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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番外:梁诗意叶文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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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成登上丞相这个位置时,已经过去了两年。

心里填不满的沟壑渐渐被权力所掩盖——他终于仿佛彻底把梁诗意遗忘在了过去。

叶夫人在老丞相被抄家时诊断出怀了身孕,得知消息后险些小产。

叶文成这两年在暗潮汹涌中与皇帝最开始的一些暗密也渐渐浮出水面,皇帝利用他扳倒了老丞相,有得了他这个傀儡,何乐而不为。

而这其中叶文成又是个什么样的考量众人却难以推测,只道是叶夫人很可能已经与他离心。

可怜了怀上身孕的叶夫人。

叶文成放任着坊间流言,完全没有要管的打算——他本也就不在意这些。

这天又被邀去赴宴,叶文成彼时正轻轻把玩着手里一个小笔筒,对于他现在的地位而言,这小笔筒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

叶文成是觉得毕竟带在身边那么久,没什么必要换。

除了有时候忍不住会去拿在手里玩,让他于公事上分心,倒也没什么缺点。

“大人?”下人站在那里许久也不见叶文成回应,小心翼翼道。

叶文成动作一僵,脸色暗了下去,把小笔筒搁回了桌上,想了想,抬起下巴,“去。”

反正在府中也要面对另一个人的责难,倒不如寻个清净。

坐上马车时,叶文成恍然想起了两年前被皇帝密诏入宫时的情景。

皇帝看起来很和蔼,没什么架子,但说出的话却能让人浑身发冷。

“朕对你这个年轻人倒是青眼有加,不过也算是朕对你的劝诫——人一旦没有退路的时候,就不要留有后手,免得后患无穷。丞相这样的人,你得一步步来,至于你夫人么,朕倒是听闻你们二人没什么感情,若是能彻底捆住,那就用对付女人最好的方式把她捆住吧。”

当时叶文成以为皇帝只是一番普通的劝诫,他没打算对丞相女儿动手,谁知皇帝竟不放心他,直接一剂药下去,孩子就有了。

叶文成实在难以说清当时心里一瞬间的怨怼到底是对谁。

他自己?丞相?皇帝?

然而怨怼过后,无力和无助让他疲倦的大脑缓缓浮现出一张清秀的脸,那张脸上还有一双莹润的杏眼。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包容。

很奇怪,他又开始不自觉地想起这么一个人。

马车咕噜的转动声停了下来,叶文成也停止了思绪。

比起那些官员喝水似的灌酒,他自己倒是喝的不多,也没人敢让他喝,一顿晚宴在酒杯的磕磕碰碰中结束了。

但那群人却不大乐意回府,非要去那劳什子怡红院。

喝大了的一群人胆子肥了不止一斤,竟然拉拉扯扯地说要请叶文成也去快活一晚。

一顿鸡飞狗跳后,叶文成目送着下人把那群喝大了的官员送进去。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一道熟悉的又透着一点陌生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大人慢走,下次再来啊。”

紧接着一道粗哑的男声回应:“小诗功夫不错,有长进啊,明儿还来找你,你放心,不叫你给其他人抢了去。”

梁诗意听了,嘴角勾出一道风情的弧度,“大人就是会疼人家,人家明天就等大人来。”

男人呵呵笑着,一步晃三晃地离开了。

梁诗意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渐渐变冷,最后流露出几分无奈。

这话说的阔气,也不过就是对一个玩意儿的逗弄罢了,若真是怕她给别人碰了,不应当把她赎了么?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梁诗意兴味阑珊地按了按酸痛的腰,径直转身要回属于她的房里,指不定会不会有下一个客人来。

她连看看外面有什么新客的心都没了,只剩下麻木,她的一切活气都被现实碾碎成泥——她逃不开,逃不掉,很可能一辈子都烂在了这里。

无所谓。

她想,反正怎么活不是活,已经这样了,歇斯底里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往里吞,有区别吗?不过就是那些人看她笑话,真死了,随便给她裹一层草席扔在路边。

“梁诗意!”

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梁诗意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兀自打开房门,直到一阵风席卷而来,手臂被拉住了。

梁诗意愣了愣。

“梁诗意!”

叶文成又重复了一遍,脸色很沉。

梁诗意这才回过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每天都被小诗小诗的叫,她也渐渐就把自己摘除了过去的痕迹。

小诗可以活得卑贱,梁诗意却不行。

“我叫你,你听不见?”叶文成看她还是一副呆怔的样子,心里的怒火一点一点凝聚。

梁诗意僵硬地站着,视线一点一点抬起,定格在这张阔别两年之久的脸上。

他长得更加俊俏了,还多了上位者所不能触犯的气势。

记忆里的少年似乎相去甚远。

“……”梁诗意想了想,点点头,“听见了。”

叶文成皱眉,梁诗意的语气太过平静,太过理所当然,古井无波的眼里没什么情绪,仿佛在这里重逢是什么想当然的的事。

可她又很认真回应他的话。

但叶文成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反而一种酸胀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蔓延上来,让他抓着梁诗意的手也越来越紧,微微发颤。

“然后呢?你为什么在这里?”叶文成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心里出现了另一种猜想。

那种猜想让他感到害怕,如果是真的,他就成了那个罄竹难书的恶人。

他心知肚明,他装聋作哑,他卑鄙恶劣,逼问梁诗意,同时又希望梁诗意不要说出那一种可能。

梁诗意真的“善解人意”,甚至给足了他面子,“赚银子。”

叶文成心里一边立刻否定说不可能,嘴上脱口而出的,却成了:“你就那么缺银子?果然还是干这种勾当称你的心是吗!”

“是啊,大人,您要来一晚么?”梁诗意弯着眼睛笑,清澈的眼睛分明有水光,却迟迟不落,“不过今夜可能不行了,小诗伺候不来两个人,要不明晚吧?”

她知道了,她其实是恨的,恨叶文成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她难堪。

她就不信叶文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那么聪明,这样问她,无非就是想要她给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既如此,她就帮他一把好了,以后他们就不要再见了。

梁诗意低下头,一边和他较劲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她抽不回,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她觉得更恨的是自己。

懦弱又胆小,沦落到这种境地,只敢为难的是自己,连和他呛声都不敢,只想回到自己的安全窝,谁也不见,谁也不想。

然而命运像一张大网把她笼罩,冷眼笑看她挣扎。

她过去逃不开丞相和怡红院的威胁,现在逃不开叶文成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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