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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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你回来啦!太好了!你们先出去干活,我有点事情要谈。”
刚才还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岳子明看见自己办公室门口气势汹汹的两人时,立马变得态度温和起来。一边客气的向司马错打招呼,一边将开会的众人赶了出去。
司马错将手上的男子放脱,任凭他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自己则是慢慢地走到沙发面前,大喇喇地坐下,眼神冰冷地看着岳子明。后者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咦,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岳子明看了一眼司马错花白的头发,转身从后面桌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了司马错。司马错既未接烟,也未回答,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岳子明。
“谁他妈要你的臭烟!”
马小腾将办公室门带上,挥手打开岳子明递烟的右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司马错,自己也顺势坐在了他老哥身旁,翘着二郎腿,怒视着岳子明。
“子明,刚才你说我‘回来了’,意思你知道我这两天去哪里了呗。”
司马错将香烟点燃,整个身子往后一仰,后背直接靠在沙发上,双手张开,搭在靠背上端,有些玩味地看着自己的老兄弟说道。
“你不是被治安队抓起来了吗?昨天开会的时候万主任就已经宣布了。红头文件的复印件我这里还有一份呢。喏。”
岳子明从身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A4纸递给司马错,随即转身坐回了自己的老板椅。
司马错接过那张红头文件的复印版,斜眼扫了一遍,随即撕成四份,扔到了茶几上,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眯了眯眼睛看着岳子明问道:“子明,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郝福安请客那天晚上,最后是你送我回去的吗?”
“没错,是我!”岳子明点上烟,点了点头,表情淡然地回答道,“那天晚上我没有送你回家,而是听人安排送你去了洗浴中心。你得罪人了,司马。有人想让你在西南综合大学消失。我也没有办法。”
岳子明无奈的两手一摊。
“我草你妈!果然是你!”
马小腾从沙发上跳起来,立马就要冲上去,却被坐在旁边的司马错拉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是不是万平?”
司马错尽量控制情绪,让语速平和淡定。实际上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炸了,他早就猜到这件事情和岳子明有关系。可猜测是一回事,当面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没有想到岳子明竟然如此无赖光棍,毫无掩饰的直接承认不说,还把一件陷害朋友的事情说得相当的平淡轻松。司马错想了解真相,哪怕死,也要死个明白。
“哎呀,司马!现在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纠结谁干的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难道还想着上访举报吗?”岳子明在烟缸里弹了弹烟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自己得罪的人太多,终究难逃被人排挤打击的命运。当你写下匿名信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自己有这一天啊!”
“没错,我确实想过会被人打击报复,可我司马错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岳子明吧?说起来大家关系还不错,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陷害我!”
司马错捏紧拳头,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没办法啊,我也是人,也要生活。得罪你总比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好吧?”岳子明扭了扭脖子,一脸可惜地说道,“司马,你还是太年轻了。当你的副经理被撸掉的时候,你的利用价值就不再有了。那天晚上李军摔杯子与你绝交就是最好的例子。连和你认识了多年的老师都可以跟你翻脸,我一个到处找大树乘凉的合同工又能怎么办呢?你说是吧?”
“是你妈个锤子!”
马小腾暴喝一声,再也忍不住了,冲到办公桌前,左手一挥,将桌上的电脑显示器打翻在地,右手抓住岳子明的衣领就想把后者给拽起来。
可身体壮硕的岳子明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有些戏谑地看着脸红筋涨的马小腾。他经常健身,浑身上下虽然不像专业健身者那样一块块肌肉饱满的样子,却也不是马小腾这种平时缺乏锻炼的人拎得起来的。他冷哼一声,拿烟的左手打开马小腾抓住衣领的右手,猛地一推,马小腾立马被推得连连后退。
“哼,凭你也敢跟我叫板,要不是看在——啊——”
岳子明刚想说两句狠话,本来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司马错突然冲到他的身前,右手掐住岳子明左肩膀到颈部的那块肌肉,疼得他大声喊出来,立马浑身酸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万平是伪君子,你就是真小人。”司马错低下头,将嘴附在岳子明耳边轻声说道,“岳子明,谢谢你给我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人生体验课。我不动你,看看老天爷怎么收拾你,好自为之吧。”
“饶……饶命啊!司……哎……哎哟!”
岳子明被司马错掐得龇牙咧嘴的,痛得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话都说不完整。
司马错冷笑两声,收回右手,转身轻轻拍了拍马小腾的肩膀,拉开房门,带着自己的好兄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破烂的办公室。
“主管,主管!要不要报警?”
刚才被司马错擒住的短发中年一直躲在门外偷听,他见两个凶人已经走远,赶紧跑进办公室向岳子明讨好地问道。
“报你妈个鸡毛!给老子滚出去!嘶——”
岳子明使劲地搓揉着自己的肩膀,龇牙咧嘴地骂道。中年立马悻悻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还懂事的将房门带上。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岳子明瞟了一眼来电号码,立马不顾身上的疼痛,伸手便将电话接了起来,恭敬中带着些谄媚地说道:“喂,万处您好!有什么指示?嗯?今天晚上吗?不不不!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一箱好酒过去!放心,放心!哈哈,哈哈!”。
......
