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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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戛然而止，温小宛转过身子，眼神与他交汇在一处。
可能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确，又或者，他的目光太过于浓烈了，温小宛抱着琵琶站起身来。
沈恒安走上台阶，来到她身边，仍旧微微低着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温小宛迎着他的目光，朝他伸出手来。
沈恒安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他轻轻抚上她的手，缓缓开口：“小宛，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温小宛一愣，随即收回手去，冷眼看他，提醒道：“和离书。”
沈恒安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抬脚往前了两步，温小宛立时躲避，同时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
他是个极自律的人，很少饮酒，至少这几个月来，温小宛是没有见过他这样酒意微醺的样子。
所以，他才忽然说出那么一句话来的吗？
“你喝醉了，我们明日再谈。”
温小宛避开他想走，她不想在这般状态下谈事情，因为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只是酒后胡言。
“我没醉，”他不肯放她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走了她的琵琶，小心的放在一旁，“小宛······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沈恒安······”
温小宛立时有些厌倦，但沈恒安却忽然俯身过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小宛，我是爱你的······相信我，好不好？从今往后，只爱你，好吗？”
她早已不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即便此刻他的眼神那么认真，每一句话都是深情款款，坚贞不渝。
“不······”
她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控着她的肩膀，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甚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以后，你可以出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有自己的朋友，我不会再用那些毫无道理可言的礼教名节去约束你。”
“小宛，再信我一次，就一次，嗯？”
温小宛有些惊讶，很是不解的看向他，终于反问了一句：“你为何突然如此？”
她知道沈恒安想留住她，可是，对于这件事情，沈恒安不可能突然变化这么大。
也有可能，只是为了留住她而随意许诺。
不过沈恒安很是认真的样子，并同她说：“从前，是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小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女子，我不该把你变成你不想成为的样子，我想你在我身边是快乐的。”
“我想要的，也是那样一直快乐的你。”
温小宛沉默下去，她有些迷茫，不知怎么去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小宛······不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更加轻缓，有些许卑微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眼睛上。
而温小宛依旧在沉默。
沈恒安明白，他的诚意还不够，不足以打动她，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放在温小宛的手心。
温小宛瞬时的念头以为是他签好的和离书，顿了顿，打开时却看到地契两个字。
“什么意思？”
以利诱之？
“当年为了让我安心读书，祖父为我置了个宅子，在长庆街，两进院子，不算大，值不了什么钱，但我自十岁便住在那里，住了大概七八年，这些年不管我身处何处，能让我心安之所，也只那一处小院子。”
“往后，这院子给你，我知道，你心里从来不当温家是你的娘家，你说你下定决心要同我和离，我想，你也没有打算离开沈家之后回温家去。”
“小宛，我想给你一个心归之处，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的地方，即便是我，只要你不愿意，我也绝不踏足。”
“你可以邀请朋友小聚，也可以想独自一人清静清静的时候在那里小住，我不会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
“另外，我已经吩咐了梁管家，往后锦屏庄并着南城两个铺面的收入，单分出来，交到小院，用作你在那里所有的开支。”
“至于使唤的人，我尚未安排，你自己来选，不管是从家里挑几个伶俐的，还是再从外头选，总归要和你的心意才行。”
“你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同我······”
“沈恒安，”温小宛终于开口，她手里捏着那张地契，仰头看他，清亮的眸中蓄着水汽，“你做这些安排的时候，可曾想过，若是我丝毫不为之所动，仍旧坚持同你和离，你要怎么办？”
他低头仔细想了想，再看她时眼睛里含着笑意，唇角微微上扬。
“我也可以求孟夫人出面，把春香楼买下······”
温小宛破涕而笑，手指抵在唇上，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却欢快了不少，她问：“然后呢？”
“嗯······我还没想好，”他也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去卖艺，你去打杂，甚好。”
“好，我给你端茶送水······”他点头应着，声音温和，眼神又宠又腻。
“端洗脚水！”温小宛笑声明快，眼睛弯弯的。
“好······”他还是点头。
“才不好！”温小宛忽然踮脚，双手攀上他的肩膀，仰脸抵在他胸前，“我都去卖艺了，你不该去买我吗？”
“嗯，也对，”他又点头，揽上她的背，“但你为何去卖艺？我们不是东家吗？”
“可你说了，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所以，你喜欢卖艺？”
“嗯，”温小宛用力的点点头，双手往他脖子上绕过去，娇媚的身体贴在他身上，柔软的唇瓣触到他的颈间，低低的声音随着她软绵的气息一同出来，“喜欢，卖艺······给你······”
沈恒安身体一僵，微不可查的滚了两下喉咙。
她这明显是在玩火。
别扭闹了这么久，他早有些按耐不住。
方才回来，看到她在弹琵琶唱歌，那一刻，他只想把她按在床上，每个姿势都尝试一遍，听她用这动人的声音，一遍遍哭喊，一遍遍求饶，直到，声嘶力竭。
沈恒安收紧了圈在她腰上的手，与她更加紧密的贴在一起。
“那便，现在······如何？”
低沉的声音里全是情欲的跳动，不等温小宛应声，他已准确的捉住了她的唇，急促，热烈，用力的吻着，在得到温小宛的回应之后更是气息大乱，一双大手托在她的臀上，直接将她托起，挂在他的身上。
温小宛察觉到他的失控，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提醒他：“沈恒安······回去！”
沈恒安欲火渐收，就那么抱着她就要走，温小宛忙又喊了声：“我的琵琶！”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拿琵琶时又把那张地契收进了怀里。
也许，自她看见沈恒安递过来的是一张纸时，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不想同他分开，至少，现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