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如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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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叶知秋来说，术法（魔法）的好处就在于它的便捷，比如你要是以凡人的手段清洁一条围巾的话，洗衣机烘干机一块儿上，也得好几个小时才能把一件小小的衣物清洗干净并干燥。
换成魔法的话，就是几分钟的事了。
阿烛说是她的生活类管家，穿的又是女仆装，但实际干的工作其实更类似于生活老师和校医，遇到叶知秋自己无法处理的生活上的问题时，阿烛会指导她怎么做。
清洗衣物这种事，只有在她处理不了上面的污渍的时候，才会引来阿烛关注和帮助。
不过塞巴斯蒂安给她用的这块围巾还是崭新的，叶知秋清理又烘干之后，就把它叠起来，放进袋子里带去了礼堂。
圣诞节后的第一天，能坚持一大早来礼堂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塞巴斯蒂安是其中之一，据他说是等会要去图书馆看书。
“说真的，一到冬天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就算燃着壁炉也有股挥之不去的潮热，不适合看书。”塞巴斯蒂安说道，“还是图书馆里舒服点。”
“那比起图书馆我还是更喜欢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看书，或者宿舍也不错，干燥又暖和。”叶知秋说道，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给，你的围巾，我昨天忘了，回去之后才发现，洗过啦！”
自从冬天来了之后，赫奇帕奇寝室里的铜制暖床炉就自动开始工作，让室内保持在温暖的范畴内。
这也使得叶知秋不至于成为起床困难户。
不然苏珊和汉娜就能意识到，多大的音量和晃动力度，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塞巴斯蒂安收下围巾随手放在身边，他努力不让自己盯着女孩右手小指上的戒指看：“等会准备干嘛？”
礼堂里没几个人，叶知秋也懒得过去赫奇帕奇那边的长桌，干脆就在塞巴斯蒂安身边坐下给自己拿了几片吐司，正思考着往里面夹什么：
“唔……早上好像还会下一场雪，不是很想出城堡，太冷了……在想要么回公共休息室看书，要么就去图书馆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摆着一副看书的模样，实则精神一早跳跃去了萨吉塔瑞斯那边。
——也许是因为之前参加了马尔福家举办的社交宴会的缘故，最近萨吉塔瑞斯那边收到的社交邀请还挺多的，尽管对这种交流方式并不怎么感冒，能推则推能扔给康诺他们的就尽量扔给他们去，但还是有一部分是必须萨吉塔瑞斯到场的。
……啧，麻烦。
但是为了控制欧洲走私网络的进货和销售渠道，这是必须的。
年后得加快动作了，虽然是为了以防让那些纯血家族发觉异样所以朝他们释放了友好信号，但这并不意味着萨吉塔瑞斯宝贵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群人身上。
塞巴斯蒂安自动无视了那个回公共休息室的选项：“那不如一块儿去图书馆吧。我最近在看炼金术相关的书，在里面找到了几条很有趣也很强大的咒文，但是太繁琐了，上午我们可以一起在图书馆研究它们看能不能把它们变得简洁一点，等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去地穴实验了。”
嗯？看炼金术都能发现强大的咒文？
叶知秋开始怀疑这家伙看的到底是如尼文相关的咒语书还是炼金术了。
“两个重合领域还挺多的，古代的炼金术很多都掺杂了如尼文，可惜我之前没学过这个，现在只能自学，效率不太行。等二年级末选课的时候我一定得把如尼文研究这门课选上。”塞巴斯蒂安说道，“试试夹那个培根，今天的培根味道很不错呢。火腿有点咸，嗯，是对你来说有点咸。”
叶知秋去插火腿的手顿时拐向了培根：“感谢提醒。不过你自学如尼文竟然还能翻到那么冷门的咒文啊……”
塞巴斯蒂安的阅读面到底多广啊。
