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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那你就一直这么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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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方纪淮一定还能吊儿郎当开个玩笑,他愣生生就这么怔住了,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顾慈又看了眼地上的酒瓶,还好啊……

这就喝多了?

方纪淮尴尬的咳嗽了声,只能装出一副喝大了的样子,抱怨道:“江祁云一定酒里做了什么手脚,头痛。”

顾慈闻言轻笑了下,也没再管他,而是转过目光看向一旁的温吟初。

“吟吟,你有人来接吗?”

温吟初抱着毯子看向顾慈,“我哥哥……”

顾慈点了点头,听她说话的声音还好,应该没醉。

不远处江祁云向他们这边走来,他走到顾慈身边停下,扫了眼这两碍事的人,怎么还不走?

他看了眼时间,再瞥了眼方纪淮,准备喊老宋送客。

哪知道方纪淮立刻就起来反驳:“还早呢,走什么?你表妹都没走呢,就赶我走?”

江祁云看了他一眼,目光有几分意味深长。

-

相识多年,江祁云不可能看不出方纪淮神色有异常。

方纪淮关了书房门,还在确保不会有人进来的情况下,依旧心烦意乱踱着步子。

相比之下,江祁云显得淡定多了。

他也没主动问方纪淮到底要说什么,就看着他在房间里徘徊着。

十分钟后。

方纪淮似是下定了决心,看向江祁云说道:“祁云,你真的不认识生小白的那个人吗?”

闻言,江祁云的眉间有些微的蹙起,他猜到了。

“你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淡定的出人意料。

至少是方纪淮没想到的。

方纪淮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像是有什么亏心事那般,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道:“那年我在星港医院见过她,次数虽然不多,但我见到过温姨去看她,所以我猜测那个人应该就是生小白的人。”

江祁云的神色依旧平静,他的眼底甚至没有因为这番话起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方纪淮,等他继续往下说。

方纪淮深吸一口气,全盘托出:“我第一次见顾医生就觉得她眼熟,她以前在瑜城生活过,也叫那个名字,同名同姓的人是多,但长得一样的不可能……”

“你给她和小白做个亲子鉴定吧。”

这件事在方纪淮心里也算压了好久了,说完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但江祁云的反应平静的让他皱眉,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江祁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他早就知道了。

方纪淮诧异到直接爆了句粗口,“你早知道了?害得我还提心吊胆到底要不要跟你说……”

他又意识到了什么,缓了缓情绪道:“那温姨也早知道了?”

答案是自然的。

这句话实属是一句废话。

当时他见过几次林之槿都留下印象了,那江夫人怎么会不知道?

那顾慈又是怎么回事?

江祁云看出了方纪淮的疑惑,声线低沉:“她不记得我们了。”

不记得?

方纪淮沉默了许久,他再度看向江祁云时,竟在他脸上看到了罕见的无奈的情绪。

那是一种仿佛永远不会出现在江祁云脸上的,无可奈何。

“她不记得我们,也不记得江逾白,对她来说那年只是因病休学。”

书房内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方纪淮记得那个女孩有产前抑郁症,人都会有自身的保护机制,当压抑痛苦到一定程度,会选择遗忘。

好半晌,他才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你就一直这么骗她?”

江祁云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面前某个虚无的点上,眼神失了焦点。

他的喉间滚动,“那能怎么办?”

……

温修宴到底还是来了云水墅。

来接温吟初回去。

江逾白见到表叔那可是很开心的,表叔的脾气可比江祁云好多了,也温柔多了。

男孩笑起来是一双弯着的漂亮的桃花眼,温修宴看了他片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温修宴抬眸,目光遥遥的落在不远处,顾慈和温吟初坐在一起,两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画面平静的很美好。

他的记忆被拉回到很多年前,温吟初小时候就喜欢和她待在一块。

岁月静好。

只是此时此刻,变换了时间和空间,再也回不去了。

温吟初看到自家亲哥,她揉了揉眼睛,冲着他招手。

“顾慈姐姐,我哥哥来接我了,我要回去了。”

顾慈点了点头,跟她说了句路上小心,随后抬眸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温修宴。

顾慈和温修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酝酿了好久的情绪,才道:“谢谢。”

她那句谢谢指的是温吟初送来的礼物。

温修宴是没办法用平和的语气和她说出那一句,新婚快乐。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离开之时和她说了声再见。

-

送走了温吟初后,方纪淮也离开了云水墅。

顾慈挽着江祁云的手臂慢慢往回走,她却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怪怪的。

江祁云看着她的侧脸,语气清淡自然,“怎么了?”

顾慈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从小到大,她拥有的东西都不多,而如今却像是被装满了似的。

满满当当都是江祁云给的。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温暖宽厚,入了秋的夜凉意渐起,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给她,那是种真实的温暖。

夜里,江祁云比平时更温柔,却有种让她招架不住的疯狂。

他让她真真实实的感受他,将她围困其中,溺于其中。

不得解脱。

缱绻的夜色里,她眼神迷离的看着男人眼底的深邃,有种她看不懂的复杂,她琢磨不透,却只能任由着自己沉沦其中。

“祁云……”她抱着他的肩膀,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换来的是男人更为强势的占有。

她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自己一次次的沦陷。

结束之后,江祁云依旧抱着她,亲吻她柔软白皙的手指。

感情这个东西很复杂,他不知自己对她的感情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构成,在她只是顾慈时,他对她几乎不会有更深远的占.有欲,他归结于,喜欢,但只是喜欢,并未让他有对以后年年岁岁的向往。

而当他的愧疚出现时,他的喜欢也随之变了质。

他预料到那即将是不可控的感情,才选择把她推开。

可他忍不住想多给她一点,想让她平安顺遂,更想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那段不堪的过往和隐瞒,却是早已埋下的隐患。

除了就这么骗她,还能怎么?

