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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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人……远大人？”

林旺摇了摇藤椅上的王远，半晌没有等到其回应。

一片枯树叶，随着秋风飘荡，晃到了林旺的脚下。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日。

林旺就这样守在其身旁，待到了傍晚。

“大人，俺给您带了一篮咸鸭蛋，是昨日某个百姓送的……他说啊，他从来没过过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林旺提起竹篮，剥开两个咸鸭蛋，将其中一个喂进嘴里。

“嗯……怪咸。”

这半年光阴里，王远沉睡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长。

林旺的心，也就一日比一日沉重。

“远大人，我是不是个灾星……”

林旺呢喃一句，一行清泪顺着脸侧滑到下巴，同咸鸭蛋一齐入口。

味道更咸了。

但林旺却尝不出，他只觉得苦。

苦涩到无边了。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林远忽地想起王远曾赠予自己的“天罡诀”中所写一词。

“远大人……莫非你真的老了……”

林旺将王远的那份咸鸭蛋也吃了。

他迷惘，不知远大人今日是否会醒来。

会不会同自己再说些奏折上有趣的事。

秋夜渐凉。

林旺熟悉地打开医馆的门，将藤椅连同王远拖了进去。

“远大人，您好好睡着吧，小子明日再来看您……”

林旺轻道一句，看了眼王远缓慢起伏的胸膛，满目哀伤。

就在起身准备离开时，林旺的手腕却被拽住。

“给本帅……剥的鸭蛋呢？”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旺一喜，赶忙回身坐着。

“远大人，您醒了？”

“嗯……”

沉吟半晌，王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几时了。”

林旺顿了一下，看了眼门外秋风萧瑟的天，恭声道：

“大人，酉时了。”

“嗯……”

王远又是沉吟，说话的节奏都拖沓起来。

“乾陵之事，办得如何了……”

林旺毫不迟疑道：

“远大人，假身已置，就连您曾死去的姿势，也放置的一模一样。”

王远微微颔首，却是嘴角轻咧。

“瞒不住她的。”

“大人是指？”林旺挠了挠头，不知大帅要自己在乾陵中放置一个假身是何意。

王远摇头，未再说话。

而是看着医馆门口的落叶，长叹一句：

“入秋了。”

……

夜半，林旺离开了医馆。

一道略显鬼祟的人影出现在医馆外。

“应当是这了。”人影轻道一句。

“砰——”

医馆的门骤然打开，人影双瞳一缩，踩着枯叶走了进去。

“嘎吱……嘎吱……”

进了屋子，人影终是注意到了藤椅上的王远。

扑通。

人影单膝跪下，声音略显诚恳道：

“尸祖侯卿，参见……大帅。”

“你猜到了。”

王远眼神浑浊，缓缓开口。

侯卿话语一滞，他确实是猜到的，而非推衍天机所得。

“大帅……英明。”

“呵……找本帅，所为何事？”王远轻笑一声。

侯卿从身后拿出一个罐子，踢里哐啷作响，里面装着半满的水状物。

“大帅，可否借您的内力……作药引？”

王远眉锋一扬，笑道：

“这便是你四人的计划？”

侯卿顿了下，无奈道：

“四年前，吾等本是寻假名‘天远星’，没成想……您却做了皇帝，还同降臣发生了不快，治疗的事，便耽搁了，如今，我做了个大胆的揣测，猜想那庙堂之上的人，便是大帅您。

我本是算不到这医馆，但我曾在四年前，采过林旺一丝血气，如今再占算他的行程，知他日日来此地，我便豪赌一把……”

王远轻轻点头，这侯卿的性子缜密聪慧，是除自己主动暴露身份外的第一个猜出自己是谁的人。

“你很聪明，但是你赌错了……”王远沉吟道。

侯卿一愣，不明其意，何为赌错？是指眼前人不是大帅？还是……

“本帅体内，至阳内力已封，怕是对诸尸祖的异伤，有心无力了。”

王远淡漠道，其颓然暮气的身影，似是在映衬着他的话。

“这……大帅内力，为何会被封？”侯卿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若是大帅不能挤出内力为他四人做药引，那岂不是意味着他四人的身体异变永远伴随着己身。

除非这天下再有第二个拥有至阳内力的人出现。

“本帅……拥的是假心，内力所化。”王远淡淡一句，不悲不喜。

侯卿点点头，他先前也曾好奇过大帅失了心脏却还能重活，若不是有些神异的法子，那就是怪事了。

“本帅三百载内力，从天地间修习而来。

而今，本帅行逆天之路，废除人间帝王，行天罡监世。

祂没了仆人，便不答应了……”

王远说罢，身子苍老几分。

“谁？祂是谁？为何不答应？”侯卿目光炽热，此时浑身气血翻涌，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王远闭着双眼，手指了指房顶。

侯卿顺着其指望去，看到了黑漆漆的屋顶。

猛然间，浑身一颤。

阻碍大帅的，怎么可能是几根木头搭成的房梁。

必是那屋顶之上的，

苍天！

……

……

ps：第二卷正式启动，二卷比一卷内容更多，所以前期铺垫的东西稍多稍乱，还望各位宝子不要建议?，二卷过二十章后整体脉络就支撑起来了。

另外，绝对不会修仙，但可能会有稍稍玄幻一点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