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世间的光亮都是短暂而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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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夜里凉，这个给你。”
值班护士查房回来，看到蜷缩在走廊长椅上的陈雪瑶，拿着一条毛绒毯递给她。
“谢谢你。”
陈雪瑶从椅子上起来，伸手接过那条毯子，披在身上。
窗外的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除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只剩下微弱的仪器声响。
她看了眼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雪瑶忽然感觉身体发冷，脉搏加快，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食自己的身体，令她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她心里产生一种不安，浑身抖如筛子。
“小姑娘，你没事吧？”
护士看她此番模样，吓坏了，忙跑过来扶住她。
“我没事......”
陈雪瑶勉强站直身子，咬紧牙关，努力克制身体带来的痛苦：“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杯热水。”
没一会儿，护士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你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
“我这是老毛病，没休息好就会这样，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陈雪瑶随便找了个理由应着，裹紧毛毯，捧着那杯开水，因为身子直哆嗦，杯中的水也在跟着不停的摇晃。
她闭上双眸，将温热的开水灌进喉咙，却仍觉得口干舌燥。
“唉，小姑娘挺孝顺的，连续两三天守在这儿没怎么合眼了。”
“是重症室4床老太太的孙女吗？”
“是啊，这么多天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也没个亲戚朋友来换她，这么冷的天，就缩在长椅上睡一晚上。”
护士站的几名值班人员聚在一起低声讨论，见状纷纷往陈雪瑶的方向看去。
十分钟过后，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捂着嘴撒腿就跑进洗手间，蹲在隔间里呕吐不止，直至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她额头覆着一层细汗，小脸血色尽褪，虚弱的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指尖用力，狠狠地嵌入了掌心，却全然无法缓解身体蚂蚁啃食的痛楚。
夜深人静，楼下的树枝被冷风吹得左右摇摆，偶尔还伴随着医院细微的脚步声，更显诡异。
陈雪瑶躺在长椅上，脑袋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凌晨五点半，值班护士拍了拍她的手臂，着急忙慌的喊她起来。
“小姑娘，快醒醒，你奶奶情况危急，需要马上抢救。”
陈雪瑶听见动静立刻睁开双眸，猛地坐直身子：“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情况变得严重了？”
她眼睫颤动，看着手里那张病危通知书，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瘫软在座椅上，泪珠夺眶而出。
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她茫然无助，仿佛一下子跌入黑暗的世界，再难寻找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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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而下，墓碑前的烛火明灭。
短短几天，陈雪瑶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双眼空洞无神，她站在最前面，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三次之后，她蹲下身，目光呆滞的看着墓碑上的相片，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司徒老太太的离开，让那个有人疼的小女孩，瞬间又变成了孤苦伶仃一个人。
这个世间所有的光亮，对陈雪瑶来说都是短暂而奢侈的。
“瑶瑶，跟我回福利院吧，至少还能有一口热饭吃，还有我可以照顾你。”
陈院长轻抚着她的头发，心疼得红了眼眶。
这孩子命苦，小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好不容易有个疼爱她的奶奶，如今也不在了。
“陈院长，奶奶刚走，我想回去把她老人家留下的东西收拾收拾。”
陈雪瑶无力的摇头，声线几度沙哑哽咽，脸上露出几分的凄凉。
“也好，你也别太伤心了，至少老人家走的时候，你是陪在身边的。”
陈院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完后，又忍不住叹气，心底满是惋惜。
陈雪瑶回到家中，望着眼前这间陈旧却整齐干净的房间，她抿着唇瓣，笑得满是悲凉。
十岁那年，奶奶接她来这里，慈祥的笑着，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瑶瑶，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除了陈院长跟美音阿姨疼你之外，以后还有奶奶会爱你。”
她很幸运，这八年来，拥有这么疼爱她的奶奶，但同时又非常愧疚，因为她好像走错了一条连她自己都觉得可耻的道路。
陈雪瑶擦掉脸颊的泪痕，走到衣柜前，将所有属于老人家的东西整理好，放进纸箱里面用胶带封好。
在打开那个破旧的木桌抽屉时，铁盒里面放着一本存折和一些零零散散的现金，还有，一封老太太留下的信。
她将信拿出来，展开来，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内容让人心酸。
“奶奶，是瑶瑶对不起你.......”
她抱着铁盒哭了许久。
等她收拾好所有东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陈雪瑶撑着伞，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不远处的街口，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像是刻意在等她。
她脸色微变，抬步换了个方向快步走开。
昏暗的车厢内，司机透过挡风镜观察着陈雪瑶的反应，眉头拧起：“大哥，她走了。”
坐在后排的男人闻言抬起头来，视线定格在不断远离的身影上，眸子闪烁，一片阴冷。
“走！”
汽车发动驶离她的视线，陈雪瑶从街角后面出来，松了一口气。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吓得她身子一颤。
是一串陌生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电话另一端传来低沉的嗓音：“是我，秦火。”
恐惧蔓延至全身，陈雪瑶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尽量语气平淡：“火哥，有事吗？”
“这两天，不好受吧？”
秦火的声音森然，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令人不寒而栗，背脊发凉。
“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呵呵。”秦火的笑声在黑暗寂寥的环境下，显得愈加刺耳：“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该做决定的时候早些下决定。”
陈雪瑶怔忪，她隐约感到不妙。
她捏着电话的指甲泛白，心脏剧烈跳动，声音也有些发颤：“火哥，我......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电话那头，是秦火阴冷的笑声：“小丫头，要不了几天，你会自己来求我的。”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陈雪瑶顺着墙壁蹲下身，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脑海中回荡的都是他刚才那句充满威胁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