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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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人双臂发抖，臂弯因为不堪重负，渐渐弯曲，七窍渗出血珠。
一人硬抗四位长老以及两百零四位龙虎山弟子，到底还是太勉强了，也就是他现在有龙脉护体，否则玄天诀发动，光柱降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魂飞魄散，轮回转世了。
他看着离头顶不足一尺距离的煌煌光柱，以及围坐四周操纵法诀的四位长老，面目狰狞狠厉，“既然你们非要挡本座的道，那就全部去死吧！”
说完这句，赵真人用力咬破舌尖，朝头顶的光柱喷出一口舌尖血。
血祭！
龙虎山同归于尽的秘法。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施展出高于本身数倍的战力，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术。
此法并不难，入室弟子几乎都会，但轻易不会动用，除非走投无路。
因为一旦施展了此法，寿命就等于进入了倒计时。
在龙虎山一代又一代弟子之中，施展了血祭又侥幸活下来的弟子，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一年。
赵真人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也不会施展血祭，不过他也不怕，他有龙脉护体，从某方面来说，他的生命已经升华到了一个超越凡人的层次。
通俗一点解释，他现在卡在凡人与人仙之间，一旦他彻底吸收了龙脉，就能够突破天地桎梏，成为真正的人仙。
到时候，血祭的代价就再也无法威胁到寿命近乎无穷无尽的人仙。
对于赵真人来说，只要能够拖延时间，撑过现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从天而降的煊赫金光，被赵真人舌尖血污染，蒙上了一层血光，整体黯淡了几分，甚至隐隐有回缩的迹象，不复之前的神威。
赵真人压力陡然一轻，原本已经弯到四十五度的手臂再次得以伸直，眉心金龙印记时隐时现……
四位长老脸色严肃的对视一眼，随即四人嘴唇微动，苍白的脸颊在短短几息之间变得红光满面，皮肤光滑饱满，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
下一刻，四人不约而同朝身前以手印凝成的金光，喷出一口蕴含着他们毕生法力的舌尖血。
血祭，他们同样会。
到了这一步，双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得到四位长老法力的滋养，金光一盛，绽放出刺目的光华，直直汇入天上那轮“圆月”之中。
除此之外，连接浓金“圆月”的那两百零四道白光，接二连三爆发出刺目光华。
四位长老见到这一幕，心中一痛。
他们知道，这是太庙四周，那些负责施展玄天诀的弟子动用了血祭。
他们……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炽烈的金光几乎是瞬间融化了缠绕在体表的稀薄血光，并且比原先更加粗壮了几分，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赵真人感受最是直观，闷哼一声，七窍鲜血直流，双臂不受控制的弯起，即便他拼命燃烧生命力也无济于事。
上百人血祭的力量，岂是他一人能够抗衡的。
“呯！”
赵真人双腿不堪重压，重重跪倒在地上，坚硬的金砖当场被砸得粉碎，迸出大小不一的石子。
艰难举在头顶的双臂传出骨裂的声音……
赵真人披头散发，神色癫狂！
他的发冠，在不堪重负跪下的时候，就被气机冲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拦我的路，为什么？！”
他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筹谋数十年，隐忍数十年，好不容易终于夺取到了大周的龙脉，却功亏一篑，这让他如何甘心？
如何甘心！
“自作孽，不可活。”
太庙里响起大长老低沉的叹息声……
他们四人的情况并不比赵真人好多少，脸上因为血祭带来的红润已经褪尽，取而代之的是遍布脸庞的皱纹与老年斑，再不复来时的风华。
短短几分钟，四位长老老了几十岁……
“咔嚓……”
赵真人双臂终于不堪重负，生生折断，无力的耷拉下来。
失去了抵抗，金色光柱轰然降落，照住赵真人的一瞬间，后者身上升腾起虚幻的金色火焰。
“啊！啊啊！”
光柱临身的一瞬间，赵真人就痛苦的喊叫起来，他在光柱中不停的来回冲撞，但却始终无法离开光柱笼罩的范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虚幻的火焰将自己吞噬……
赵真人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在疼痛，不同于刀剑加身，或者烈火焚烧的皮肉痛，这种痛，更像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
“吼！”
龙吟声在众人耳边响起，紧接着赵真人眉心突突跳着，一条手指大小的小金龙摇头摆尾的从里面冲了出来，正是刚才被他强行吸取的龙脉。
看到龙脉恢复自由，最高兴的莫过于周帝，空悬许久的一颗终于落了肚。
若非担心会有危险，他恨不能冲过去。
小金龙一离赵真人身体，就敏锐的察觉到束缚自己的阵法消失了，当即摇头摆尾，迫不及待地往地面钻去，回归大地。
随着龙脉的离开，赵真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层次飞速下降，重新变成肉体凡胎。
可恶！可恨！
赵真人想要咆哮，想要怒吼，可他刚一张嘴，就被虚幻的金色火焰充斥了喉咙，并以一种可怖的速度燃烧摧毁，生生焚灭了他的吼声。
在无声的嘶吼中，赵真人的躯体与灵魂被寸寸焚尽。
彻底灰飞烟灭……
结束了他机关算尽，罪大恶极的一生……
看到赵真人神形俱灭，一直苦苦支撑的大长老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吐出大口大口鲜血，染红了皱纹密布的皮肤以及雪白的胡须，精神萎靡，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咳咳……总算是死了……哈哈，人仙……呸！”四长老一边吐血一边盯着不远处的一捧黑灰，满面畅快。
那是赵真人被玄天诀焚烧后的残灰，也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
夜风拂过，吹散残灰……
大长老吃力地抬起头，透过残破的屋顶，看向夜空中那轮正在渐渐散去的金色“圆月”。
原本密密麻麻，犹如渔线的白光已经消散了七七八八，仅余的三四十根也都变得极为黯淡，犹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