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你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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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离开的当天晚上，叶宁予就发起了高烧，断断续续烧了好几天，眼前看人都是迷糊的。
尔后，叶宁予的伤拖拖拉拉近一个多月才好的差不多，但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疤痕使得后背有些刺眼。
眼下伤好得差不多，叶宁予又开始记吃不记打，琢磨着想去见展昭。算起来她也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展昭了，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回想起来父亲这次打的是很狠，有些反常，但叶宁予没有多想。
再过几日就是花灯节，是一个放花灯、吃汤圆的团圆日，届时街上会很热闹，往常较少出门的女子，也会去河边放花灯，许下一年中最美好的愿望。
叶宁予跑去找叶落雨，“阿姐，到时候花灯节，我和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叶落雨彼时正倚在窗前，闻言回过头看她，轻笑：“你确定你是想和我一起？”
说着，叶落雨纤指轻轻点在叶宁予眉心，嗔怪道：“你的小心思我还看不出？”
被说破心思的叶宁予笑得有些腼腆，转而又听叶落雨劝她：“小予，你换个人喜欢好不好？”
叶宁予一怔，眼睛微闪，带着几分试探，有些忐忑地看着叶落雨，问：“阿姐，你喜欢展昭？”
叶落雨瞪她一眼，秀雅的眉间生动许多，“胡说什么！小予，你为着他战战兢兢，连你阿姐都这般试探！”
“阿姐是看着你走过来的，你从小就和中了毒一样喜欢他，为他做的事情够多了吧？你讨着好了没有？你看看你，身上为他落了多少伤？”叶落雨说着，脸色愈发不好看，“你不爱惜自己也就罢了，但是你没有想过我吗？”
叶宁予抓着叶落雨的手一松，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有些委屈，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倔强。
叶落雨越看越是恨铁不成钢，最后叹了口气，“你就是和姨娘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后来的叶落雨每每回想今日，就觉得后悔，如果当初她宁愿撕破脸不带叶宁予，阻止她继续和展昭的接触，是不是叶宁予不会落得那般田地？
花灯节那日，叶宁予原本是不被允许离府的，叶落雨在叶文成面前说尽了好话，撒娇威胁什么手段都使上了，叶文成才松了口。
出门前，叶落雨把叶宁予先带到了自己的房里，给她梳妆换新衣。叶宁予没有侍女，胭脂也稀缺的很——身为庶女，母亲早死，不被父亲所喜爱，叶宁予生活过的潦草。
叶宁予还是第一次穿这样好看的艳红的裙子，斗篷更是精致无匹，脸上是叶落雨亲自为她上的妆，淡雅俏丽，粉粉嫩嫩的。
她站在清秀高雅的叶落雨身边，也并不差，娇娇小小的一个，特别可爱，像个团子。
两个姑娘身后跟着一个侍女一个侍卫，这般手拉着手便上街了。
叶宁予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脸上是飞扬的笑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看见她们一同出现的展昭，那一瞬间脸不可抑制地沉了下来。
他是单独约了叶落雨，却不想看见的是两个人，接下来安排的行程也相应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展昭哥哥，我们好久没见了。”叶宁予凑上前，笑得有些腼腆。
少年有些僵硬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叶落雨身上，却见她一脸文雅平静，全然不觉他的心思般。
“展昭哥哥，等一下去河边放灯吗？”叶宁予被他忽略了也不气馁，转头跑去拉住叶落雨的手，“阿姐，我不会写字，你帮我写好不好？”
叶落雨温柔地笑，“好。”
河边已经聚了一圈的人，从缝隙里能窥得河中一片灿烂灯光。
展昭替她们开了路，一番推挤，才钻进了里头，有好几个摊位都在卖花灯，现写现点现放。
最后只有叶宁予和展昭两人点了花灯，叶落雨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往人群看。
“阿姐，过来，”叶宁予拉着叶落雨，做贼似的，避开了展昭的视线，蹲下身子，指了指花灯上空着的位置，“你帮我写几个字，好不好？不让人知道。”
展昭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嗤笑一声，他几乎都能料想到叶宁予想什么。他向来是不信这种东西的，若不是为了增添和叶落雨之间的几分乐趣，他根本不会碰这种东西，眼下要许这愿望，他也没什么真心诚意。于是，他颇带着恶意，缓缓写下了一行字。
两人各自放了花灯，叶宁予才屁颠颠又跑回了展昭身旁，但叶落雨却不见了。
“落雨呢？”展昭拧起眉，盯着叶宁予，浑身气势迫人。
叶宁予看起来倒是有点开心，娇憨地冲他笑：“姐姐刚刚说看到了一个故人，让我们先去玩，晚点回来找我们。”
难得而来的二人世界，叶宁予能不开心吗？
但展昭显然不是这么想，显然是有些不悦，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挤出人群。
见状，叶宁予也连忙跟上，但她个子小，挤出去颇有些费劲，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滚出来的，连叶落雨精心给她弄得头发都有些要散架的架势，她跑到展昭身边，小声嘟哝：“怎么推人的？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少年目不斜视，全然当没听见，但叶宁予不打算放他清净，拉住了他，把脑袋凑过去，糯糯的嗓音有点委屈：“展昭哥哥，你帮我看看，我的发簪是不是掉了？”
展昭终于停下了脚步，屈尊降贵地把视线放到她身上。少年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时常是阴翳冷漠而幽邃，除却他不喜欢自己这件事，叶宁予总是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少女头上的发簪并没有掉，只是被撞歪了，斜斜垂在脑后，配上娇憨的脸别有一番美。展昭看着她，毫无波澜的心起了一丝悸动，很快这点悸动就成了破坏欲。
“你的发簪？”展昭把她的发簪拿下来，嘲弄地冷嗤一声，“这是你的？落雨的东西，放在你身上，就是你的了？”
这个发簪不算陌生，说起来，还是他特地找人打造的，独一无二，以落雨及笄那日作为及笄礼送出去的。
叶宁予脸上茫然了一瞬，她本就愚笨，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奇怪的眨了眨眼。
“这是我送你姐姐的及笄礼，你用便用了，但别太沾沾自喜，”展昭向来没什么耐心，但他乐意看叶宁予难堪，解释得清清楚楚，最后还警告道，“不是你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