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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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了赵姨娘和温贺，家里总算清净了，温小宛便开始了同两个大侄女今日逛街购物，明日游湖赏花的潇洒日子。
要不是时不时的两个大侄女提一句，温小宛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已婚妇女，家里还有个翘首以盼，时时盼着她归家的官人。
但是，这单身的感觉是真的香啊～
温小宛都有些不想回沈家去了，毕竟现在温家上上下下都被她哄的一个比一个的喜欢她，尤其温夫人，那简直比疼自己亲女儿还要更疼这个庶女，天天拉着她，听她讲故事，弹琵琶，唱歌。
这家庭和谐，热热闹闹的，温小宛早就把沈恒安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好在她还没忘一件事，那就是尽量躲着宋元，不与他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几次碰面也都是礼貌性的问个好。
结果，这一日，温小宛正在温夫人这里弹刚学的出塞曲，学艺不精，总也弹不好，正觉得有些丢人，便闻听一阵笛声自外面传来。
笛声悠扬，婉转动人，堪堪将她断开的几处地方完美的和上了。
温小宛很是惊讶，一曲之后，出门一看，竟是宋元远远的站在廊下，手里拿了一管竹笛，垂手而立，遥遥相望。
有了这第一次合作，每每温小宛在练琵琶弹不准时，总有笛声传来，一遍又一遍的帮她调音和曲。
温小宛自是明白他的好意，于是 同两个大侄女逛街的时候挑了些笔墨纸砚，让翠果给送了去，算是表谢意。
她私心里是并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的。
不想宋元也是这样的人，晚上便托人送来了一本曲谱，正在她在练的出塞曲，上面密密麻麻，细致的标注了所有她出错的位置，如何纠正，指法怎么练才更轻省。
这让如今一心扑在琵琶上的温小宛没法拒绝。
······
武安城，东平街柳氏酒坊，柳娉婷刚送走一波客人，记好了账，正在整理着略有些凌乱的柜台，她一向细致，看不得一点儿的脏乱，非得收拾的整齐，干净，亮堂，方才心里舒坦。
额前几缕碎发散下来，一张温柔恬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即便十几年来，生活也好，感情也罢，都经历了无数挫折，磨砺，她的性子却一如既往，从未曾对任何人，任何事，心生不满，怨天尤人。
很多时候，她都是沉默的，她就像墙角悄悄盛放的，不知名的野花，顽强的生命力，对这个世界，始终温柔以待。
终于收拾利索了，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抬眸时，那笑容一顿，有些惊讶和尴尬，随即勉强又挤出一个礼貌性的浅笑。
因为，沈恒安正静静地站在对面，隔着几步远，他就那么看着她，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酒坊关了门，挂了打烊的牌子，略显拥挤的后院，陈旧的高脚方木桌，方凳，擦洗的一尘不染，柳娉婷倒了茶，递到沈恒安面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
沈恒安将整个院子打量了一遍，倒是一切如旧，他有片刻的恍惚，好似仍旧身处十几年前一般。
“小暖她······”
长久的沉默之后，柳娉婷先开了口，倏忽又收了声，想了一想，才说道：“初时，她说自己叫温暖，后来才知道她的真名，只是叫习惯了，小暖也说，喜欢我叫这个名字，所以······”
柳娉婷有些说不下去了，沈恒安却仍旧一言不发，他想起，曾经在她桌上看到她练字的稿纸，端正的写着温暖二字。
看来，她更喜欢这个名字。
小暖······
“你······告诉她了吗？”
柳娉婷问这话时，心中是揪着的，温小宛有些日子不曾来她这里了，她曾想过，也许沈恒安坦白了那些事，温小宛选择了与她断绝来往。
若是那样，柳娉婷其实会轻松很多，但，她对温小宛，亦有不舍。
“没有。”
否定的回答传来时，柳娉婷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忧，亦或是喜忧参半，掺杂着纠结与愧对。
柳娉婷点了下头，又问道：“她，近来可好吗？有些日子没见到她······”
“她回娘家了，探亲。”
已经第五日了······
柳娉婷再次点头，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但是谁也没有动。
沈恒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的走过来的，路过街口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喊停了马车，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应该过来，但，一双脚还是不受控制般，就那么出现在了她面前。
“不然，你······你寻个借口，叫小暖以后不再同我来往了，或者，或者······”
柳娉婷自己都想不到，这么平白无故的，能有什么样的理由，温小宛可以接受，答应，再也不来她这里。
也许，只有告诉她实情吧······
可不知怎么，柳娉婷有些抗拒这个办法，她自私的不想温小宛讨厌她，并且，害怕失去她。
沈恒安没有回答，他与柳娉婷几乎是一样的心情。
不，也许，比她更要强烈。
甚至，他觉得这件事可以隐瞒她一辈子便好了。
可他也知道，温小宛不傻，尤其在感情一事上，她十分敏感，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如今她没有发现，只是因为她的想法单纯，完全没有丝毫偏离的，复杂的心思。
沈恒安心情沉重的从柳氏酒坊出来，几次回头，柳娉婷都静静地站在那里，恍若十几年前一般无二。
但他清楚，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十七岁的少年郎了。
他忽然很想温小宛，恨不能立刻见到她的那种，疯狂的，难以抑制的想念。
明明也才分开了几日而已······
不，已经五日了，很久很久了······
沈恒安回到县衙时，已到了放衙时分，东方既明恰从里面出来，二人在台阶上相遇。
谈了几句公事后，沈恒安说道：“我要出去一趟，若有紧急公事，或者晟王殿下到了，便派人到朝安温家来知会我。”
东方既明应了，心想大人这几日心不在焉的，定然是挂念夫人，横竖近来算得上清闲，晟王殿下若来了也是先到驿馆，派人通传，迟个片刻的，有公事做推脱也没什么大碍。
沈恒安迟疑了片刻，将东方既明拉到了一旁僻静处，略有些鬼祟的模样四处看了一圈，这才面色尴尬，低声又道：“你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