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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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当事人的周舜钦处在众人的震惊目光中，却依然是一脸的平静淡然。
他甚至都没有再看关绿蕊一眼，而是又往陆锦澜所在的地方移了一两步，这才淡淡的回答着：“我记得。”
在场众人一听他这话，那当真是表情各异。
关绿蕊是高兴。她是早就已经打听过了的，周舜钦还没有成亲。而他现在说他还记得当年她说的那句话，那也就是说他其实也是想娶她的。
甚至很可能他二十六岁了却还没有成亲，就是一直在等她长大呢。
谢知蕴则是震惊。他看着周舜钦，双眼一眨不眨。
身为周舜钦的知交好友多年，周舜钦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那件事。
而按照他对周舜钦的了解，周舜钦之所以不对他说，一般只会有两种原因。一是周舜钦压根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说的话嘛，很可能周舜钦就当着个笑话听了，难道还能当真啊？
第二种原因则是，周舜钦是真的将当年关绿蕊说的那句话当真了。因为当真，所以才会极度珍视的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只默默的等待。
那现在问题来了，周舜钦对关绿蕊到底是第一种原因，还是第二种？总不会他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当真是为了等这个关绿蕊长大吧？那他先前一见了陆锦澜就失态又是怎么回事？
周攸宁也是在震惊的看着周舜钦。
他倒是记得三叔高中状元的第二日，那位关高翰将军确实递了拜帖上他们家来了。当时关高翰在朝中还是炙手可热的一位重臣，所以不单是他三叔，就是他的父亲也一同过去迎接了。
周攸宁当时年纪还小，轮不到他去迎客。他记得他当时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三叔才高中状元，立刻就有二品的将军上门拜访，等父亲送走客人回来之后不定又得怎么说他不中用，比不上三叔呢。却没有想到那一日关高翰竟是带着关绿蕊来的，而且关绿蕊竟然还说了那样大胆直白的话。
周攸宁是不知道周舜钦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这一刻他却忽然很希望周舜钦是真的心里一直记得和关绿蕊的这个约定，他也确实是为了等关绿蕊才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亲。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陆锦澜就一点机会都没有，这样等再过些日子，陆锦澜自然就会忘了他三叔。
陆锦澜也十分的惊讶。惊讶的她明明每次看到周舜钦的时候都很紧张，但现在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看他。
因为她想起来上辈子，直至到她死的那一天，周舜钦都是没有成亲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心里有个人。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可怎么刚刚关绿蕊说着那样的话时，周舜钦的回答竟然是我记得？
他记得什么？是记得当年关绿蕊说过的那些话，还是记得他和关绿蕊之间的约定？
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周舜钦的回答。
“关姑娘，我确实记得当年你同我说过的这些话，但我同样记得，当年我也曾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你，我周某此生，除非遇见让我钟情的女子，否则我绝不成家。而你，并非我钟情之人。”
在场众人也都没料想到他接下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就相当于是明晃晃的拒绝了啊。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考虑人家姑娘的脸面啊。
关绿蕊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了，但她还是高高的扬着下巴，倔强的说着：“那时候我还小，才十岁，你不钟情我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我现在却已经十八岁了，旁人都夸我的相貌长的好，说整个京城里面没有女子会长的比我更好看了。我就不信以我现在的这副相貌，你还不会钟情于我。”
平心而论，她的相貌确实长的很好，灿若玫瑰，的确京城里面鲜少有女子的相貌会长的比她更好了。
周舜钦和谢知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陆锦澜的相貌，但是周攸宁却是见过的。所以在听到关绿蕊这番自夸的话之后，他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陆锦澜。
京城里面其他女子的相貌能不能比得上关绿蕊他不知道，但陆锦澜的相貌却是肯定能比得过她的，甚至超过她的。
他在心中默默的勾勒着陆锦澜的模样。纤长的眉，一双盈盈水瞳，琼鼻樱唇，真是无一处不美，教人挑不出半点缺点来。
陆锦澜才能当之无愧的说出那句，整个京城里面没有女子会长的比我更好看这句话，这个关绿蕊却凭什么能说出这话？而且还是当着陆锦澜的面......
陆锦澜心里却是没什么感觉的。她甚至仔细的看了关绿蕊几眼，心中甚至还开始赞叹起关绿蕊的颜值来。
这位关姑娘生了这样一张千娇百媚的脸，难道周舜钦还不钟情她？那他到底要钟情个什么样的人？
周舜钦却依然没有再看关绿蕊一眼。只淡淡的说着：“关姑娘，周某依然是八年前的那个回答。你并非我钟情之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好家伙，他这是直接一句话就将关绿蕊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都给堵死了啊！
关绿蕊气的一张俏脸通红，觉得这周舜钦当真是不识好歹。
她正要说话，这时大堂中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来。
“小姐，我就说这个跑堂是在骗我们！”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艾绿色半臂，梳双丫髻的丫鬟。她无视大堂中的众人，径直走到关绿蕊面前，继续大声的叫嚷着。
“刚刚奴婢听了您的话到各楼上去查看，您猜怎么着？果然五楼有一个雅间是空着的。那雅间的位置还极好，不但极为幽静，左右两边都没有其他的雅间，是个独立的屋子，而且还能看到曲江和远处的平原。就是近处，也能看到楼下栽了好些名贵的牡丹呢。”
关绿蕊正因着周舜钦刚刚那斩钉截铁的回答而面上无光，现在听到自家丫鬟说的这话，无疑是在她心头烈火上哗的一下又浇了一瓢油。那可不得气得怒不可遏？
于是下一刻她就摘下腰间挂着的长鞭，唰的一声朝着小二所在的方向就狠狠的抽了过去。
一边她口中还在骂着：“好你个狗东西，竟敢骗本小姐？！今日不抽你一个皮开肉绽，本小姐就不姓关！”
只是那小二的为人却聪敏的很。他听到那丫鬟说的话，看到关绿蕊摘鞭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好，于是刚刚等到关绿蕊甩开鞭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作敏捷的往旁边跑了。
但关绿蕊正在气头之上，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哪里能容得他跑掉？她口中轻斥一声，手腕一抖，那长鞭立刻就换了一个方向，望着小二逃窜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偏生不巧陆锦澜就正站在这个方向。她是压根没有想到关绿蕊的长鞭竟会往她这里来的。而且关绿蕊不愧是将门之女，耍的一手好鞭，纵然她想要躲，但等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眼见关绿蕊的长鞭就要落到自己身上，陆锦澜不由的害怕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