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全凭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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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你我两看已然相厌，这样下去迟早生出仇怨，倒不如趁早分开。”
这话说出口后，程清霜莫名感到浑身一阵轻松。
其实她在心里纠结，挣扎了很久，当想到自那日后，尤正对她的冷眼相待，终是下了决心。
尤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料到，在他印象中循规蹈矩的女人能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
“阿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此生从未想过要与你和离，难道连你也疯了吗？”
听到他的这句话，程清霜神情有一瞬间的迟疑，心里萌生动摇，随即坚定的点点头。
“我没疯，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她深知自己这话，在外人眼中，非常不妥，可回想那天，尤正看尤子悦的目光，她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想她原本也曾是家里的娇女，当初为报答尤铭昭的收留之恩，在桑老太强势的逼迫下嫁给了尤正，为他生儿育女，辛苦操持家务，却没换来他的半分关怀。
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认命，如今猛然间从女儿口中听闻，还有另一种选择，细细想来，好像也不错。
想当初阿爹曾经教导她，凡事顺心而为，莫要受世俗眼光困缚，想来大哥和娘亲也不会怪罪的。
尤子悦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心中微疼，“娘，只要您的决定，悦悦都支持。”
“娘，子乐也要。”
小家伙懵懵懂懂，在他眼里程清霜和尤子悦是他最亲的人。
自从那日，尤正凶巴巴的吼了他，小家伙就觉得爹爹吓人。
尤子悦拉起尤子乐的小手，笑眯眯的问道：“子乐，姐姐和大哥哥每日都陪你一起玩，咱们住在一起，你愿意吗？”
“好呀，子乐愿意，快让大哥哥来。”
尤子乐想到最爱的姐姐，和最喜欢的大哥哥，天天都能陪着自己，笑得像个小老鼠一样开心。
“咱们子乐真乖，同样都是至亲血亲，有些人都活了几十年，心思还不如孩子纯粹通透呢。”
尤正还没从程清霜的那句话中缓过神来，又听尤子悦讽刺他心思复杂，很想摔筷子走人，他这一家之主当的真是憋屈。
“阿霜，你冷静点，这一切的事情全是因为分家引起的，没分家之前，咱们不都好好的嘛。
我此生从未想过在娶她人为妻，你莫要听信这鬼丫头的挑唆，当真以为做了几天生意，就无所不能了。
这丫头可曾有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和离之后的妇人，如何自处，面对外人的指指点点，你又该如何，这丫头就是存心在憋着坏，见不得咱们家安宁。
普天之下，谁敢这么明目张胆挑唆双亲和离，古往今来，这丫头是头一个异类，她等着被世人批判吧。”
尤正私心里认为，程清霜之所以跟自己叫板，都是受了尤子悦的蛊惑，心里恨意滋生，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出生。
到了这种地步，见尤正还在针对闺女，妄图挑拨她们母女关系，程清霜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你我若真的和离了，这些琐事就不由你费心了，是死是活全凭天命。”
程清霜语气微冷，面部紧绷，眼神带着浓郁的怒气。
回想起以往在桑老太手中受过的苦难，这男人从外归来的漠视对待，两个孩子被欺负时，这男人的不管不问，眼睛忍不住发酸想哭。
“这么多年，我在那个家中所遭受的搓磨，以及两个孩子被婆母的区别对待，这些你当真不知吗？”
“阿霜，你…”
这样咄咄逼人的她，令尤正感到陌生。
细细回想，老娘也只是有点偏心，使唤她多干了些活，可谁家的儿媳妇又不干活呢？
至于不懂事的孩子，哪家老人都不会喜欢的。
侧目看着尤子悦得意的笑脸，尤正非常不爽，心里刚生出的那一丝心软，随之消散。
在他看来，这对母女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没碰过壁吃过苦头，自以为做了生意就得意忘形。
“你这害人精，很得意呀，怕不是不知这成亲是件大事儿，不是你想想就可以的。
纵然你不听从我的意见，可你问过那傻小子的意思吗？他知道什么是成亲吗？你想让他当上门女婿，有问过人家爹愿不愿意吗？”
他这一连串的发问，令尤子悦和程清霜都沉默了。
尤子乐小眼珠左转转右看看，瞧着几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也笑不出来了，闷闷不乐地凑到尤子悦怀里。
程清霜率先恢复神情，拍了拍尤子悦的肩膀，鼓励道：“我家悦悦这么好的姑娘，小景肯定会喜欢的，你别想那么多，抽个时间亲自问问他。”
尤子悦不想在尤正面前示弱，故意咧着嘴角，“娘，您说的对，小景他定然会欣然同意的。”
“哼。”
尤正懒得多说，在他看来，傻小子哪里知道成亲是何意，韩阔也不可能同意韩景霖当上门女婿的，那人向来要面子，尤子悦这种任性的行为，无疑是自讨苦吃。
第二日，程清霜他们刚驾着牛车离家，尤正就带着偷偷藏的两个包子，去看桑老太，趁着她吃饭的功夫，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们母女怕不是疯了，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找事儿，且等着被骂吧。”
桑老太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这可真香啊，可惜只有两个。
“娘，您说的对，反正儿子已经劝诫过了。”
尤正拿起小汤勺，将吹凉的米粥喂到桑老太嘴里。
母子二人嘀咕半天，想法出奇的一致。
“小蹄子上赶着找骂拦不住，正好借此机会搓搓她身上的锐气，免得真以为自己做了个小生意，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此刻，尤正不在觉得桑老太骂尤子悦小蹄子刺耳。
“娘，您再喝口米汤。”
关于和离的事情，他碍于男人的面子，没有在桑老太面前提起。
昨晚想了想，清楚这件事情很难，只要他咬定不松口，谁也奈何不了他，何况孩子姓尤，是不可能让程清霜带走的，依照她的性子，为了孩子也不可能和离的。
再不济，她当真不顾念夫妻多年的情谊，咄咄相逼，那他只有休妻了，且看程清霜一个被休弃的孤女如何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