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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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锦澜起床用过早膳之后，就坐在梳妆桌前开始打扮起来。
她身上穿的并不是昨日碧桃为她挑选的那套橙红色的半臂，水红色的长裙，而是穿着一件淡蓝色绣绿萼梅花的交领半臂，白纱挑线长裙，看起来清丽淡雅如枝头的一朵茉莉花。
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看到雪柳挑了一支赤金累丝的凤钗步摇要往她的头上簪，她连忙叫住了。
“......只用那一支珍珠簪子，再有那两支小小的莲花簪子就够了。耳坠就用那对儿耳坠便罢了。”
一到夏日天气炎热的时候她就没有打扮的心思。而且今儿她并非主角，自然也不用过于出挑。所以到最后她甚至脂粉之类的都没有用。
但即便她根本就没有打扮，雪柳却依然觉得她花容月貌，娇美无伦。
就笑着说道：“......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家里墙上贴了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个仙女。不过那仙女却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却是看不到她的正面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我就总在想，这仙女的正面儿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呢？却是如何想都想不出的。直到后来我进了咱们家，看到小姐您的那一眼，我才终于知道了，哦，仙女的正面原来是长这样的啊。”
说的陆锦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是很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这样的油腔滑调，说话哄我开心。怎么，你这是早上嘴上抹了蜜还是怎么，说话这样的甜？”
雪柳却是一脸的认真。
“奴婢不是为了哄您开心才说这些话，而是在奴婢心里，小姐您真的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若是旁人说了这话，陆锦澜是肯定不信的，但是这话出自雪柳之口，陆锦澜却是相信的。
雪柳就是这样一个赤诚忠心的人。上辈子雪柳为了她，可是连性命都丢弃了的。
想到这里，陆锦澜就回过身握住了雪柳的手，也是一脸认真的说着：“我们雪柳说的话，无论是什么，我肯定都是相信的。”
主仆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雪柳就扶着陆锦澜起身站了起来。
碧桃是早就已经在屋外的长廊下面等候着了，看到陆锦澜从屋中走出来，她连忙抬脚迎了过来。
“如何，”陆锦澜问着她，“陆锦月那里可有何动静？”
碧桃低垂着头，却还是恭敬的回答着陆锦澜的问话。
“昨日晚间青玉又悄悄的来找过我，问了您今儿出门的时辰，奴婢已经照您说的回复给她了。想必现在二小姐都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小姐您出门去阳明湖，她就会紧跟着过去的。”
陆锦月虽然在写给周攸宁的书信中说她今日会跟陆锦澜一同去阳明湖赏荷，但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同陆锦澜说过这句话。
她是想要陆锦澜先过去，等到陆锦澜和周攸宁成就‘好事’之后，她再‘恰好’出现的。
陆锦澜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碧桃什么，抬脚往前走去。
但走出两步之后，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停下脚步，侧过身吩咐雪柳：“你去将昨儿晚上我寻出来的那只璎珞圈拿过来。”
雪柳应了一声是，转身去了。片刻之后她回转来，手上就捧着一只璎珞圈。
碧桃偷眼望过去，就见那是一只赤金璎珞圈，不但上面錾刻着螭龙纹，底下还缀着一只雕灵芝福寿纹的长命锁。
这是小姐的东西？怎么她以往却从来不曾见过？
碧桃是十二岁的时候到陆锦澜身边伺候的。她这个人，对于贵重些的东西向来就是过目不忘的。而这璎珞圈和这长命锁镶金嵌玉，一看就知道是极贵重的，若陆锦澜在她面前戴过，她是绝不会忘记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璎珞圈和这长命锁是陆锦澜小的时候戴过的，后来她却不曾再戴过。
只是若果真是这般，怎么陆锦澜现在却又将这璎珞圈和长命锁翻出来戴上？而且还偏偏挑的是今儿这样的日子？
碧桃心中狐疑。但她却是不敢问出来的。
眼见陆锦澜已经在雪柳的服侍下戴好了璎珞圈和长命锁，抬脚往前继续走去，她连忙跟了过去。
府门口，小厮早就已经备好了马车在那里等候着。
是她及笄时外祖母送她的那辆马车，这会儿停在仲夏五月的日光中，马车檐下用珍珠编成的流苏泛着柔和的光。
陆锦澜扶着雪柳的手进到马车厢里面坐下，雪柳随即也跟了进去。
碧桃犹豫了一瞬，这才敢踩着马凳也进了马车厢，小心翼翼的在角落里坐下。
她看着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的陆锦澜，心里很有些发苦。
从前她跟着陆锦澜外出的时候是多光鲜亮丽，这样好的马车，她也是大大方方的直接进来坐下。但现如今，却是雪柳代替了她的位置。而她却要提心吊胆的缩在角落里面......
而且等过了今日，这辆马车只怕她再也坐不上了。
在碧桃一路懊悔和担忧的心情中，阳明湖终于到了。
陆锦澜扶着雪柳的手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烟波浩渺的一片大湖，以及湖面上绵延不绝的荷叶荷花。
岸边又有垂柳拂水，风裹挟着湖面的水汽一块儿吹了过来，纵然已是仲夏五月，但站在这阳明湖旁竟一点都感觉不到暑热之气。
倒果然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虽然今日之事颇为要紧，直接决定了她能不能除掉陆锦月，但这会儿陆锦澜却还是有闲情逸致观赏了好一会儿宽阔湖面上的荷叶荷花。
最后还是雪柳催促了两回，陆锦澜才跟在碧桃的身后，往旁侧的一间茶楼走去。
这茶楼却甚高，有个三层。一层乃是大堂，二楼三楼则是雅间。
又因着夏日人容易困倦的缘故，所以那些雅间里面都放了一张罗汉床，以供客人困倦的时候休憩所用。
陆锦澜随着碧桃的指引，走进了三楼最里侧的一间雅座。
雅座里面收拾的十分干净，陈设也十分的雅致。陆锦澜的目光匆匆一瞥之后，就落在东侧的酸枝木座，绣荷锦鲤图的屏风上。
那屏风后面，却是放着一张三面围子皆镶嵌着大理石的罗汉床的。
陆锦澜的唇角不由的向上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