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晴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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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真从灵台出来,看了看天色,流云遮月,微风不止,皇宫内华灯已上,却难掩一片幽静。
他从门外侍应的太监中挑了二人,一个唤作路鬃,一个唤作路尾。
二人本是亲兄弟二人,三十出头,自打进宫一直受其他太监排挤欺凌,他们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直到冯真做了大太监,路鬃带着路尾认了冯真做干爹,跟着冯学了些本事,才混出点模样。
冯真着他们二人出宫,路鬃去请麒麟卫统领卫丹,路尾去请安乐公风椿寿。
路鬃跟冯真使了个眼色,要他注意旁边柱子,然后问道:“卫统领若问什么事,儿子该怎么回?”
冯真道:“就说我找他,让他速速赶来。”
路鬃道:“儿子明白。”
说罢二人领命离去。
二人刚走,突然有一道灵气从柱子后面射向冯真。
冯真狼狈躲避,虽然躲开了,却不慎摔倒,头上发冠也歪在一旁,那灵气却没什么威力,射在墙上消失不见。
旁边几个小太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全都上来搀扶冯真起身。
“哈哈哈,冯大倌,又被我偷袭了吧。”柱子后面的人现身,只见她玲珑娇俏,一身男装,正是晴云公主龙浣儿,
“哎呦,我的小公主殿下,你可吓死奴婢了,我年纪不小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了。”冯真苦着脸一脸乞求道。
龙浣儿道:“跟你玩呢,快别哭丧着脸,让父皇看到,还以为我又放火烧你呢。”
冯真道:“殿下干脆把我烧了吧,也好过天天担惊受怕。”
龙浣儿嘻嘻一笑道:“我才不上你当,上次吓唬你一下,父皇就生我气了,要真烧了你,父皇不得骂死我。”
冯真道:“奴婢还要伺候皇上,这就去了。”说罢就要逃走。
龙浣儿道:“站住。”
然后背着手绕了冯真一圈,看得他心里发毛,龙浣儿道:“冯大倌,你找卫哥哥干嘛?”
冯真小声道:“不是奴婢找他,是皇上找他。”
龙浣儿道:“父皇找他干嘛?”
冯真道:“奴婢不知道。”
龙浣儿道:“好哇你个冯大倌,竟然敢骗我。”
冯真吓得跪下道:“奴婢不敢。”
龙浣儿眼珠子一转,道:“量你也不敢,起来吧。”
冯真这才起身,碎步跑去灵台伺候皇帝去了。
龙浣儿则晃晃悠悠去往别处了。
话说路鬃骑马来到仁武司,门口侍卫见是内监来人,躬身施礼道:“参见路公公。”
路鬃下马,侍卫上来牵马。
路鬃道:“卫统领在吗?”
侍卫道:“启禀公公,卫将军在衙内处理公务。”
路鬃便大步进了大门。
卫丹乃镇南候卫世忠之子,皇后卫淑君之侄。
可谓是名将之子,兵家传人,皇亲国戚。
自东周以降,兵家不仅修习兵法武技,亦浸淫灵修法门,所修便是心念意气势,临阵有必战之心,必胜之念,便可身附古代名将之灵,吸收人间杀伐之气,生出战无不胜之意,形成惊天动地之势。
当朝将门,首推镇北王叶氏,镇西王薛氏,镇南王沐氏,这些都是开国之勋臣。
后太平帝先诛镇北王叶氏,扶持关中守将杨氏。后诛镇南王沐氏,镇南王幼子沐恩当时在京城为人质,拜在虞夫子门下,得以独活。
沐氏被诛之后,太平帝派国舅卫世忠镇守滇州,封其为镇南侯,留其幼子卫丹在京为质。
是以,如今云国将门,以薛氏、杨氏、卫氏为大。太平十二年,太平帝设麒麟卫,命卫丹为统领。
路鬃到了堂外,侍卫进去通报。
卫丹正与几个千户、百户聚在一起赌钱,听闻宫中来人,忙让他们噤声等待,自己则整理衣冠,亲自出门迎接。
路鬃正在堂外等候,突然听见一阵爽朗笑声:“哈哈哈,路公公久等了。”
接着就见卫丹从堂内满面含笑地出来。
路鬃忙道了声:“见过卫统领。”
卫丹道:“什么风将路公公吹来了,进来喝茶。”
路鬃道:“若在平时定要和卫统领好好坐坐,今日有事,冯公公有请。”