该说不愧是能理直气壮地宣称“说出一本我没在禁书区看过的书”的人吗？
塞巴斯蒂安正喝南瓜汁的手顿住了：“……什么？”
“尾戒上的咒文，那句如尼文的咒文，”叶知秋往吐司中间夹了一个太阳蛋和一片培根，想了想勉强放了一片小小的生菜进去以示营养均衡，然后挤上酱，头也不抬道，“绝大多数历史研究学者都以为那句话只是那座不知名坟墓的主人对心上人爱恋的告白，没几个人意识到那句话用如尼文写出来，本身就带有侦测恶意、警示以及守护的力量。”
塞巴斯蒂安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把南瓜汁放回到桌面上，不动声色地用餐巾擦了擦手心——他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在冒冷汗了：“……所以？”
他发誓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
“让我猜猜你在哪本书里看到的……”叶知秋咬了一口夹好料的吐司，支吾了一会，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又开口道，“要么是描写古典时代巫术的《古典巫术绪论》，要么就是尼可勒梅的《古典炼金术详论（三）》吧？我印象里就这两本书里有提到过这句咒文。”
……这是猜他在哪本书里看到的时候吗？！
塞巴斯蒂安差点被气死，但不行，气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奥米尼斯了？
所以他忍住性子，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道：“那，然后呢？”
这次轮到叶知秋迷茫了：“什么然后？”
“……”
叶知秋看看塞巴斯蒂安不知为何忽然看不出来喜怒来的脸，努力想了想，迟疑道：“我对如尼文了解也不多，只是以前接触了一点所以能看懂一部分……”
“我问的不是这个。”塞巴斯蒂安尽力保持语调平稳。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
叶知秋再努力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观察着友人的脸色，斟酌地说道：“那……三年级选修我也选如尼文研究？刚好我也没系统学过这个……”
这个好，奥米尼斯对这种纯研究类的选修课毫无兴趣，那到时候就是他们的二人世……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眼见着她真的毫无想法，自诩城府的小蛇被气了个半死，顿时早餐也吃不下了，拿起自己的东西草草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飞快离开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给那根木头手动开窍了。
不是说流传到她这一代已经没多少木头特质了么，怎么看起来好像完全就是木头啊！
目送好友满含怒气、连袍子扬起的角度都似乎充盈了怒气的背影，叶知秋摸不着头脑，最后决定有空了问问奥米尼斯好了。
现在还是先关注吃的比较好。
这一出闹完，叶知秋也不好去图书馆找塞巴斯蒂安一块儿看书了，于是在霍格沃茨一楼能看到中庭雪景的走廊边找了个温暖的角落坐下来之后，她就跳转意识去处理萨吉塔瑞斯那边的事了。
直到预留下的警示魔法提示她有人靠近，叶知秋将意识跳转回来，看到了金发盲眼的男孩举着魔杖，正要将手拍在她的肩上。
感觉到她醒过来，奥米尼斯的手停住了，他收回手：“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也许是太暖和了吧。”叶知秋随口搪塞，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而且看这种理论书本来就容易犯困。”
她说着示意奥米尼斯看长椅上刚从她身上落下去的那本书。
奥米尼斯手里的魔杖尖端红光闪了闪：“《古典巫术绪论》……怎么想起来看这个？”
这种纯理论书籍完全不在霍格沃茨考试范围内，哪怕是用作课外阅读书目也太偏门了。
一提起这个来，叶知秋感觉早上的困惑又来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漏了什么而已，应该是挺重要的知识点吧，不然塞巴斯蒂安不至于那么生气。”
塞巴斯蒂安？