“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打岳子明一顿?打他一顿消消气也好啊!”马小腾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司马错,有些疑惑地问道。
“把他打死了,我就能回学校上班了吗?”司马错闭着眼睛,按了按太阳穴说道,“岳子明说得没错,我得罪了那么多人,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他帮助万平坑我,只是趋利避害的人性罢了,没有什么好指责的。恐怕现如今,也就是你这种不在西南综合大学上班,置身事外的家伙才愿意认我这个兄弟。”
“错!老大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我在西南综合大学上班,我也站在你这一边!”马小腾不服气地说道,“不就是个工作吗?还能比兄弟感情重要?艹!”
“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你觉得无所谓的一份工作,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他维持家庭生活的全部,不能一概而论。小腾,现在去变电站吧,我要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哎呀,你今天从治安队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去收拾呗。也不急于一时。”马小腾看着司马错一脸郁闷的样子,赶忙出言劝道。
司马错沉默了两秒,点点头说道:“也好,回家吧。”
几分钟后,马小腾开车到了司马错家楼下,看到庞锐蹲在单元楼门口抽烟,旁边放着一个大纸箱子。
“庞锐!”
司马错从车子里下来,边喊边朝庞锐走去。
“司马,你在变电站的东西我都帮你收拾了,全在这里。”
庞锐将香烟扔掉,抱起箱子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司马错的面前。
“谢谢你,兄弟!”司马错接过纸箱子,朝着身后的豪车摆了摆手说道,“你把这么豪的一辆新车派来接我这个囚徒,也不怕触霉头?”
“我一向不信这些,更不信你会去那种地方。”庞锐双手插兜,难得表情严肃地说道。
“老大是被陷害的,刚才我们去了岳子明的办公室,他亲口承认的。”
马小腾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走来,来到两人身旁,将车钥匙递给了庞锐。
“那咱们找地方评理去!治安分队抓错人了,我们去西都城执法署喊冤,要不然直接去西都城政府!走,司马!”
庞锐听见马小腾的话,立马情绪激动起来。他接过钥匙,扯了扯司马错的胳膊,义愤填膺地喊道。马小腾也在一旁拍手附和道。
“算了,这事就这样吧。不要折腾了。”
司马错苦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两人的建议。这些日子,他接连经历了降职、欺骗、背叛和开除多重打击,身心疲惫,早就没有了争强斗狠之心,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淡了。庞、马见他意兴阑珊、心灰意冷,也就识趣的不再相劝。
“哦,对了!学校要求你一个礼拜之内从解困房里搬走。”庞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司马错,“知道你平时挣的钱都给妹妹看病了,手上没什么存款。这里有五万块钱,是我和马小腾凑的一点心意,你先拿着应应急。就当是借你的,可不要推辞啊!”
“行,回头我给你们打借条!”
司马错感激地看了两个好兄弟一眼,接过银行卡,紧紧地拽在手里。
“哎呀,打啥借条啊!老大,你手头宽裕了就还我们,没有就先花着,尽说些没用!”马小腾拍了拍庞锐肩膀说道,“走吧,庞大少!开车送我回家呗!”
“等等,我还有个事!”庞锐挠了挠脑袋,有些扭捏地看着司马错说道,“今天范主任找我谈了一下,他让我年底聘岗的时候,直接聘你之前那个副经理岗位。我当时有些激动,立马就答应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司马错淡淡笑了一下说道:“那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难道还能官复原职吗?让你干,你就好好干,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太好了!我还怕你误会我也参与了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呢。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庞锐高兴得一拍手,转身就自己车子方向跑去。马小腾朝司马错挥了挥手,紧跟其后。
“等你搬家那天记得打电话,我们来帮你搬,福哥说到时候晚上还要再喝一场!”庞锐坐上驾驶位置,摇下车窗,朝着司马错大喊道。
“没问题!”
“老大,我们走了!”
“滚吧!”
白色轿车绝尘而去,司马错抱着纸箱子,目送着车子慢慢开出了小区门口,在路口转了一个弯,眨眼便已不见。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在原地直愣愣地站了两三分钟,终于有些乏了,转身往单元门方向走去。
突然,司马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后颈窝,冰冰凉凉的,刺激得他身体不自觉地一激灵,顺手一摸,手指头上立刻一片湿润。他抬起头来,看见天上落下来好多的雪花,在寒风中像柳絮一般,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缓缓而下,沾肤即化,贴地瞬融。
西圣2041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
司马错回到家中,吕巧兰和小小应该去康复学校了,还没有回来。他将纸箱子放在茶几上,整个人横躺在破旧的沙发上,机械地掏出香烟,点上一根,望着天花板默默的发呆。
工作没了,其实对司马错没有太大的打击,他本来就是从社会最底层出来的,一切从零开始也无所谓,反正他之前也考虑过准备换一个工作了。不过尴尬的是,自己现在的情况是被西南综合大学开除的,档案上面肯定会有记录。到时候找新的工作恐怕会有困难,毕竟,任何单位也不会要一个有前科的职工啊!
司马错烦躁的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掐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头枕双手,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小的治疗刚刚走上正轨,手上这点钱撑不了多久,还是得尽快找事干才行。”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司马错愣了几秒,等到再次传来敲门的声音,才恍然起身,拖鞋都没有穿,匆匆忙忙地跑去打开了房门。
“是你!”司马错看见门外的人,有些惊讶地说道。
“呵呵,我听说你已经不在学校上班了,就打听了你家的地址过来看看。刚好最近手上有个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来人淡淡一笑,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说道。
(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