卫丹听了,使了个眼色,旁边侍卫退下,接着卫丹小声道:“不知道是何事。”说罢将一张叠好的一百两银票塞进路鬃手中。
路鬃不收,小声到:“王爷和几位阁老离去后,便让来请,没说什么事,只说要紧。”
卫丹心下了然,知道是有差事,便将银票塞进路鬃手中道:“路公公辛苦,就请带路吧。”
路鬃收了银票,前方带路。
二人骑马来到皇宫,下马进了宫门,不时来到灵台。
冯真与邹一等在殿外,三人见礼过后,冯真将皇帝命令告知卫丹,然后道:“皇上已经歇息,卫将军就不要打扰了,陛下说让卫将军去离京前去与皇后娘娘道个别。还有,到了邢州,务必拜望虞夫子,回京以后面圣禀报虞夫子近况。”
卫丹道:“属下明白。”
冯真点点头,便离去了。
卫丹与邹一议定,明日拂晓出发。
邹一出宫回府,卫丹随两个小太监去往甘露宫谒见皇后娘娘。
到了甘露宫,姑侄见面,卫丹说了离京之事,皇后卫淑君嘱咐他好好办差,务必上心。卫丹称是,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卫淑君便让卫丹回去歇息吧。
卫丹跪安退出,又随小太监出了甘露宫。
到了甬道中,没走几步,一道灵气飞来,捆住卫丹双腿,卫丹瞬间被拌了个跟头,待他起身就看到龙浣儿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卫丹躬身道:“见过公主殿下。”
龙浣儿道:“丹哥哥,父皇找你干嘛?”
卫丹道:“有差事。”
龙浣儿道:“什么差事?”
卫丹道:“臣不能说。”
龙浣儿凑过来小声道:“是不是要行走江湖,带上我怎么样?”
卫丹道:“公主不能出宫。”
龙浣儿撅嘴道:“姑姑怎么可以出宫。”
卫丹道:“不同的,长公主坐镇净衣司,自然可以出去自由。”
龙浣儿道:“那我去你仁武司当差怎么样?”
卫丹道:“那怎么能行,别说皇上不允,就是皇后娘娘知道,也要扒了我的皮。”
到这里,龙浣儿小声道:“以前你还带我玩,如今当将军了就不带我了,姐姐总是读书下棋,我又不喜欢,小泥儿也不怎么进宫了,天天和一群公主太监在一块,闷死了。”
卫丹道:“臣告退。”说完举步离去。
龙浣儿在后面喊道:“哎哎,怎么说走就走。”
卫丹出了宫门,恰碰见路尾与几个大内侍卫护着一个轿子来到宫门。
卫丹远远避开,走出去老远,才长出一口气,然后骑马回到仁武司,一干下属还在赌钱,见他回来忙道:“老大快点,等你半天了。”
卫丹搓搓手,直接加入赌局。
龙浣儿又在宫中转了一圈,百无聊赖,偷偷跑去灵台,冯真守在殿外,龙浣儿知道太平帝在五楼,她便从后面飞身跃上五楼平台。
父太平帝从来不让她进灵台五楼,她想来好奇,不久之前便趁太平帝不在,在这天台上偷偷开了一个洞,寻找机会,来偷窥太平帝在这里做什么,现在正是好机会。
她从天台一角,掀开一块木板,拔出一个塞子,便露出一个洞来。
龙浣儿从洞中往下看去,只见太平帝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着眼睛,身上灵气氤氲。
龙浣儿心道,果然在灵修,实在无趣。正要塞上塞子,阖上木板。就见冯真领着一人上楼。
龙浣儿定眼一看,居然是安乐公风椿寿,也就是姐姐龙湄儿的亲生父亲。
她心下好奇,这地方连自己也不让进,却让风椿寿进来,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只见冯真搬过来一案,案上有一小刀,一小碗,一截白布。
只见风椿寿跪在案前,撸起袖子,露出手臂,冯真拿起刀,在风椿寿手臂前一闪而过。
风椿寿手臂上出现一个极细的伤口,献血从伤口渗出。
冯真用碗接住,不一会流了满满一碗。
冯真手指化出一道灵气,射在风椿寿的手臂伤口处,血立刻不流了,伤口也恢复了。
冯真用白布给风椿寿将血迹擦干净,便带着他出去了。
看到这里,龙浣儿更是好奇,为何要来此处放血?难道是去火治病?可放的血也太多了?
就在这时,太平帝身上灵气散去,他缓缓睁开眼睛,端起案上的碗,将鲜血一饮而尽。
龙浣儿看愣在那里,然后她塞上塞子,盖上木板,跃下灵台,飞也似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