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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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连绵数日，直到今日才转晴，苏默推开窗户，感受着夕阳从从斜侧照射进来的温暖。
一连七日，顾丽都未曾回来过，也不曾让人带给她只言片语，两人就像失联了一样，找不到人，苏默这才发现没通讯联络工具，生活比吃下苍蝇还要糟心。
拽过衣架上的外套，戴上口罩，转身出门，寻找售卖东西的商场。
到了商场，苏默一眼锁定售卖手机的柜台，快速下单付款，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爽快得柜员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闪闪发光的财神爷。
直到她离开后，还有柜员在后面窃窃私语。
“这可真是个神仙土豪顾客，说下单就下单，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客人给我来一沓……”
“那是你待人态度好，人家愿意跟你买。”接话的柜员抬头示意她看向远一点的柜台，“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小姐刚才先去了那里，奈何那人是个狗眼看人低、尽会看人下菜碟的货，见人家穿得不怎么样，眼皮子都快翘上天了，高傲得像是这商场是她自己家开的似的，理都不理人，这才让你捡了漏。”
“来者是客，人家只是来买个东西，又不是欠她百八十万的，钱揣在人家自己兜里，态度不好，人家直接换一家喽，又不是只有她那里有的卖，拽什么拽，早看她不顺眼了。”又一柜员接声。
……
苏默离开的步伐微顿，却并没有停下，只不过在心里懊恼地感叹了一句：“想埋汰取笑人，为何要扯上她呢？她只是个消费者，谁家态度好，她跟谁买，毕竟她花的是自己的钱，没人有资格给她甩脸，这下倒好，她成了她们吐槽别人的导火索。”
摇了摇头，叹一声人性的难以揣测，顺着电梯上了四楼，买了些零食，淘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购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满满当当一袋子，不是很重，谢绝了服务员为她送货上门的服务，自己拎着就原路返回酒店。
只是刚走到酒店门口，便看到了一辆特别熟悉的车辆。
说是熟悉，不是因为她认识这壕得毫无人性的土豪专列，而是因为这辆车的车牌，特别显眼，也特别嚣张的数字排列，唯一不足就是碍事，大剌剌地停在门口，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垂了垂眸，收起心里那一点不自然的颤动，快速从这辆车的旁边走过，手掌有几滴汗水不自然地黏腻在手心上。
车窗没有突然打开露出一张令人心生恐怖与厌恶的脸，大厅也没有人突然出现将她拦住，直到进入电梯，苏默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你……”苏默刚打开酒店的房门，顿时愣在门口，黛眸轻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像是一句谶语，放肆嘲笑她先前过于侥幸的心理。
皇甫爵站在窗户旁，看着她拎着的购物袋，又看了一眼她将自己全身武装的装扮，除了那双眼睛，全身上上下下包裹得无比严实，脸色微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泽即使有灯光的辅助加持也没有多亮一分，“这个酒店，是程野帮你找的？”
那晚过后，他让赖安查了她和程野之间的点点滴滴，调查结果显示，两人所见次数屈指可数，但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熟稔默契程度仅是几次见面就能培养出来的，又查到这座酒店在程野名下，一想到这一周她都住在另一个男人的房子里，他的怒火，就没有下去过。
苏默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不想理会这个不知道哪根神经又搭错了的男人，转身想打电话叫人上来将他赶走，他却突然走到她面前，紧紧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跟他对视，“你跟他，好上了？”
她一言不发，使劲挣脱开她的钳制，一如往日，心中却无故泛起一丝刺痛。
苏默幽冷不带半点起伏的目光落在他怒火涛涛的深眸里，她想起来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质问她，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内容，每一个无比简单的字符，犹带着千钧之力，凝聚成一句完整且杀伤力无比巨大的话，砸得她几乎丧失反抗力。
因这久违记忆的波动，郁结于胸的幽怨与埋藏于心的憎恨，两者深深交织，搅得她怨念重启，她多想对他咆哮：“你一个早已过时的前任，凭什么管我，你一个制造冤案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但她不能，因为这人发起疯来，疯狗都自愧不如，她不能将程野置于险境，她不能让他有对付程野的借口，至少，这个借口不能来源于她。
“你很喜欢用沉默来对抗我？”皇甫爵的声音越发冷沉，黑漆漆望不到底的深眸里，风雨欲来。
“我并不知道这是程野开的，到这里住无非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好，安全性比较高。”苏默用力掰开他的手，淡漠苍白地解释着。
“安全性比较高？”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再固若金汤的防盗系统，也只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苏默面色不改，语气异常平静，头皮有一丛怒火隐忍待发。
皇甫爵盯着她，却只能看到苏默的头顶，因为她正低着头，悄无声息地慢慢往后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远离他，步履间，带着微凉的轻颤。
“逃什么？”皇甫爵突然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胛骨，他的手掌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庞，触碰到那两道显眼的疤痕时，眸眼沉了沉，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下，“为什么不把这两道疤去掉？”
苏默脸色一僵，这男人似乎不拿刀剐她一下就会死一样，云淡风轻的眸子里有些似有若无的恶心，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笑得坦荡真诚，“去掉干什么？一左一右，多么对称，夜晚出门，说不定还能吓吓不怕人的鬼。”她这副尊荣，可比鬼可怕多了，走夜路也不用担心有人跟着她。
“你恨我？”
“爵少很喜欢明知故问。”苏默泛冷的眼睛眨了眨，直视着他明含打量的眼眸，直到看得她眼睛都快发疼才假声呵笑：“爵少有事不妨直说，都是成年人，何必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