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天使还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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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从玉坠空间退了出来。
宽阔大厅里闪烁的红光、紧迫讨论的各位家主以及窃窃私语的观众，更为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应该是受灵魂凝练的影响。
精神的强化导致他对世界的感知更为敏锐，哪怕仅是略微一瞥，都能从远处独立台上的姜紫紫色的眼瞳中，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
侧耳倾听时，则是一众纷繁复杂的声音直贯入耳。稍稍适应后，他注意到一道奇异的、极细微的，仿佛在结冰的咝咝声。
声音来自右方。
往右看去，是师傅。
可能是她的血脉发出的声音。血脉深处某种寒冰细蛇或是其他什么，在侵蚀她的身体。只是这种声音都能被听见了，是不是她的结冰症状最近有爆发的可能……
正当他思考时，察觉到有人盯视的李清夜从身前屏幕偏过头，向李林投以疑惑的视线。
“？”
“师傅，你握着拳头，是有想要教训的人吗？”
李清夜左手紧握成拳放在遮住大腿的礼裙上。所以李林这样问。
“有些想教训你。”
“？？”
“在这种危机关头，你还能懒散地打瞌睡，是不想好好活下去了吗？”
李清夜以颇为犀利的眼神瞪视他。
李林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状态在他人眼中的观感。
因为把重心放在了玉坠里，留在外界的精神仅能保持对会议内容的留意，至于眼皮半闭、躯体僵硬、面色呆板等等，则没有余力去调整了。
所以被认为在打瞌睡也是能够理解。
“我是在睡梦中积蓄实力，以便能与师傅、师祖在乱世中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李林实话实说。
“……”
李清夜不信，像是看没救的人一般叹了口气。
“好吧，我管不了你。其实我想教训的是引发这次危机的红衣女鬼。”
“我想要不了多少时间，师傅就能达到那个境界。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哪有那么容易，它可是鬼仙，我不知要多久才能修炼到九级……”
“那么，师傅，让我帮你吧。”
李清夜有些愕然。
“你知道的，我能净化你的血脉缺陷，这可以间接提高修炼速度。而且，我似乎听到师傅血脉深处在躁动，最近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李林这次是以神念传达给她。
“你、你怎么能传音？这可是7级化神境才能有的手段！”
李清夜更吃惊了。纤薄的唇张得很开，湿润的舌头、微微晃动的腭垂以及深处的偏暗喉腔均看得一清二楚。
化神境之前的斩鬼人不能主动灵魂传音，这是片刻前她还认定的事实。
“我有点小机缘~”李林依旧以神念传达，“话说师傅本来是樱桃小嘴，意外能张很大呢~”
“你……你别盯着我的嘴想龌龊事！”
李清夜迅速抿紧粉唇，瞪着他，小声警告。
可惜，李林看着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描黑色眼影，画禁欲妆的师傅，瞪圆双眼的样子莫名非常可爱啊~”
“说……说什么可爱啊！都这种时候了！”
李清夜忿恨扭过头，捏着拳头跺脚。
脸颊染上了淡淡红晕。看起来像在害羞。
“好啦，能接受徒儿帮您嘛？我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李林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别用这种奇怪的说法！”
李清夜回头瞪他，眼睛睁至一半却又合上，眯着眼盯他。
“……明天吧，明天我来找你。谢谢。”
最终表示接受徒弟的好意。
李林点了点头。
得到素女娘娘的传承后，净化血脉缺陷他更为得心应手了。
花不了多少时间，也不用像第一次那样放那么多血……
想到这，李林不禁凝神细看李清夜。
紧绷的黑色礼裙里的胸脯是水滴型的，是未有人采摘的饱满和粉红。往下是平坦结实的小腹。最后视线定在因坐姿而使裙子稍下陷的大腿根部。
记得按过那里的会阴穴……
“不……不要用这种情色的眼神看我啊！可恶！”
李清夜彻底羞红了脸。红晕蔓延到脖子和耳根。
双手紧紧护住胯部，身体稍微前倾企图挡住李林的视线，同时偏过头恶狠狠瞪他。
“师傅，我说过吧，你这个眼神非常可爱。”
“！！！”
在李清夜暴走之前，李林成功劝慰住她。免挨了一顿「师尊的教条」。
说是师门有规矩，徒弟犯错需要用一根「万年藤鞭」狠狠抽打，让他长记性。而现在这条鞭子传到了她手里。
“下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扔下这句狠话并瞪他一眼后，李清夜端正坐姿，不再理他。
李林也收回了心思。
直直望着远处的演讲台，内心开始涌上忧虑。
哪怕和师傅笑闹一阵，也无法掩盖对不确定的未来的恐慌。
回家直面小红，他完全猜不到会走向怎样的未来。
但这件事无法逃避。
……
散会后，李林从墨小霜那取了一箱量子浮沫。
她说这一用品本来也是要免费发放的，所以不用给钱也没关系。
李林道谢后，把这一箱小管子收进玉坠，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厅。
可能是突发的火山危机打乱了很多人的安排，大家都有些急匆匆地离开会场。所以也没人来找他。
走出联合酒店时，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阳光依旧灿烂，让突然暴露其下的李林双眼微眯，伸出手挡住太阳。
悬挂在西边天际的温暖太阳，赶去了层云，金黄的阳光穿透蔚蓝天空，如金合欢花一样倾泻而下。
“好美啊，说不定是最后的太阳了。”
“快拍照，也许今后许多年只能靠照片来回忆阳光的温柔了！”
“可惜，是夕阳。”
走在去往地铁站的路上，沿途听到许多人这样的谈话。
倾向宅在家的现代人，似乎都从高楼大厦跑下来了。
马路边、公园里，到处都站满了人。
“我老婆在土耳国，她说那边的火山灰已经遮蔽了天空。”
“妈妈、会不会有导弹攻击我们？我害怕……”
“地下避险呢？现在应该启用地下避险啊！万一哪个国家又疯了怎么办！”
有人拖家带口聚集在小区空地，惶惶不安。有人站在路灯下，打着电话破口大骂。
李林忽然明悟了大家为什么要下楼。
要是打仗了，或是人为又造成什么自然灾害，待在楼里跑都没得跑。
大家都想活下去。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挤着地铁回到了彩霞小区。
爬上12楼。
没有坐电梯，而是刻意放慢脚步，一级级台阶爬上12楼。
但是道路终有尽头。
李林立在1201室的门前，手心沁出了冷汗。
推开门，将面对天使还是恶魔，
人生是否就此终结，
自由是否变成奢望……
这一切，他都无从知晓。
所以无比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