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既然不想要,那就流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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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是一场单方面的压制。
女孩娇小的身体被笼罩在青年高大的身形之下，在门口只能看见一截细瘦的手臂露出来，手指拱起，吃力地抓挠着床板。
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空气渐渐稀薄，叶宁予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微，只是张大了嘴巴，想让陆昭留她一口气，却又觉得没什么盼头，于是就那么痛苦而又绝望地看着陆昭，一个字也说不出，眼尾流出生理性泪水。
叶宁予翻起了白眼，陆昭眼底是惊人的疯狂和偏执。
为什么叶宁予能一点都不犹豫，说打掉孩子就打掉孩子？明明同时知道的，他还在纠结孩子往后怎么办的时候，叶宁予就已经想着落胎药和避子汤了！
叶宁予把他当什么？
把他们的孩子当什么？！
说什么喜欢，她叶宁予自己听着不觉得像笑话吗？现在一说到孩子，露出真面目了吧？
陆昭掐着她的脖子，看她难受的样子，心里是冲天的愤怒，但又夹杂着难言的委屈。
看她痛苦，陆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快意。
“殿下！”
谢敬之的声音犹如天雷，顿时震醒了入魔般的陆昭，陆昭手上下意识一松，恍然低下头，看见叶宁予因为一时空气的大量涌入，吸得过猛，剧烈咳嗽起来，脸颊涨红。
陆昭后知后觉，原来刚刚自己就这样压在叶宁予身上，两手掐住她的脖子，夺取了她呼吸的权利，将她往黄泉越推越近，也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拿来。”陆昭平复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疯魔，垂眼一字一顿道。
谢敬之把药放进他伸出来的手里，叹息一声：“这落胎药劲大，恐怕会疼的死去活来，你怜惜着一些。”
陆昭却不领情，眼神依旧紧紧黏在叶宁予身上，微微发冷。
“你出去吧。”
叶宁予惊慌地看了看关上门出去的谢敬之，下巴又被陆昭掐着拧过来，与他对视。
“舍不得？”陆昭嗤笑一声，轻蔑地看着她。
叶宁予两手没什么劲儿，轻轻抓着陆昭的手臂，脸色苍白，额角的汗粘连着发丝，整个人看起来脆弱而破碎，既惹人怜惜，又让人充满了破坏欲。
毫无疑问，陆昭显然是后者。
她没使力，只是轻轻抓着，陆昭低头瞟了一眼，那双手就抖了一下，莹白的十指纤瘦细长，指甲圆润，看起来很娇弱可爱，被它抓着的手臂则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带着爆发力的美感，是能把这双手拧断的程度。
但就这纤瘦的十指，表达着微妙的抗拒，尽管带着害怕，带着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陆昭手腕灵活的一翻，随意就把它扣在了床头，扯了个布条捆住。
“主……主人……奴知错了……”叶宁予哀求他，委屈的嗓音都在颤抖，带着浓浓的鼻音，“奴，奴还没想好……”
“没想好？”陆昭眯了眯眼，“这有你考虑的份么？”
闻言，叶宁予身体僵住，慌张又无措地重复着：“主人……奴知错了，奴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
“不能。”陆昭毫不犹豫拒绝。
“叶宁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陆昭拍了拍她的脸，带着暧昧的味道。
叶宁予摇摇头，竭力想要解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缺氧，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你告诉我，你刚刚说不留孩子，是为什么？”陆昭温柔地拿指腹蹭了蹭她的脖子，“说的我高兴了，我就放过你。”
叶宁予浑身止不住震颤，脖子上的触感让她汗毛倒竖。
“怎么？没有是吗？你就是不喜欢这个孽种，对吗？”陆昭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可惜叶宁予看不懂，甚至觉得陆昭这是在暗示她。
可是她和他的孩子怎么会是孽种呢？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不是奴隶，小家伙会是她这辈子拼尽全力都要保住的人。
