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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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家做作业来店里做什么？”
白小危乐呵呵不回答，自顾自进入一间狭小的更衣室麻利放下背包换上工作服。
难得偷着半日闲……至于作业…作业是什么？能吃吗？
白小危打着哈哈觉得有趣：“做作业哪有做奶茶快乐。”
其实我早就做完了……姐，你啥时候才能肯定你弟弟是个聪明人啊！
白小危小伤心。
由于工作，白柔柔总是长时间戴着口罩，因此耳背经常会有两条勒痕，白小危看着那两条无法消散的勒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是自责又或许是愧疚，可能我真的还没能达到姐心中的优秀标准吧。
两片柠檬、一勺蜂蜜、半杯冰，冷水加满……
白小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奶茶越做越快。
夏天做冷饮，冬天做热饮，偶尔搞活动推出限定款。白柔柔奶茶店开了七年，白小危做奶茶也做了七年，至于配方早就烂熟于心了。
两人一个负责收银打票，一个负责埋头苦干，默契无间。
门口的脚印进进出出乱了不少，随之店内的声音也渐渐少去，少到最后只剩两人。
白柔柔擦着桌子，突然愣住顺势坐了下来。
她看向店门口刚倒完垃圾提着空桶回来的白小危，他很认真，可是白柔柔的心却很乱。
她不想让白小危浪费时间在店里帮忙……姐姐只想让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好好学习考大学啊，店里有姐姐就够了，姐姐就是因为当初没上学才这么早进的社会，你可不能再走姐姐的老路啊。
白小危一言不发，安静扫着店门口的两层阶梯，他今年十八，可惜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九……拜托，我穿鞋一米八好吧，我告你诽谤啊！
其实，刚刚回来时白小危有看见白柔柔撑着下巴在看着自己……姐，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放心啦我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的！
霓虹璀璨，烟火人间。
商业街上，过路车辆匆匆，行人也匆匆。似乎在如今这个快时代社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好像不够用了。
“小危，外面打扫完了吗？”白柔柔喊道白小危，店内还有一些剩余的小料，不喝浪费了。
“差不多了。”白小危抬头回应，夏季的夜晚城市里还是很热的……大小伙子流点汗脏脏的怎么了。
正常情况下大白奶茶上午十点营业，晚上关门时间则不规律，早的话八点关门，晚的话比如今晚这样十一点左右关门。
“快去洗把脸，我把小料解决完，咱们回家。”
“好。”
“大白还在更衣室里睡觉，记得把它叫醒别锁里面了。”
“知道知道。”
白小危简单冲了一把脸，之前换工作服的时候就看见那只好吃懒做的大白“猪”在里面睡觉了。
哗啦啦，白小危拉下卷帘门，周围其他店铺基本上还都开着，不过那不关他们事。
“下班关门！”白柔柔高兴喊一句。
对于白柔柔来说，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下班换上自己漂亮衣服的这一刻了，虽然很累可是也很满足呀……毕竟赚钱了嘛。
白柔柔换上自己的常服，她头发微卷，随意将头发扎成一条马尾，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中袖镂空衫，下身只是一条简单的淡蓝色牛仔裤，平凡却也温柔美好，和所有二十多岁的女生一样，她也喜欢跨一个小包。
白小危时常看着自己姐姐……其实我姐长得怪好看的诶，人温柔不说身材也好。
夜风徐徐，悠然惬意，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香甜，应该是劳动后的快乐。
白柔柔骑着电动车，驶上跨江大桥，逐渐远离身后繁华的河东，去往岁月静好的河西。
大桥上这个时间段车辆较少，白小危戴着一个黑色的安全帽坐在白柔柔身后……好巧不巧这个黑色帽子和白柔柔正戴着的那顶白色的是情侣款，因为恰好当时是五月二十号打折图便宜才买的。
