成功率也不过四成，如今有过来人的经验，让自己筑基成功增上少许概率，自然再好不过。石枫接过玉简，连连称谢。

“秦道友无须客气。”卢隐遥摆摆手，一打法诀，扁舟飞远。

山岭上只剩下石枫一人，他走到洞府前，先周围看了看，这洞府周围还有一片竹林，景色清幽，洞府外有两种禁制，一重是隔绝声音的，炼器最需宁静，另一重是防止敌人来袭的，虽然威力不强，但示警报讯还是可以的。

石枫满意地点点头，举起令牌，一道灵光飞出，洞府石门打开，石枫神识扫过，才慢慢走入府中，洞府分为两间，外面是休息打坐的，布置得很是干净，还有些茶具桌椅，里面是炼器的炉室，面积颇大，居中一座四足黑鼎，石枫轻轻叩了叩，声音清越，这黑鼎也算是一件不错的灵器。

鼎下就是西山的地火，石枫看了看，这地火比太极门铸剑谷差了一筹，但也算不错了。

石枫将洞府内外详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并无异样后，这才在外洞坐下。自从斩杀魏云飞后，数月来石枫辗转数千里，一路奔波，始终提心吊胆，终于找到个地方安定下来。

玳瑁城里，祝无希不准他返回宗门，石枫就计划逃离，而逃离之后如何修炼，石枫也思之久矣。筑基方面，论法力他已差不太多，若无其他情况，最好是寻个灵气相对充裕的深山，自个闭关修炼。

但石枫并未完全参悟九离会灵大法的筑基之法，毕竟九离会灵大法乃是魔族无上神功，石枫并非魔道，当年炼气期的法门全赖紫发魔头讲解，之后再无“良师”。

石枫曾转念，是否逃出燕国后，改头换脸拜入秦国某魔道宗门，这样做的好处是魔道宗门有大量魔道秘籍，而且有前辈指点，可以大大加快自己参悟九离会灵大法的时间，此外，只要拜入魔道宗门，就可以获得魔气化灵的印结，这个也是石枫最为渴望的法门。

一者石枫修炼的九离会灵大法本就是魔族神通，万一哪天得到魔气，岂不因无法吸纳而暴敛天物；二者石枫在东夷山得到大量高阶火灵石，但都被魔气污染而无法使用，若是自己能吸纳魔气，这一大批高阶灵石不至于暴殄天物。

但这种念头石枫只是略想一下，就否决了。这其中有许多难以实现的地方，自己已是炼气九层，拜入魔道如何说明自己来历，要是被魔道查出自己出身太极门，立刻要被当作奸细处死，尽管自己修炼是魔道功法，但九离会灵大法也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

此外，石枫虽对祝无希、玄一真人等人不满，但对道冲、乾初、流云子、秦冰等人还是感情极深，并无背叛太极门的念头，自己拜入魔道，第一件事就是开魔灵，打入魔气化灵印结，这个印结日后回到太极门，就是背叛宗门的铁证。

石枫碰到玄灵阁商队后，心里有了个主意。这种商会不介入门派之争，混入其中实在是再适合不过。正因存了这个念头，他在蛤蟆谷才出手救了卢总管，卢隐遥略一相邀，他就爽快地加入了玄灵阁，并定下十年之约。

不过，石枫眼下还不准备筑基，他必须先完成一件事，那就是炼化氤氲火莲。

熊洞鏖战时，石枫曾想引爆氤氲火莲，和魏云飞同归于尽，虽被李青师及时阻止，但毕竟触动了氤氲火莲，石枫之后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氤氲火莲哪天忽然爆发，那自己连渣子都剩不下来。

石枫盘膝而坐，拿出那块记有《灵玄经要》的玉简，又将其中的“炼物篇”细读了一遍，灵玄经要是化灵宗的秘籍，也是化灵宗立宗的根本之一，不过藏几子给的并不肉痛，概因这秘籍虽然妙绝，但却要以灵物为基础，秘籍里还记载了真龙血、凤凰翎的炼化之法呢，可真龙血凤凰翎这等神物到哪去寻找？

石枫通读了两遍法诀，确定并无任何疑虑后，当下按经要所载，缓缓催动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