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小时候总盼望着能快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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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霹雳当头炸响,明亮的闪电划破阴沉灰暗的天际,暴雨瓢泼而下,敲打得窗外树影摇曳,一片苍茫。
姜书辞猛然从噩梦中惊醒,额上沁满冷汗,湿透了睡衣,她伸手打开台灯,借着昏黄柔和的光线,她起身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用冷水洗了把脸。
哗啦啦的流水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电,冰凉的水从脸颊流过,刺激神经末梢,她这才感觉自身的恐惧消散不少。
她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钟。
她长出一口气,擦干脸颊的水,忍不住又点开了贺霆彦的社交主页,头像是她穿着白裙在吃雪糕的侧脸,简介仅有简短的一句话:【喜欢她这件事,无法掩饰。】
姜书辞怔怔的看着屏幕许久,她发出去的十几条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一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似的,再也联络不上他。
她关掉聊天界面,退出他的主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她很想给贺霆彦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隔天,田呦呦约着姜书辞出来逛街,菜刚上齐,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那铃声急促,姜书辞不禁皱眉按下接通:“妈妈,怎么了?”
“我帮你订了明天下午三点半回西岚的机票,你今晚把行李收拾好。”
“我想过两天再回去.....”
温沁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语气强势:“你凌伯伯昨天晚上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突发脑溢血,他平时那么疼你,你是不是应该回来看看人家?”
姜书辞皱紧眉:“怎么会突然摔倒?严重吗?”
温沁芝叹了一口气:“手术很成功,已经稳定了,只是医生说还需要观察,现在还住在重症监护室呢!”
“我知道了,明天就回去。”
这种情况,也等不了贺霆彦给她回一个电话了,也就再过二十几天,他们总会在G大见面的。
挂了电话后,田呦呦察觉出她神色焦急,便问:“辞辞,怎么了?”
“一个好朋友的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了,我明天得提前回西岚了。”
姜书辞放下筷子,低头喝汤,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礼盒递给田呦呦。
“这个是我给贺霆彦买的毕业礼物,本来想等他机车赛结束以后当面给他的,结果.....好几天都联系不上他,只能麻烦你到时候帮我交给他啦~”
田呦呦看着精致漂亮的礼盒,笑盈盈的接过来:“好,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下午,她出发去机场之前,张伯站在贺家门前好似专门在等她。
她推着行李箱,身上穿的那条网纱拼接连衣裙还是贺霆彦给她买的。
“书辞小姐,请留步。”
张伯手里拿着一个系着粉色丝带的圆筒恭敬地递到她面前:“这是少爷让我交给你的。”
姜书辞疑惑的接过:“张伯,您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我这些天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张伯抱歉的笑了笑,连忙解释:“少爷最近忙着办理移民的事宜抽不开身,所以让我代劳转达。”
闻言,姜书辞脸色微变:“他要移民?”
“是的。”
张伯顿了顿,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继续说:“集团总部在国外,少爷出国念大学,是很久之前老太太就安排好的。”
姜书辞的呼吸窒了一瞬,紧握着拉杆的手,指节泛白。
“很久之前就安排好的吗?”
她重复张伯的话,不死心的确认。
张伯点头,没再多说其他,看向她手边的行李箱:“那书辞小姐,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大门被关上,姜书辞望向手中那个黑色的圆筒,眸底浮现浓郁的复杂。
姜书辞仰头望向头顶暗沉的天空,烦闷的气息席卷而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再次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对方依旧没有接听。
一遍又一遍。
直至自动断了,她连指尖都在颤抖,依旧不肯罢休,又连续拨了好几次,但始终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姜书辞攥着手机,紧咬着下唇,七八条消息发出去,最终还是一样.....石沉大海。
飞机准点降落在西岚,她拖着行李箱刚踏出机场大门,一辆豪华轿车停靠在她身旁。
“小辞,一路上累坏了吧?”
姜升荣下车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入后备箱,慈爱的看着她。
姜书辞抿了抿唇角系好安全带,声音轻轻的:“还行,凌伯伯怎么样了?醒了吗?”
电话里都没来得及细问,也不知道凌伯伯的情况怎么样。
姜升荣开着车,低声叹息:“还没清醒呢,不过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你别担心。”
汽车驶离机场,驶上高架桥,往市区方向行驶而去。
车厢内安静极了,谁也没再开口,姜书辞闭着眼吹着窗外的晚风,思绪渐渐飘远。
凌伯伯待她如同亲女儿般疼爱,她理应先去一趟医院。
抵达医院,电梯在缓缓上升,姜书辞心不在焉的盯着楼层数字,目不斜视。
叮咚——
电梯抵达病房楼层,正巧碰上凌杭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瞧见她愣了一下,眼睛一亮:“小辞。”
凌杭疾步朝她走过来,热切询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志愿都填报好了吗?”
姜书辞淡淡勾唇:“嗯,上周就报好了,听说凌伯伯入院,所以来看看他。”
经过花店时,她特意要姜升荣停车去买了一束粉色康乃馨带过来,凌杭伸手接过对她道了声谢:“我先替我爸收下,只是,重症病房不能进去探视。”
姜书辞点点头:“没关系,凌伯伯吉人有天象,一定会醒过来的。”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凌道兴所在的病房,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他依旧紧闭双眼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仪器发出滴滴的细小声响。
“凌杭,你是不是都没怎么休息啊?”
看他的两个黑眼圈,可真是够重的。
凌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爸一直昏迷不醒,我也睡不着,刚好暑假也没什么事,护工白天,我晚上,这样也可以随时了解我爸的身体状况嘛。”
医生说凌道兴醒过来的几率仅有百分之二十,他不敢掉以轻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希望他们都不能放弃。
姜书辞陪他在走廊长椅待了半个小时,聊到她报考的专业,又聊到G大的校园环境和各科教授等等,她却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你知道在G大有一尊考神铜像吗?凡事考前去参拜过的学生,那一定会逢考必过。”
凌杭转头看着她,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失笑:“我还买过贡品去拜过一次,还别说,确实挺灵的。“
姜书辞‘噗嗤’笑了出来,记忆里凌杭一直都是邻家大哥哥的形象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遇到困难还会像个小老头似的将一堆大道理开导她,倒是从未见过他今天这般幼稚的模样。
“你还会信这个呢?”
凌杭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相机给她看:“我们小辞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他早就注意到她眉宇间愁云不展,也不点破,从兜里摸出两颗薄荷糖递给她。
被戳中心事,姜书辞抿唇,眼睛没敢抬起,伸手接过:“我都长大了,怎么还拿糖来骗我.....”
她小声嘀咕着撕开亮晶晶的糖纸,把糖塞进嘴里,薄荷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驱散着她心中的苦涩。
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在家,她就总会被凌杭带着回家吃饭。
有一次不小心在他们家后院踢球摔破了膝盖,她怕疼哭闹着不肯上药,凌杭便用这招哄她。
那时候还是幼儿园呢。
自然是不比现在,傻乎乎的有两颗糖就什么疼都忘了。
凌杭温柔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丫头长大了,有心事了。”
姜书辞鼻尖酸酸的,死不承认:“才没有。”
凌杭轻笑,语调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糖好吃吗?”
“嗯,还行。”
姜书辞闷闷不乐的撕开第二颗,糖纸被她捏在手里,心里乱糟糟的。
小时候总盼望着能快点长大,以为长大后就能勇敢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能轻易实现自己的理想。
殊不知,原来长大后的自己,最初的那份勇敢好像竟也跟着消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