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波澜壮阔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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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正殿之中。
“本位货币,亦称‘主币’、‘无限法偿货币’,如银子就是大承法定作为价格尺度的主要货币,是大承的基本通货。”
“金属货币制度下,本位货币主要有三个特点。”
“一为足值货币,就是说银子的多少就代表了商品的实际价值。”
“你用一百两银子去买一头牛,被银行查到了,就会被怀疑另外的九十五两是用来做什么,对方是官员,你就可能存在贿赂的可能,对方如果是漂亮的女人……”
“二为特殊意义上的自由铸造,就是如果老百姓们发现了生银,就可以上交造银司,进行铸造,造银司给予相应报酬。”
“只是这报酬嘛,我有了解过造银司那边,天平倾斜得很嘞。如果再加上一层层官员们的克扣,能到老百姓手里的所剩无几……当然,贪污贿赂是大承的另一个经济问题,在那个世界一样有。”
“三就是无限法偿能力,银子被大承律所保护,具有无限偿付的能力,就是我用银子买卖交易,你在大承,管你是不是大承人,你都不得拒绝。”
“你说有個大承人在酒馆里喝了壶老黄酒,嘿好家伙,有银子不用,非要拿什么北方草原的北珈币来付钱,伱要是刑部,不得怀疑他是个北珈王朝安插进来的眼线?”
“这种情况放在北珈王朝不是朱眼的人也得替朱眼挨上一刀了吧。”
朱裕欣忍俊不禁:“我第一次觉得,你也有搞笑的一面,不过就是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嗯……笑里藏刀。”
许天衣不以为意。
“一般而言,国家只会法定一种货币,这就是单本位制,两种货币则是复本位制,另外还有跛行本位制,还有金汇兑本位制。”
“通常来说,货币制度的演变,多是从银本位到金银本位的复本位制,再到金本位,最后是你现在还无法理解的不兑现的信用货币制度,一种类似银票但并不是银票的神奇东西。”
“纵观历史,大承之前的经济,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好在我那个梦中的世界,比之大承稍微往前了一丢丢。”许天衣两根指头掐在一起。
“大承以南的大山蛮族,南黎王朝,地势多崇山峻岭,对发展经济很不利,可南黎的经济仍旧非常可观,其国内商人更是善于经商,这与其金本位制有着莫大关系。”
“南黎。”朱裕欣轻声说道。
对于南黎,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大承一统中原后,南部大山中的蛮族就成了最大的威胁。
就南黎而言,其城池疆域多是在大山之中,固民风与草原游牧部落一样彪悍,也就有了蛮族之称。
可这样的称呼并不代表南黎就真是一群野蛮子,恰恰相反,南黎人心思活络,有许多善于经商之人。
正因此,大承灭千叶王朝前,与千叶毗邻的南黎,与千叶商贸繁多,使得哪怕南黎国在大山之中,依旧能国泰民安。
“南黎流通的货币是金币,也就是金本位制,可为什么金本位就比银本位更好呢?”朱裕欣不解道。
许天衣有些为难,因为一旦解释起来,就势必浪费更多口舌,关键是跟她说了也没用啊,这与他开银行没有半毛钱牵扯。
前面给她讲的那些,是让她对银行和货币有必要的认识,这关系到他之后的计划。
许天衣沉吟的工夫,朱裕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了上来,脚步比之在后殿时轻快了许多。
“怎么?答不上来了?该不会是你梦中那个世界……也对,毕竟做梦嘛,梦都是不全的。”
然后,朱裕欣就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许天衣。
“要不……你再回去睡一觉,问问梦里的老先生们吗?”
许天衣一手拨开了那略有俏皮的脑袋,轻笑了一声:“搁这儿阴阳我呢?强颜欢笑的样子真可悲,明明心里难受,还要强装出来,是不是从朱瑜死的那天,就开始要强了?”
朱裕欣脸上笑容没有了。
这个家伙,撕人的伤疤真是不留一点情面。
瞧着朱裕欣不说话了,许天衣顿了一下,随口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得太细,只要知道金本位比银本位、金银本位都好的原因,在与黄金的价格从来都比其他金属,包括银子,都更稳定。”
“至于盐、铁和粮食等其他物品,有的是消耗品,有的存放时间太短,也不便于携带,统统都不合适,这是我不说你也最明白的道理。”
许天衣略作沉思,中国古代的度量衡制度极为混乱,不同朝代之间的差异显著,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好在相较于更早的国外,借鉴之处还是比较多的。
他暂时不打算改变大承的银本位,不说天子朱顼不会同意,就是同意,他也不会这么做。
从银本位到金银本位,再到金本位,这两次改变本位制度的动荡,根本不是大承当下经济所能承受的,足以摧毁整个大承。
而且,许天衣有更长远的打算,也是他的一大野心。
等到将来有一天,大承的经济趋于稳定,再得到发展变强之后,他要让大承直接从银本位跳转成金本位!
这其中所牵扯之广,干系之大,无人可知。
许天衣在大脑飞速运转,朱裕欣一样没有懈怠。
照许天衣所说,南黎的情况就不难理解了,金币比银子在流通时更稳定,南黎在经济萧条时所承受的冲击自然会小。
虽说这样的效益,很小很小,但从长远发展来看,聚沙成塔,好处就能凸显出来了,而且这样的益处都是作用在根基上的。
有了稳定的经济形式,善于经商的人才凸显之后,才能得到锻炼,经验才能得到积累,长久之下,不论是商贸经验还是从商风气,都会发生极大的正向变化。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明天一早准时来。”
说完,许天衣就不管后面驻足在那里耗费脑细胞的溪鲤郡主,一人离开了王府。
许天衣走了许久,朱裕欣才从沉思中出来。
与来时不同,离开王府的朱裕欣,对许天衣大为改观,甚至将其惊为天人。
许天衣这堂课,比国子监、翰林院上十节、百节还要获益良多。
就像是许天衣为她打开了一幅画卷,并且为了让她更直观感受画卷的宏大,并不是让她专注于画卷某一处的细致精妙,而是从大局上横观纵览。
波澜壮阔!
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