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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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哽窒，用力攥紧的双手止不住的发颤，别开的眼神，即便强行掩饰，也盖不住那种苍凉的悲痛。
陆家上下，一百三十七条人命，背负于一个人身上的滋味，不曾经历，难以体会。
“不愧是镇国公的血脉，这些年，你不仅活了下来，还回到了京都，如今更是声名鹊起，满京都谁人不识你陆坊主。”
发颤的手指轻轻拭掉眼角的泪珠，她抬起水汽朦胧的眼眸看向旭王，惨白的脸强装着镇定。
“王爷过誉了，世道艰难，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想要活下去，便要不惜一切。”
这般凄楚的模样，内里却透着几分清冷狠绝，旭王看着心里不免为之一动，声音都缓和了几分。
“的确，这些年，想来，你是吃了不少苦。”
叹了口气，他又继续说道：“也是难为你，一边搜集证据为陆家翻案，一边还要同仇人虚与委蛇，不过，好在徐家念及旧情，徐开翎那小子虽平日里胡闹些，倒也帮了你不少。”
默了默，温小宛扯动唇角：“王爷说笑了，当年与徐家小侯爷有婚约的是我姐姐，她为了救我已经死了，徐家小侯爷只会恨我，所谓的倾心，维护，不过是在暗里折磨我罢了。”
“哦？”旭王明显有些意外，“竟是如此吗？”
无声的点头，垂眸时，两滴泪珠滚落，凄婉又可怜。
旭王又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难道这一层他确实看错了？
也是，徐家那个孽障，平日里骄纵上天了，什么旧情不旧情的，十三年前，十来岁的孩子懂什么？
陆家案发时，淮阳侯倒是上了折子，还不是被中书按下，后来抄家，流放，淮阳侯再也没插手，徐开翎还能比他那个所谓刚直不阿的爹更有情有义？
“王爷方才所说，仇人，是指晟王殿下吗？”
思绪被拉回，旭王点了点头。
温小宛紧了紧眉心：“晟王殿下当年也是奉旨办差，归月自然不会无故迁怒于他人。”
“奉旨办差不假，但其中有没有故意陷害，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这话说的模糊，意在循序渐诱，温小宛也便顺着他的意，诧异反问：“王爷的意思是？”
旭王勾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手里有份证据，不仅可以帮你翻案，也能证明当初是老七蓄意栽赃陷害，并阻塞言路，致使你们陆家一百三七条人命含冤枉死，投告无门。”
温小宛霍然起身，急切的问道：“王爷所说可是当真？”
“自然。”旭王对她这般反应早有预料，不疾不徐的开口，眼神中透出一丝掌控一切的自得。
“可是，据我这几年所查，一切证据都指向······”
“那不过是老七在故意误导你，洗清自己罢了。”
旭王自信满满，慢悠悠站起身来，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归月，只有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翻案。”
“其实，你心里应该也早有怀疑，要不然，这两年老七费心费力的想要接近你，几次三番被你拒绝，不就是你心里也将他视作仇敌吗？”
“晟王府这个靠山，可比什么淮阳侯府的小侯爷，要牢靠的多，但你没有选，这说明，你不信他，并且，你不止想翻案，你还想复仇。”
“向所有陷害过陆家，对陆家落井下石的人，复仇。”
“我说的没错吧，归月？”
面对着旭王的逼问，温小宛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但随即，旭王便露出个和善的笑：“放心，我会帮你，翻案，复仇，我都会帮你。”
温小宛沉默片刻，恢复了冷静，她抬头看向旭王。
“王爷不妨直说，需要归月为王爷做什么。”
旭王突兀的大笑了几声，阴鸷的眉眼上扬，透出几分愉悦与赞赏。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确聪慧，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很简单，我要定远侯为我所用。”
听到这话，温小宛先是吃惊，紧接着她垂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答道：“王爷怕是太过于抬举我了，恐怕，归月在沈侯爷心里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有没有分量，我自然看得出。”
旭王笑的轻松，语气中透出几分宽慰与鼓励。
温小宛继续为难的说道：“归月自认，与沈侯爷不过是逢场作戏，沈侯爷喜欢归月，也不过是贪图几分颜色，觉得归月知情识趣。”
“而沈侯爷与晟王殿下之间的交情，怕不是归月几句枕边风便能吹散的。”
“当然，”旭王点了点头，继续悠闲地坐回去，“他俩绑在一起十几年，要说一下子离间，也不可能。”
“但是，你大概不知，三年前，老七曾经利用沈恒安的亡妻因我上钩，差点儿搭上了那女人的命，虽说当时我的人一个也没回来，但后来听说，因为那件事，沈恒安对老七颇有微词，二人生了些嫌隙。”
温小宛听着，面上认真，心里很想告诉这位旭王殿下，很是不巧，当初你的人绑的就是我。
得亏当初玄乙做的利落，一个人没给你放回来，不然我这戏还真有点二不好唱。
“就是可惜了，那个女人还是死了。”
旭王哪里猜的出温小宛此刻的心理活动，只见她认真听着，便继续说了下去。
“听说，是沈恒安赶着去西境时与她走散了，西境战事不等人，沈恒安托了老七寻人，结果老七给耽误了，只寻回了尸体。”
“自沈恒安从西境回来，朝堂上下，我瞧着他俩一直不对付，想必沈恒安心里是对老七生了怨了。”
“原本，我也挑了几个世家当中适龄的小姐，想着能嫁入定远侯府，也能趁机拉拢，不想这沈恒安一个都没见，听说是对亡妻念念不忘，不肯再续娶了。”
“我本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不想，你倒是入了他的眼。”
听完了他这一番长篇大论，温小宛呼出一口浊气，犹豫着说道：“归月，怕是难当此大任······”
她也不是不知道，早前李钰同她说过几次，京都许多官宦之家有意与定远侯府结亲。
当然，定远侯夫人的位置有人惦记，定远侯府嫡长女也有人惦记。
那时，温小宛就在暗中看着，等着。
等到沈恒安当真应了别家倒贴上来的婚事，等到他再娶继室，等到他洞房花烛，她就前去恭贺。
有些可惜，竟然没等到那样的场景。
“我知道，你其实也对沈恒安有些情意，不然也不会舍了淮阳侯府，我也知道，你介怀自己如今的身份，怕入不了定远侯府。”
“你放心，我定然帮你为陆家翻案，届时你就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女，说不准还能得陛下眷顾，得个县主敕封。”
“嫁入定远侯府做侯夫人，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