这和塞巴斯蒂安什么关系？
奥米尼斯也如实问了。
于是叶知秋把早上两人的谈话告诉了他，后者沉默了几秒后，开口：“抱歉，知秋，可能有点冒昧……但是，可以让我摸摸看那枚戒指吗？我怕魔杖感应会被炼金术干扰。”
他抬起没拿魔杖的手，解释道。
这没什么好藏着的，叶知秋大方地把尾戒从小指上褪下来，放到奥米尼斯摊开的掌心里：“就是这个……你手心好凉，身体不舒服？”
指尖碰触到了掌心，冰冷的触感让叶知秋下意识问道。
“家族体质问题，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没什么大碍。”奥米尼斯说道，食指套进那枚尾戒里，拇指摩挲着拨动它，让它在他的食指尖端转圈。
拇指指腹可以清楚感觉到上面的花纹。
如果叶知秋不提的话，哪怕他真的摸到了，也只会以为这是一种古典的花纹，这类花纹在很多古代遗物上都有标识，大多是被看做装饰。
但是知秋就能意识到，这是如尼文的变体……塞巴斯蒂安也能意识到，他不但能意识到，还能让它为己所用……
他们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共同语言，不管是夜游还是剿灭黑巫师营地亦或者是一起学习研究……
相比较之下，自己总是被丢下……也不奇怪了。
他在学术方面没有塞巴斯蒂安那样的求知欲和学习天赋，在追求黑魔法的斯莱特林里都格格不入，更不要说他的眼疾……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已经很难得了，更不要说其他了，就像魔药课，重来一次他也没能做得比以前好……这和塞巴斯蒂安不一样，塞巴斯蒂安做得不好纯粹是他没放在心上，敷衍了事。
能进神秘事务司拿到五张以上N.E.w.t.，并且其中包括了最为关键的魔药和算术占卜成绩的人，怎么可能做不好一年级的简单魔药呢？
斯内普教授最近连连加压塞巴斯蒂安的禁闭时间就是因为他发现了这点，难以忍受斯莱特林学生在他的课堂上如此作为。
……不像他，斯内普教授最多提醒他别放错材料，很显然，魔药课教授也认为他的魔药成绩只要能过得去就行，不强求其他。
这种宽容何尝不是一种放弃呢？
奥米尼斯压下心底不断涌现的负面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的神态动作露出异样来：“我想……塞巴斯蒂安生气，大概是因为你一直在关注如尼文，没重点注意到他自学了三个月炼金术和如尼文就做出这样成品吧？”
叶知秋一呆：“……啊？是这样？因为没夸夸他？”
所以生气走掉了？
奥米尼斯微笑着点头：“嗯，毕竟他挺需要别人夸他的，他很喜欢。”
比起让知秋意识到塞巴斯蒂安的心意，他宁可听知秋夸人！
——所以，虽然说某位霍格沃茨知名木头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责任，但也不能说某二位互扯后腿互相给对方上眼药导致人家把所有当友情看这种做派没有一点责任……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三角关系也是真的稳。
麻瓜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果然是放眼四海皆准。
叶知秋想了想，感觉忽然跑过去夸似乎也不太对：“那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再夸夸他好了。谢谢你，奥米尼斯！”
“不客气。”奥米尼斯说道，“把手给我。”
他收起魔杖，借着之前感应到的位置，准确地握住了叶知秋的手。
手指擦过掌腹，寻找到小指，奥米尼斯低头，小心地将尾戒重新推到小指根部：“戴好它……既然你说那个人在，那至少发生什么的时候，它可以警示你。”
他松开手，重新拿出魔杖准备寻路。
叶知秋握了握手，手心里还残留着那种那种冰冷的触感，虽然奥米尼斯自己说习惯了，但是……
她印象里五年级时的奥米尼斯冬天里的手没这么冷。
是长大了 身体素质好转了呢，还是其他？
但不管什么原因，十一岁男孩理当是火气正旺的时候，没道理这么冷的——她可记得小时候奶奶把四岁堂弟塞她被窝里给她暖被子，小朋友的身体热得她几乎要掀被子。
感觉斯莱特林的寝室也是个问题，塞巴斯蒂安都抱怨那边潮湿……也许多动动会比较好。
于是想到自己下午行程的叶知秋追上了奥米尼斯：“下午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