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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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已经走出了10号楼。
成片成片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如水波般温柔。
但此刻他的内心，有些懵。
睁眼所看到的——
蓝天，白云，绿意盎然的行道树，接连驶过的货车，大声吆喝的快递小哥，
一切似乎还是那个井然有序，宁静和谐的现代都市。
但身后房子里忙着修炼的众人，隐在暗处的鬼，强大的斩鬼组织，右手戴着的小墨手环，
一切又无不告知他，自己已经踏入一个诡异玄妙的新世界。
甩甩脑袋，李林觉得多想无益，他现在需要抓紧做的就两件事：
一是把拿到的这枚4级水晶炼化掉，尽快提升实力。
他不想再面对鬼时毫无还手之力。
二是认李清夜小姐姐作师傅，紧紧抱住这条大腿。
想到李清夜，李林不禁一阵感叹。
19岁就到4级了，猛哥快四十岁才4级，妥妥天才少女啊！
而本人，22岁，失业少年，0级。
`(*＞﹏＜*)′
抑郁两秒，李林重振雄风。
他决定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得把握好自己和李清夜的缘分。
说不定长年伴在这位天才美少女左右，耳濡目染下，自己也能进境神速。
李林幻想着日后的师徒生活，喜滋滋大步离开10号楼。
至于身后二楼，窗户边的王猛大喊让他留步，他则完全不在乎。
等我做完这两件事再说，李林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低估了4级的实力。
只见王猛从二楼一跃而下，缩地成寸，眨眼间来到了李林身后，捏住他的后衣领，如拎小鸡般将他提回了10号楼。
路过的快递小哥瞠目结舌，手机“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
“干嘛？”
再次回到二楼新人培训室，李林不由有些抱怨地拖长了尾音，像极了某位篮球天才的经典语录。
“做测试！
一个是验血，一个是问心。”
王猛双手抱拳，靠在讲台上，瞪着李林，像是还在为分出水晶的事气愤。
“一定要测吗？”李林问。
“一定要，必须要。”
“咋测？”
“你把小墨叫出来，招呼一声新人测试就行了。”
李林照做。
一道蓝色光波从手环中飘出，在空中化为一个通体雪白的娃娃，正是此前的小墨。
“新人测试程序启动，请主人站直身体。”
李林从椅子上起身，站在小墨面前。
居高临下，小墨显得更娇小了，
好在她跟着上浮至李林头部，让李林不用低头去看她。
“猛哥，这个检测不会有什么伤害吧？”
“放心，检测技术都是公开透明的，每个新人都需要做这件事。
就类似上班前的体检一样，没什么问题。”
王猛靠了过来，放下了小情绪，嘀嘀咕咕：
“不知道你会不是是什么特殊血脉。”
李林还想问血脉是什么东西，这边小墨已经抬起左手，一道蓝光从她小手中射出，笼罩李林全身。
“检测项目1——血脉核验。
主人，请放松身体。”
光波包裹全身后，李林感觉好像有一道暖流在经脉间流动，挺舒服的。
他不由放松了身体。
眼睛懒懒地琢磨着眼前小裙子上的公式。
这个可爱的AI，她的白裙前襟上绣有一个公式。
李林看不懂，只感觉很厉害。
“血脉核验结束，结果正常。
——主人，您可以移开视线了。”
小墨收回左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王猛意味深长地打量李林。
靠！
我不是怪蜀黎啊！
我只是在研究那个公式，不是在看什么奇怪的地方……
此时只有转移话题了，越描反而越黑。
李林咳嗽两声，连忙问王猛：
“猛哥，血脉是什么？”
“某些斩鬼人会有特殊血脉，这些血脉一般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比如李清夜是寒冰血脉，好处是修炼进境神速，对暗能量有独到理解。
坏处是她会周期性爆发寒症，冻结全身血脉，变为一个大冰块，陷入地狱般的痛苦。
对了，她一头白发也是受寒症的影响。
一直以来，斩鬼人都在广泛发掘研究斩鬼血脉，古人都是记录成册，
现在把数据都导入了小墨AI。
她可以扫描人体，再与库存信息对比，来确定斩鬼人是否拥有这些血脉。”
“大部分血脉都天生带有缺陷，严重甚至危及生命。
所以血脉核验也是为了能及时给到帮助。”
李林听着，感觉这个血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像他看的一些小说，先天圣体S级血脉等等，能给修炼带来纯粹的加成。
“所以血脉正常就是没好处也没坏处，不用担心对吧？”
王猛点点头，接着随口补充：
“有空你可以看看斩鬼百科里关于血脉的记录。
有几个特殊血脉是小墨目前无法检测到的，以后你如果发现特征匹配，记得及时和我说。
不过那几个玩意很稀少，几百年也不见得有一个。”
李林没太在意。
他是个买干脆面从来没有再来一包的男人。
“问心又是什么？”李林问。
“测试斩鬼人道德的。
如果道德过于败坏，斩鬼组织会启动净化计划——
也就是抹除相关记忆，摧毁觉醒的斩鬼能力。
因为往往坏人掌握过于强大的能力后，会给世界带来不可估量的恶。”
说的没错，但我应该不是坏人。
李林挺自信的。
尽管他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因为某些私德有亏，
但大是大非上他都有自己的原则。
何况昨天还做过好事，以前还拿过好人卡。
“这个要怎么测？”
“你对小墨说一声道德测试就行了。
她会让你说实话，挖掘你的内心。”
挖掘内心？
李林稍稍有些不安。
不过凭着莫名的自信，李林还是照做。
“检测项目2——道德测试。
主人，请看着我的眼睛。”
李林看向小墨的眼睛。
好大好清澈的眼睛，像一面光滑的镜子，李林甚至能清楚看到自己的秀发，背后的墙壁。
那眼睛里就像有一个世界，李林沉沦了。
“路见不平，该当如何？”
颇有些文绉绉的话被小墨说来，却是软软的萝莉音。
李林感觉脑子模模糊糊的，听了这声音下意识回答：
“打得过，拔刀相助；
打不过，逃之夭夭。”
“有朝一日富甲天下，该当如何？”
“豪宅无数，美女如云。”
“天降大任，该当如何？”
“能躺则躺，不做牛马。”
“杀一人可救百人，杀不杀？”
“不杀，交给治安叔叔。”
“你移开井盖，致某人落入井中死亡，你觉得自己是否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是。”
“你看到某人即将落入井中，但你没有阻止，致他落入井中死亡，你觉得自己是否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
“是。”
“杀100人即可证道飞升，长生不老，杀不杀？”
“不杀。”
“杀1人即可证道飞升，长生不老，杀不杀？”
李林的眼神一阵挣扎，最终还是沦陷在小墨深渊一般的眸光中，说出了内心的答案。
“杀一个死刑犯。”
“道德测试结束。
测试结果：自私自利，俗不可耐，但良知尚存。
综合评级：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