……

搬回云水墅的日子过得很快,顾慈依旧是看不完的书和上不完的班。

并没有感受到结婚对她生活有什么变化,除了一点,就是现在住的地方离医院远,要比之前起床起的更早。

然而这天刚下班,她正准备往司机固定停车地方走去,却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下了去路。

顾慈不认识他,顿时心生警惕。

男人却礼貌的说明来意:“顾小姐,江董在等你。”

顾慈隐隐有预感男人口中的‘江董’是谁。

顺着男人的指引,她来到一辆车前,司机打开后座车门,她看清了后座上坐着的人。

顾慈看着旁边站着的保镖, 她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的意味。

来人正是江祁云的父亲,江博尧。

江博尧看了她一眼,示意让她上车。

“换个地方说话。”

顾慈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她也没胆子拒绝,只能坐进了后座。

司机发动车子。

宽敞的车后座上顾慈仍是坐的很是拘谨。

江博尧给她的感觉和当初的江祁云很像,一言不发的时候散发着压迫般的慑人气场,锋芒凌厉,常年身居高位,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感。

车内的氛围是压抑般的死寂。

就在此时,顾慈的手机振铃声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她看了眼,江祁云打来的电话。

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备注,按下了静音键。

身侧的男人不咸不淡地开腔:“祁云?”

顾慈愣了愣,随后应了一声。

她只听得男人轻嘲了声,车内便重新恢复先前的死寂,再无动静。

江祁云的电话锲而不舍往她这边打过来,上个电话没接,下个电话便连续打进来。

顾慈只得重新按了静音键,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过去,跟他说没事。

江祁云那边立刻回了消息——

「接电话,把电话给他。」

顾慈有些诧异,他这是知道他爸来找她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

沉住气,还能吃了她不成吗?

最终,车子驶进一家中式庄园会所。

侍者引路,顾慈跟在江博尧后面。

绕过蜿蜒曲折的长廊,二楼的雅间内,傍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进来,顾慈的视线里是大片的雾白,有片刻的不适应。

落座后,侍者添了茶水,随后便退出了包厢。

门口的保镖将门关上。

顾慈这才忍不住开口,“伯父,您找我有什么事?”

在这个称呼上她是纠结了一番,但江祁云说得对,不用喊他。

江博尧端详她,神色平漠喜怒不辨。

包厢内唯一的声响是角落的听泉景观布置,假山流水,水声澹澹。

“你父母离异,十九岁回到盛州,在这之前你在哪?”

顾慈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眸,神色有些不自在。

她不自在的源头便是对面那高高在上的打量,可她决定和江祁云在一起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些,总会要面对的。

顾慈解释,“我小时候走丢过,没在我父母身边长大,后来才被家里人找回来。”

江博尧没什么反应,抿了口茶水。

他轻掀眼皮,“在哪?”

顾慈打量着男人的神色,思量着他话里的意思。

她在瑜城生活过,这些事她都和江祁云说过,他爸这是故意问的,还是真不知道?

顾慈顿了几秒,“在瑜城。”

“瑜城?”江博尧不动声色的反问。

她点头。

“收养我的人家在瑜城,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江博尧睨着她的眼睛,似是在寻找着她眼里说谎的痕迹,片刻后,他说:“我没有查到你在瑜城生活的痕迹,你的过去一片空白。”

顾慈微蹙起眉心,她觉得冒犯的是这些人肆无忌惮窥探别人的隐私,且理所应当。

其次是,什么叫她的过去一片空白?

“我很小的时候在福利院待过,后来被人收养,然后上学,后来被家里人找回去。”顾慈解释给他听,眼神坦然,“就是这样。”

江博尧嗓音冷淡,“收养你的人家是做什么的?”

顾慈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她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个。

“就是普通人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博尧的眼底锋芒渐生,就连声线也染上几许咄咄之感,“我建议你实话实说,既然是普通家庭为什么要隐瞒过去。”

并且是连他也没查到的地步,所以才显得怪异。

顾慈却因他的话一头雾水。

她并没有说谎啊。

她隐瞒什么过去了?

待过福利院,后来被爷爷奶奶收养,在瑜城读书,后来回到盛州,这不就是很正常的过去么?

就在此时,包厢外传来动静,打断了顾慈的思绪。

包厢门被打开,她转头望去,视线里是熟悉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从容地向她这边走来。

江祁云走过落地窗边,光线将他的身形轮廓衬得更显冷硬,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他走到顾慈身边,随手就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椅背上。

江祁云拉开椅子坐下,“爸,好大的排场啊,喝个茶还要清场。”

江博尧的神色平静,未见异样。

“刚好遇到,随便聊两句。”

谁信这个刚好,谁又信这个随便?

顾慈在一旁看着,也不搭腔,他出现之后她的心里就莫名的安定下来。

他甚至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垂在身侧的手,宽厚温热的掌心抚慰着她稍显慌乱的情绪。

江祁云把她杯子里的茶水倒了,拿了空杯子自己倒水,随后将水杯挪到她那边。

顾慈喝了一口,茶香伴随着涩味,她喝不惯,推回到他面前。

江祁云拿起茶杯,目光落在茶盏上浅浅的唇印,他抬起手将杯中茶水饮尽。

他放下茶杯,目光又深又邃,“既然随便聊两句,那聊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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