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要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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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就这么悄然无息结束了。
没有报警,私下赔了点医药费。
那被打的人在知道江祁云身份之后,连这医药费都差点没敢要,最后算是塞给他的,算是息事宁人。
离开酒店时,已经是深夜了。
江祁云取了车,他拉开驾驶座车门,顾慈却拦住了他。
“我来开吧。”
江祁云不着痕迹打量着她,须臾后,他没说什么,把车钥匙给她。
顾慈刚才就看见了,他的手背上有一道伤口,大概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的。
其实那伤口对江祁云来说是没什么,再发现的晚一点就要愈合了。
但他还挺愿意看到,她眼里那大惊小怪的,带着几分愧疚感的同情心。
江祁云心安理得的坐上副驾,把座位向后调了调,浑身上下都是从容闲适的。
顾慈上车后稍稍研究了一下这车得怎么开。
打了转向灯起步,开出去还没多久,就见迎面而来一辆车冲他们闪了闪大灯,最后踩了刹车停在了她车前方。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正是她那不值钱的哥哥。
顾慈皱眉,恨不得不给面子踩油门直接过去。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江祁云,问:“他到底说我什么了?”
“他倒是没说你什么,但也没维护。”
顾慈点了点头,那还不算太糟糕,能给点面子。
“我和他又没感情,能不跟着损我就不错了。”
“为什么你这么不讨人喜欢?”
“没办法,没有从小生活在他们的圈子里,学不来他们喜欢的样子。”
言罢,顾慈熄了火,她说:“我下去和他说两句话,你别下来。”
他微微挑眉,“我见不得人?”
顾慈很无语,解开安全带,没好气道:“你要是想被缠上可以搭理他们。”
江怀谦曾经就是被缠上了,要不是他说过要保密他们两的事情,估计他们能顶着江家的名号出去作威作福。
顾慈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她从父亲后来的态度上也知道,他们靠着江怀谦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不过这也是她多想了。
江怀谦是江怀谦。
江祁云和他能一样么?
她下了车,关上车门,走到秦延舟面前。
他们一向是互相看不顺眼。
她也不多寒暄,直言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秦延舟的表情有些憋屈,“小慈,你的新男朋友是江家那位大少爷?”
她没说话,没否认就是默认。
虽然她和江祁云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他今天闹这么一出,她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顾慈凉凉地说:“他可不是江怀谦,你在他这里捞不到什么好处的,别乱攀关系。”
“我知道。”
江怀谦和江祁云不一样,秦延舟也有数。
一个是私生子,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少爷,怎么能一样。
秦延舟更知道当初江怀谦能对他们家那么照拂,还不就是因为真的喜欢她?
那种爱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虽然他至今都没搞清楚,他这个妹妹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人。
而且居然换了个男朋友还是更尊贵的江家正牌少爷。
那个男人看着就比江怀谦不好惹多了。
秦延舟略显烦躁地说:“你和江少说一声,今天的事情就是个误会,让他高抬贵手别记仇。”
江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在盛州市,江家的关系更是四通八达,要是真惹了他,自己家这点家业是经不起折腾的。
顾慈当然知道秦延舟这一低头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觉得有些可笑。
夜晚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她抱着双臂环在身前,眼底浮起了几分与往日的顺从不一样的嘲讽之色。
她说:“可不是你们背后说我坏话吗?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他只是向强权道歉,而不是向对她的不尊重而道歉。
秦延舟看着自己这个不算太熟稔的妹妹,那道歉的话凝结在嘴边,挣扎了半晌也没说出来。
顾慈的眸色清清冷冷,“道歉这么难吗?”
“我朋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用这么上纲上线吗?”
是了,他们就是这样。
因为是她,所以可以任由开玩笑,无所畏惧。
换做是他亲妹妹,他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顾慈挽起唇,“那你自己和他去说。”
秦延舟愣了愣,脸色也不算很好看。
良久,他才认命了般,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他道歉了,顾慈也没觉得解气。
她也没再说什么,一言不发走回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开车驶离这个地方。
……
一路上,顾慈一句话都没说,很认真地充当司机这个角色。
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回到云水墅。
顾慈停了车,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下去。
江祁云也没动,他有预感她有话要说。
车内的光线昏暗,她的眼睛看向外面深邃的夜色,云水墅的夜景绝佳,是金钱和地位堆砌起来的极致享受。
她说:“他向我道歉了,可我并不开心。”
“为什么?”
顾慈在昏暗的光线中注视着江祁云轮廓分明的侧脸,他和她明明离得这么近,可他却是那高高在上的天上月。
她微微摇头。
“你不懂,像你这种生来就在高处的人,天生就拥有公平。而地上的蝼蚁,是没有公平和尊严这一说的。”
所以她不喜欢他们的世界,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根本不愿意去讨好他们。
她就过着她自己普通又平凡的日子。
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她也试过想要拥有亲情,也试着去融入过,可后来她发现,没有丝毫意义,于是她渐渐远离他们。
她确实学不会他们喜欢的样子。
不奢求,就不会有失落。
江祁云解了安全带,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江怀谦的气息。”
他的嗓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她笑了笑,说:“毕竟我和他以前是同路人啊。”
“可他有野心,你没有。”
“我一向胆小,也不敢奢求妄想什么。”
如她说的那样,寄居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
即使有的东西她想要,她也不敢肖想。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寂寥深邃的夜幕下,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困在车门上,手臂撑在她身侧,凝着她那双水光潋滟却又无辜的眼眸。
他似是带着玩味,淡淡启唇:“顾慈,你要我吗?”
她没有像往日那样躲避,是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
她莞尔一笑:“要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