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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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了家,沈恒安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温小宛也没醒,反而触到柔软舒适的床之后,她翻了个身,缩起身子,睡的更沉了。
近来她总也睡不醒,她想大概是天热,又没什么事情做,总是犯懒,一粘枕头就能睡着。
沈恒安也没叫醒她,静静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
不知为何,近来温小宛总是这样缩着入睡,之前她还大大咧咧的趴在床上,几乎一个人就要霸占大半张床,常常把他挤到床沿。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她开始缩着身子,越缩越紧,偶尔会无意识的发抖,出一身冷汗。
他心中不安,想起那次她被噩梦惊醒,惊慌失措的喊他。
越发心乱如麻。
手指抚了抚她耳边的碎发,忽的她睫毛颤了颤,身子缩的更紧,沈恒安眉峰微隆,随即他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怀里。
细微的哼了两声,有些被吵扰的不悦,但僵硬的身体却慢慢放松下来。
即便是在梦里,他的怀抱也能给予她安抚,让她心安。
······
次日,柳娉婷准时赴了约。
时隔多年,再一次踏进这座院子,陌生又熟悉,一股惆怅涌上来,尤其在看到后院的梧桐树时,她怔忡良久。
那是当初她与沈恒安一同栽下的。
温小宛听到通报说柳娉婷来了,兴冲冲的从后厨跑出来时,柳娉婷还站在那棵梧桐树下出神。
“柳姐姐!”
她提着裙摆,满脸笑意,轻盈欢快的跑来。
柳娉婷回神,收起脸上的伤感落寞,扯动唇角,朝着温小宛露出温和的笑容。
少女娇俏明艳,一身粉裙,跑起来裙裾翻飞,带起一阵香甜醉人的风儿。
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裙,一件俏粉,一件浅碧,相得益彰,好似心有灵犀。
“姐姐,你看!”
梧桐树下,少女笑的欢快,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单纯的快乐溢满了一双澄澈的眸子。
她说:“姐姐,我们穿姐妹装,就是亲姐妹啦!”
柳娉婷笑的温柔,她牵住温小宛的手,点点头。
她是那般纯真烂漫,柳娉婷内心渴望她一生如此,永远都不会沾染半分世间忧愁。
这一日,温小宛满足至极。
沈恒安帮她向春意楼借了个厨子,做了一桌雅致的席面,在盎然有趣的小院凉亭下,微风习习,陪着她的,是她最喜欢的姐姐。
让她最开心的是,这一日柳娉婷完全没有表现出先前的烦闷,同她开心畅谈,一如当初。
午后,揽月帮她介绍的画师过来为她们画像。
温小宛纠结良久,最后选在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叫人摆了张矮桌,配了小凳,上了些茶果。
画师画像时,温小宛就抱着琵琶给柳娉婷弹琴唱歌。
她的情绪一直亢奋着,兴高采烈的给柳娉婷唱前世自己会的歌,柳娉婷耐心的听,不时赞赏,始终微笑以对。
这般融洽欢乐的氛围,赏心悦目之景,画师下笔如神,待完成时,温小宛满意之极,吩咐画师拿回去描摹一份,装裱了再送回来。
画师走后,柳娉婷握着温小宛的手,略带愧疚的同她说:“小宛,你的生辰将近,可我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给你······”
“哎呀,我不要!”
温小宛反挽上她的胳膊,小脑袋歪靠在她的肩上。
“姐姐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啦!要是你给我做一辈子的姐姐,那就是一辈子的礼物全给我了!”
说完她抬头,微微倾着看柳娉婷,眨了眨眼睛,问她:“怎么样?和我做一辈子姐妹好不好?”
柳娉婷抬手在她鼻子上点了点,应道:“好,当然好。”
她是想的,很想很想。
温小宛这般开朗洒脱的性子,不拘束,也不掩藏小心思,谁不喜欢同她相处呢。
柳娉婷越来越喜欢这个朋友,自心底将她当作家人,妹妹,也越来越惶惑,不安,焦虑,害怕。
她害怕失去温小宛,自私的想一辈子瞒着不让温小宛知道一切,那样,温小宛就永远不会讨厌她,永远喜欢她这个姐姐。
······
沈恒安知道,这日温小宛要在小院招待柳娉婷,整日他都坐立难安,就连东方既明也看得出他有心事。
“大人。”
沈恒安一直站在廊下发怔,东方既明走过去,往四周瞧了瞧,确定没人在附近,这才同他说道:“大人,昨日属下去柳娘子那里,她又说要属下转告大人,往后不要再送东西过去了。”
“嗯······”
沈恒安应了一声,但东方既明瞧他那样子,倒好似根本没听到他讲的是什么。
“大人?”
“嗯?”沈恒安终于收回神来,转身看向东方既明。
“大人,要不然,还是······”
东方既明犹犹豫豫的开口,不敢说的太直白,又生怕表达的不够准确,心里直犯难。
读了二十年书,也没教会他怎么表述这种事。
“今早,属下恰巧遇见夫人,实在是······”
实在是心虚的很。
东方既明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难以维持下去,沮丧的很。
他将沈恒安视作师长,敬服,亦友诚,即便他对沈恒安此番作为心怀芥蒂,却仍旧愿意帮他隐瞒。
可,长此以往,难保夫人不会发现,届时他着实难以向大人那个热情又热心待人的夫人交代。
“大人,这柳娘子都那样说了,属下觉得,不然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只暗暗观察沈恒安的脸色。
沈恒安却一直沉默不语,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东方既明连声叹气,看来大人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入了夜,温小宛还是没有回来,沈恒安已经坐不住了,她并没有说今夜不归,可已经过了晚饭时辰。
他想去接她,却又怕当面撞上柳娉婷。
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着急,他刚要出门,忽然门上当差的来报,侧门外发现了被打晕的翠果,还有一封信。
沈恒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接过来,打开,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子时之前,城西破庙,一个人来。
下意识的,他迈开步子便要往外奔。
几步后,理智渐渐找回,他停住脚步,闭上眼睛,努力压住心里的慌乱,仔细思量整件事。
温小宛没有要她命的仇家,那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是绑架勒索,但信上没有索要赎金,那就只能是第二种,用温小宛来胁迫他就范。
“翠果如何?”
睁开眼睛,多了一些冷静凛然。
“只是被打晕,没有性命之忧,已经醒了,在门房上。”
“走。”
他迈开步子朝着侧门而去。
眼下,他不能乱,只有他稳得住,才能把温小宛安全的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