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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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后，川外有浅淡的金色日光照进来。
她的身子偏了偏，光线就直接映在他的脸上，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微抿的薄唇和下巴，每一道弧度都是清晰到令人移不开眼的程度。
贺霆彦一脸困倦，手支撑着脑袋，深邃如墨的眸子盯着讲台上面的化学实验。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指尖往左一划，电话被他挂断。
对方像是特别有耐心，接而连续又给他打了三四个。
“是谁上我的课还把手机带进来？”
讲台上，隐约听见动静的化学老师微微皱起眉头，扫了一圈教室里的学生，眼神中透着些许不悦。
贺霆彦的手机依旧嗡嗡地震个不停，他索性把手机关掉，重新投入到课堂上去。
没过几分钟，前桌祁遇的电话铃声直接外放响彻整间教室，他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调成静音。
“祁遇，把你的手机拿上来！”
化学老师一阵呵斥，将视线落在祁遇的身上。
祁遇没敢吱声，匆匆看了眼来电显示，只好乖乖地掏出手机递上去。
“你们三班的，各科老师都有意见，每回上课都要整点动静，看看八班的学生，谁会像你们这样藐视课堂纪律，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化学老师将手里的粉笔往讲台上重重一掷，‘啪嗒’一声，粉笔断成两截，随着桌面滚到边缘掉落在地上。
他们三班是整个高二年段最让老师头疼的班级，凡是迟到早退、旷课打架的队伍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三班的学生。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班主任沈老师，每次参加教师会议，总是头一个被提出来批评的？”
“你看看这课堂，睡觉的睡觉，开小差的开小差，我站在上面辛辛苦苦讲课有几个人在认真听？”
“不愿意学没关系，将来考不上好的大学，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拿着这几块钱工资，饿不死，可你们呢？将来的路怎么走啊？往哪里走啊？”
逢人就笑的化学老师，跟学生向来都是以朋友相处，此刻，竟拉下脸训斥起他们来。
班里一片寂静，有的不停地抠着手指，有的低下头陷入沉思，谁也没有说话。
“祁遇，想要拿回你的手机，叫你家长来找我，下课！”
他的语气很严厉，也很强硬，合上教案就走了出去。
祁遇低垂的眼皮微微颤动，他抬手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后脖颈，一脸烦躁。
“阿彦，借你手机用一下。”
他伸手找贺霆彦借手机，哪知贺霆彦点开通讯录给他看。
“操，她给你打了那么多你怎么都不接啊？”
祁遇看向那一排红色的未接来电，全都是陈雪瑶打来的。
“她找我能干嘛，要钱还是要人？”
贺霆彦收起手机，提起陈雪瑶，他脸上显现出的厌烦只增不减。
“万一真有急事怎么办，你还是给她回一个吧？”
祁遇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要打你自己打，她的事和我无关！”
他铁了心不想再管她的事。
之前，他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就想知道，她到底干什么了，你这么讨厌她？”
拳击馆那次也是，说什么兜不兜底的话，听得他云里雾里的，压根就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贺霆彦踹开椅子独自走出教室，祁遇转身就找别人借手机打电话。
姜书辞跟田呦呦两人沉默着没说话，一个眼神似乎就猜出个大概。
待祁遇去打电话时，田呦呦转头过来小声的跟姜书辞说了句：“我告诉你，那女的就是个祸水。”
“他们那关系太复杂，绕得我头晕。”
姜书辞就没兴趣知道陈雪瑶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这个人和自己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何必浪费时间去操心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市中心医院抢救室门外。
陈雪瑶原本灵动的双眼严重凹陷，脸色蜡黄，只剩下绝望可怖的苍凉空洞。
她的身躯不住的颤抖，衣衫上不满淋漓的血色，呆呆地坐在走廊长椅上。
“司徒奶奶怎么样？”
祁遇挂了电话就一路狂奔至医院，远远就看见陈雪瑶单薄的背影坐在那儿。
她苍白的唇颤抖了几瞬后，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不知道......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祁遇，要是奶奶有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
她的衣服上还沾染着奶奶的血，手上也有，她的大脑神经早已被抽离，完全失去了理智。
“别怕，司徒奶奶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祁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语气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都是我不好，她明明年纪都那么大了，心脏又不好，我应该早点回家给她做饭的，我要是早点回家.......她就不会摔倒了。”
陈雪瑶哭的泣不成声，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流。
她的眼睛红肿如桃，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瑶瑶，你不用自责，这种事谁也料不到的。”
祁遇心里也不舒坦，但还是尽量安抚着陈雪瑶，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她崩溃。
寂静的医院走廊，抢救室的红灯始终亮着。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秒都像是踩在陈雪瑶的心尖。
祁遇也不好受，但还得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陈雪瑶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对了，霆彦呢？他怎么没来？”
“他......他有事，晚点过来。”
“奶奶一出事，我就给他打电话了，他一个都不接，祁遇，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永远都不理我了？”
“怎么会，他真的有事，放心，他会来的。”
祁遇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也没底，来医院的路上他告诉贺霆彦这边的情况，至于他会不会来，祁遇也不知道。
又过了半个小时，天色渐暗，抢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我奶奶情况怎么样？”
陈雪瑶快步上前询问情况。
“情况不太乐观，虽然抢救得及时，可毕竟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心脏也不好，再加上这次摔倒伤到头部造成昏迷......作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摘下口罩，十分严肃的告诉她实际情况。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只觉得整个人没了力气，她后退一步，双膝竟不受控制的一弯，差点跌坐在地上。
祁遇一把扶住她：“瑶瑶......”
“奶奶.......”
她的声线染上哽咽，肩膀微微地往下塌，泪珠顺着眼眶缓缓滑落。
祁遇的手臂僵硬着，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头一次遇到，他不知该如何安慰陈雪瑶，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