白小危左右手两边各提着两大口袋，袋子里全都是店内剩余小料东拼西凑做出来的多拼奶茶，大概有十杯左右吧。
“姐，一会儿我给大叔们送去吧，你在上边等着就行。”白小危迎风在白柔柔耳边呐喊……不然听不清楚。
“好！”白柔柔也回了一声，摸一把乖乖蹲在脚边的大白的蓬松狗头，“顺带牵上大白去溜一圈吧，它在店里早就坐不住想跑出去玩了。”
七年前十九岁的白柔柔贷款在河东开了自己的大白奶茶店，终于结束了在各种小馆小厂里洗碗收银、打扫卫生、拧螺丝……的工作。
曾经最初，白柔柔还小，白小危更小，法律不允许招童工时白柔柔只能背着年幼无知的白小危身边还带着一条狗在各条大街上捡罐子瓶子、破铜烂铁、硬纸板……卖钱维持生计。
而脚下这条跨江大桥的两端分别都有一个向内凹陷的水泥坑，不仅能遮风挡雨，就算是睡觉也很有安全感……曾经，这可是白小危他们的第一个家。
一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往事，白小危总能记起自己那段凄惨的城市求生日子中，有一个大叔的出现温暖了他整个童年。
后来啊，白柔柔长大一点后就辗转各种小餐馆小工厂工作，这些地方包吃包住，他们也算有了真正的家。
只是由于年龄原因每个餐馆、工厂都不会长期留着白柔柔，所以她只能不停换工作，同时还在一边存钱一边让白小危上学。
但是现在，他们的生活变好了，有了自己的奶茶店，也有了温暖的避风港，他们不再是城市里没有归处的漂泊灵魂，以后也总会有一盏灯会为他们而明亮。
而那些帮助过他和白柔柔的人却依然过着流浪生活。
白柔柔和白小危的能力有限，他们做不到太伟大。
所以每次店内有剩下的小料白柔柔都会做成奶茶送到桥下还住着的曾经的家人手中，逢年过节更是会买上好肉好酒招待他们，当然这也是二人能做到的极限。
白小危牵着大白，同时还提着十杯奶茶，不过就是大白太不安分了！总是活蹦乱跳精力无限。
“张叔，王姨，我又来了！”白小危大喊，想要热情向他们招手却因为提着东西两手不便。
漆黑的桥洞下，几双眼睛渐渐明亮，白小危靠近发现他们有些被吓到。
很快，几个满脸泥垢衣衫褴褛的男人跑了出来，他们夺过白小危手中的口袋，一窝蜂又缩回桥洞下享受着奶茶。
白小危已经受到过良好教育，能接受他们会是这样的情况，事实上每次都是这样。
而且柔柔姐也强调过，不要因为他们的鲁莽而恼怒或厌恶，他们只是饿的太久了……可能，小时候他和白柔柔饿久了也是这个样子。
白小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步步小心靠近在一堆人中寻找着一道身影。
他是所有流浪者中最干净，最有气质同时也是最沉默寡言的。
白小危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流浪者，他更像是一个博学睿智的孤独学者，在他身上，白小危似乎总能看见许多大智慧，他看穿一切却又好像陷入在孤芳自赏的思维怪圈。
小时候就属他对自己和柔柔姐帮助最多，而且听说他本来话很少，却在遇见白小危后话变多了，那时还总会教少不更事的白小危识文认字和简单的为人处事，完全可以说是白小危的第一个启蒙老师。
白小危移动手机灯光不小心打在一个正在享用奶茶的大叔脸上，大叔胡子拉碴，头发长且凌乱不堪。
那位大叔仿佛是被这突如而来的灯光闪着了眼睛，恶狠狠地瞪了白小危一眼吓得他后退几步立马收回手机。
白小危咽下一口口水……这个人不好说话，还是去找张叔和王姨吧。
白小危来到一男一女面前，在所有人之中张叔和王姨是最不修边幅的，且他们本就褴褛的衣服上还基本都是破洞，幸好这是夏天还不至于太冷……入秋了让柔柔姐给他们送两件衣服来。
“嘿…嘿嘿嘿……”张叔仰望着白小危，他人鱼坐姿坐在地上，手中没有奶茶，“嘿嘿，是…是小危来了，老婆，你快看看，是小危来看我们了。”
张叔扒拉着身旁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王姨，他们二人精神都有一点问题，据说曾经是一对十分幸福的夫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而王姨作为所有流浪者中唯一的女性，每当其他男性流浪者空有欲望而无处泻火时，常常会把罪恶的目光投在王姨身上。
他们欺负精神不正常的张叔，凌辱王姨，他们恃强凌弱，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像他们不喜欢白小危手机的手电筒灯光，他们在这个黑暗发臭的角落，他们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