压下心里的酸涩，叶宁予想，陆昭觉得小家伙是孽种，那顺着他的意思应当是没错的。
但她到底还是心有不甘，于是怯怯道：“她不……”是孽种。
未尽的话都消弭在陆昭冷下来的脸上，叶宁予迅速改口：“她不该存在的……她……她……她是孽……孽……”
怎么也无法说出口那两个字。
她没办法这样称呼自己的孩子。
叶宁予眼圈红彤彤的，眼眶里的水越来越满，最后终于溢出来，带着无尽的委屈。
看着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叶宁予，陆昭沉默下来，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猛然掐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口：“好，他不该存在，既然你不想要，那就流掉吧。”
陆昭心里又嘲又冷，叶宁予都不在乎，他在乎她未出世的孽种干什么。
忽略掉心里阵阵刺痛，陆昭知道自己不能回头看，于是只能一直往前。
想着，陆昭一手拿着碗，就把药灌进叶宁予嘴里。
沉默且冷硬。
叶宁予发不出声音，药水源源不断往嘴里灌进来，叶宁予被呛到，陆昭都不曾挪开手，直到那碗空空见了底。
床上一片狼藉，就像他们之间的一切。
陆昭静静在一旁看着人咳嗽，看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叶宁予半死不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这一点鲜活气，没想到都要这样绝望。
好像过了很久，两人都维持这样的姿势，叶宁予不知道陆昭在想什么，陆昭也不去看她了，出神地盯着一床狼藉，眼一眨不眨，透露出反常。
但两人现在谁都没去注意这反常。
叶宁予趴伏着，等待陆昭所说的那穿肠破肚的痛，等待那撕扯下一块皮肉的痛，麻木地蜷缩着身体。
然而，许久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叶宁予动了动眼珠，茫然地碰了碰肚子，还好好地坠着一坨肉，软乎乎的。
而这边陆昭也终于注意到不对劲了，微微皱眉，看向她的肚子，随后眼神一闪，喝道：“谢敬之！”
外头夜色浓厚，静悄悄一片，丝毫得不到回应。
“殿……殿下。”展凌向来一板一眼的语气，有些吞吞吐吐，“陆郎中说……”
“说什么？”陆昭不耐烦道。
不耐烦间，心里又生出一股隐秘的期待，藏着不为人知的欲望和情感。
“说……说他准备的是，安胎药。”
话音刚落下，一个房间，两个闹着要落胎的人，双双松下了心弦。
陆昭站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进来把床重新铺了。”
叶宁予瑟缩着拿一件衣服裹着自己，赤脚站在一旁，看展凌进来铺床。
她还有些惊魂未定，站了一会儿，抹了把泪湿的脸，又揉了揉眼睛，轻轻朝门口走去。
陆昭从来不留她过夜，今日还发生这样的事，还是不要等他把自己踹出去了，怎么说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种。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陆昭提溜起后衣领，踉跄一下撞进炙热的怀抱中。
“今晚在这里别走。”青年声音低沉。
叶宁予眨了眨眼，一动不敢动，僵硬着身体缩在他怀里，因为害怕，只得乖巧地点头。
没一会儿，展凌铺好床，陆昭打横抱起她，放进床里。
叶宁予睁大了眼，居然不是用扔的。
“就在这睡，明日让谢敬之来看。”陆昭顺势躺进了被子里。
叶宁予：“是，主人。”
说完，她微微往里面扭了扭，想离身后的热源远一点。
谁知陆昭毫不客气一把搂过她的腰，箍到怀里收紧，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陆昭嗤笑一声，“别忘了你的任务之一是暖床。”
叶宁予不敢反驳，于是细细弱弱地道：“奴知道。”
叶宁予以为她会怕到一晚上就这么睁眼到天亮，但枕着陆昭强烈的心跳声，她竟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昭感觉到怀里的人放松了，还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便知她是睡着了。
脑子越发清明，陆昭抱着人，虽然睡不着，心里却格外平静，没了以往的浮躁。
抱着腰的手鬼使神差往下走，触及到一团软软的肉，轻轻起伏着。
陆昭难得有些迟钝，后知后觉地想，原来里面孕育着他的孩子啊。
摸着摸着，陆昭眼皮也有些沉了。
如果细看之下，轻抚着肚皮的那只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像是在后怕什么似的。
但两个入睡的人已经毫无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