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疯子般的执念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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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贤这么说后，很快有人将宁妃也捆上，随时准备上刑。
宁妃已经只知道哭了。
她自小没有怎么受到过挫折，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后来到了宫中，哪怕感受到过很多后宫腌攒事，不怎么将宫女太监的性命当真，可帝王恩宠在，没有人会真的将她怎么样。
当血腥摊到自己所爱的人身上，很可能危及到她自己身上，终是感受到了恐惧。
她想说一切和她并没有多少关系，她只是恨皇室，想要离开皇宫。她只是想要保全家人，不想要让家人死。可她浑身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疯狂的摇头挣扎，一切也只是无用功。
在北镇抚司里，赵建贤和宁妃都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首辅和后宫前妃子，只是受到审问的犯人。他们不会有好水招待，不会有好吃的充饥。
姜芮轻声嗤笑。
笑声夹杂在地牢中，显得如此鲜明，让人难以忍受。
“一个骗子总能够轻松的说出谎话。甚至可以说服他自己，每一句话都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辩驳。只要能活下来，有什么说不得的呢。”
赵建贤痛得几乎茫然。
旁边锦衣卫呵斥开始问话：“你是不是传过书信？传过几次书信？你和宁妃又传过几次书信？”
赵建贤：“没有，就一次。我和宁妃之间的关系更是清白！”
若说只是没有更深的接触，说两人清白也确实大概率清白。赵建贤身为首辅，到后宫的次数微乎及微，而以往跟着帝王出行，也不可能随时和女眷接触。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两人之间想要有什么关系，那也相当困难。再加上两人要避开皇帝，愈加不会天贴近。
越是距离疏远只靠书信，越是将心中执念加深。
就像姜芮一样。她和盛子恒离得越远，心中执念越深。直到最后他成功在她心里留下刻痕，几生几世都难以泯灭。
但这两人没有更深的接触，不代表着两个人之间没有书信的往来，也没有利益的纠葛。
如果没有赵建贤的要求，宁妃让自己的同胞去结识一些纨绔子弟，好找机会引诱胁迫其家人。
宫破之时她虽在京中，但知道的消息太少。现在想想，如果朝堂之上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做抵抗，甚至大开方便之门，那摄政王猝不及防也不是没可能。
等到回防成功之时，她和姜泓早被掳走了。
即使到这种地步，赵建贤还是试图说一些想让两人脱罪的方法。
姜芮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她摆了摆手，示意锦衣卫暂时停一下。
锦衣卫收到授意，暂且不再转动木棍，也没有再折腾宁妃。
姜芮对上极为狼狈的赵建贤：“你这一生如果到最后的时刻只能说出这么一点东西来。妄为人臣之首。”
“赵大人。宁妃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你自己清楚。你家中妻子是什么地位，你自己也清楚。”
“你的性命注定是要被清算。但是你家里的孩子，尚还会有活命的可能。你自己考虑清楚。”
赵建贤微抬头。
疼痛让他额头全是汗水，眼内泪汗夹杂，只能在光影模糊中看着长公主以及摄政王的模样。
光鲜亮丽，与他的狼狈不堪形成鲜明对比。
赵建贤突然觉得自己一生极为可笑。他怅惘：“汲汲于生，碌碌于死。殿下，您这一生难道就可以善终吗？”
这世上真正可以善终的人能够有几个。
偏生朝廷三权注定对峙，哪怕现在看似全部站在一个面，多年之后必然会有矛盾纷争。
更别提有了子嗣之后。
真正掌握权力的人只会有一个，而面前两个人都不是会轻易放手权力的人，当今幼帝又被他们教导着尝着权利的滋味。
“您这一生！难道就可以善终吗！”
姜芮勾唇。她这一生早就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毕竟上辈子她也没得到善终。
但是，她将会为了善终而不断拼命，哪怕付出的代价极为高昂。再差能够差到哪里去呢？左右不过是一条命。
她正要说什么，眼睛却被人遮掩住。
温润的触感让她微愣的同时放松下来。她知道这是盛子恒的手，也听到了他残忍开口：“与你何干？许跃光，问话。”
她蓦然笑开。
确实。他们不是过来听烦人说闲话的。他们要知道京城里到底还有多少人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妄图颠覆政权。他们要知道赵建贤到底干了多少事情，又打算怎么做。
京城外有多少人接应，什么时候接应，如何接应。
“赵建贤，昨日因，今日果。”所有过去做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时候以前没有到，现在到了。
许跃光继续动手，身边的锦衣卫负责盘问。
宁妃的哭喊声以及赵建贤的嘶吼，伴随着血腥充斥在整个屋子内。明明残酷万分，姜芮却看不见，甚至在这种残酷中感受到了盛子恒的温情。
他淡漠和凌冽杀意下，是一腔疯子般的执念与温柔。
姜芮伸出手覆盖在他的手上：“盛子恒。”
盛子恒：“嗯。”
姜芮站起身来，拉着盛子恒的手，转身露出她的眼眸。她注视着盛子恒：“走吧。他们问好了消息会给我们送过来，我们现在去看卷宗。看看京城如此和平的态势下，有多少掩藏着的，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沿途出去，一路上姜芮能够看到很多人。
这些人犯下了各种各样的错误，也代表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血腥与残酷。上辈子这些从她手中到了盛子恒手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两分，他不希望她窥探黑暗的心思。
但是不见黑暗，又如何可以踏破黑暗。
“盛子恒。”姜芮走到门口，迎来着外头的光亮。她站在光亮处微微侧头，“这条路往后便是我们一起走。”
他们终将把所有的不堪埋藏，创造出属于他们的和平盛世。
面前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很快攥紧了她的手，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