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新委托 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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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玫瑰小屋外的世界就像被抽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一片寂静的黑白。泛黄的叶子铺满潮湿的土地，幽灵哨兵一样的树木，林立在视野的尽头，显得死气沉沉的，没有活力，没有生机，如同某个残酷的冬天，突然降临了一般。
斯雷在主持会议。三名男人的基本资料展现在电子屏幕上。好像是三个疑似与湮灭派有关的男人，但阿德不敢确定，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柏妮丝生病了。她于昨夜试图逃离荆棘园，但一不小心，被满是倒刺的荆棘割伤了大腿，事后还掉进了冰冷的水坑里。她哭了很久，才被人发现。她又被送了回去，大人也没去看她。阿德不知道此刻的她，会有多难受，多痛苦。他一想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顿感心痛不已。他想去看看她，他更想去照顾她，虽然他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直到斯雷第三次呼唤他时，阿德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队长，您叫我？”阿德迷茫地站起身，十分不确定地问。
斯雷既不满又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这个人，需要你去监视下。”他指向位于屏幕正中的那张照片。
阿德看了过去。那是个戴着眼镜，梳着寸头，方脸，穿着翻领夹克与黑西裤，不超过五十岁的平凡男人——他的这副打扮，是所谓的‘局里局气风’，最近在社会上十分流行。据说，这是全岛丈母娘最喜欢的穿搭。它是由一部反腐电视剧引起的风潮，剧里面的主角，就偏爱这样的装扮。
又要伪装了……
阿德并不想去，因为他不想再次离柏妮丝那么远。他猜测得出来，任务至少要执行一周以上。在此期间，他连远眺荆棘园与城堡，假装能看见她身影的权利都将被剥夺。
“什么时候动身？”不过他还是如此说道。守卫队，任务第一。
“今天下午。”斯雷回答，“你的新身份——名为穆哈辛·扎里勒，飞蝠帮成员，明面上为‘水仙·按摩’的工作人员，二十二岁，x区贫民窟人。性格毛躁不稳重，荷尔蒙旺盛，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今天下午是第一场戏，你要去R区卫生署耍无赖，目标就是这个人——”他指了指居中的那张照片，“因为穆哈辛被他绿了，你是去同他讨要说法的。”
“需要动手吗？”阿德问，“斯雷哥，我格斗不好，我怕到时候……”
“动什么手？动嘴就行。骂人会吧？怎么脏怎么骂，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治安署的人给招来。这样，我们才能合法得到他的dNA样本，迪伦也能在他的手表内安装监听软件。”
这是阿德头一次需要伪装成流氓，他没什么底气。他虽然见过那些混混，但接触不多，所以他害怕自己会弄出什么纰漏。他挠挠头，心想：为什么要扮成流氓？还是个被绿的流氓……哪管是扮成女人也行啊……我也不怎么会骂人……
阿德这才认真留意起这个名叫昆迪·卡特的人。四十三岁，R区人，现任R区卫生署医事课课长，离异，膝下无子女，现住于‘阿尔特瓦’小区，名下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产。疑似湮灭派成员，疑似‘斯坦福大桥撞车事件’真凶麦斯特·罗浮的后人。
斯坦福大桥撞车事件？这是个什么事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唉，让你溜号，任务的具体内容都没听清，阿德呀阿德，快收起你那毫无意义的单相思吧。
……
会后，阿德快速翻阅了几部黑帮电影，然后学着其中一个刺头的模样，打扮了起来——有鼻环，戴墨镜和鸭舌帽，下巴尖尖的，就像锥子，脖颈处还有个乱七八糟的纹身——是个裸女的形象，平时隐藏在衣服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叹了口气。
“嘿，哥们，”他开始练习混混的说辞，“咋了？屎吃多了？”言语要像唱歌似的快速说出口，还要有特别强烈的节奏感。他试了几次，差点咬到舌头，于是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还有各种脏话……呃，为什么要用‘他妈的’和‘屎’作为助词呢……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剧本是斯雷准备的。阿德所扮演的穆哈辛，要去将昆迪·卡特堵在单位门口。然后再把他的丑事，闹得天下尽知。穆哈辛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讹钱，所以只要昆迪一天不答应他的请求，那他就会骚扰他一辈子。
……
下午，一切准备就绪，守卫队正式出发。路过花园广场时，阿德看到仆役队的所有人都集中到了那里，貌似有人在演讲。大人在，大小姐在，艾丽夫人在，就连不到三岁的芬妮也在。他们一家人，只有费赛尔与柏妮丝不在。费赛尔在公司气象部，柏妮丝则被关在荆棘园中。他们正坐在石阶上，看台上的那个人演讲。
阿德难以自控地看向那座承载了他与她之间无数回忆的城堡，心中又是一阵隐隐的疼痛。我出门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再弄伤自己了……他对着虚空与幻想中的她，在心里说道。
“斯雷哥，他们在做什么？”迪伦好奇问道。
“竞选总管。”斯雷回答，“这个岗位一直是空缺的，大人也不想再招人进来了，于是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大人说：公开竞争上岗，比他亲自指定要好一些，这样不仅能避免第二个维尔的出现，更能让新上任的总管对所有人负责。大人还说：庄园的日常维护管理工作，仆役队中有很多人其实都是可以胜任。以前要不是看在艾琳娜夫人的面子上，大人早就这么做了。四年一选，同岛辅一样。这样也不至于让他们形成固定的利益团体。大人他们也会投票。这次的竞选，是完全公开透明的，所有人以匿名方式进行投票。”
“维尔咋样了？”迪伦又问。
“还能怎么样，等着被判刑呗。非岛务人员受贿罪、职务侵占罪、投毒罪、强奸罪。没个十年以上，他是出不来了。”
观光车缓慢行驶，庄园的大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