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此流放的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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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刚才你说什么？沈家没有败落你就不会被夫君休弃？你是陈府最受宠的少奶奶？
糊涂！爷爷让你们女娃读书认字，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你难道不知你为什么会是陈府最受宠的少奶奶？你以为你的夫君婆家看的是你这个人么？
你不想想没有沈家你算什么！没有沈家你能嫁去高门大户享受优待？还受宠？就凭你？”
沈欢欢被沈煜直白的话语堵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但沈煜并没打算放过她，沈家这样了，沈家的孩子们早晚得认清现实。
“你被休是因为，你对他们来说啥也不是！
沈家败了你就没利用价值了，他们自然半点情面都不给你留，你却因为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怨恨自己的至亲？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几个外嫁女表情各异听懂了爷爷的话都有些被伤到了，事实总是伤人的。
但这是她们必须要面对的，这样她们才能抛开过去向前走。
只是沈欢欢早在她母亲的教育下长歪了，即使听懂了也觉得不甘心。
她只知道如果没有这祸事，自己就会一直幸福下去，心中自是不忿。
沈南珠听了沈煜的这番话，对他彻底改观。
仔细回想了一下沈煜除了什么祖宗规矩之类的，平时在衣食住行确实从未苛刻其他几房。
是大房经常拿着长房身份狐假虎威，借机打压其他几房，沈煜又是个不拘小节严肃古板的人，导致大家尤其是小辈都对他有些误解。
现在看来倒是大家错怪他了，这个爷爷似乎还可以。
“作为沈府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懂。
你们既然享受了我给你们创造的荣华富贵，现在一起受苦也是理所应当的！
沈家虽落败了但人不能散！大家有劲得往一处使，别整天窝里斗！
这次的事是我们沈家的劫难，我相信咱们沈家绝不会就此没落。
不过就是五年，五年之后沈家一样可以重新开始。”
罪魁祸首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各房心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沈家三房终于如释重负。
旁边衙役们都看呆了…你们流放呢各位…一会反思己错，一会展望未来的…
真是活久见了，就没见过沈家如此流放的。
还有这沈家人也是神了，瞧瞧那几个挨了板子的，眼瞅着人都不行了的，现在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不服不行。
因着沈老爷子的那一席话，后面差役对他们都不由又客气了几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这样子没准几年后人沈家真又行了呢。
沈煜这也算歪打正着无意中替沈家众人争取了更加自由的活动空间。
“不能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咱们沈家人想活着走到地方都难…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吃完了自己的午饭，沈煜仍然觉得腹中空空，看着一众子孙们捧着为数不多的干粮狼吞虎咽，身形却日渐消瘦他不由担忧的说道。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路上除了树就是草的…”
老太太说着俩人忽而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小声说了会儿话，饭后便召集大家一起挖野菜！
俩人小时候都是吃过苦的，年景不好的时候，野菜草根什么没吃过，再难吃的东西，只要能让人活下去就是好东西。
“娘不行，我还病着，青云是长房长孙，蔓儿和欢儿又都是自小不沾阳春水，哪里会挖野菜？要不让各房摘了匀出一点给大房吧。”
众人对沈煜夫妇的提议都没有异议，有得吃总比饿着强。
唯独沈连远听了爹娘的话心下不悦，他挣扎着抬起身理所当然的说道。
沈老爷子一听差点被气笑了，满脸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失望。
“不会挖那就饿着！怎么？还当在沈府有人伺候呢？
都这时候了你想起来你是大房了！我问你！没有沈家众人，你大房可能独存？
既然你不满我的安排，那以后就各房管各房的，不但如此各房每天还要交一份给我们两口子当做每日口粮，这也是你们为人子女应该的。”
从前沈府顺风顺水，看不到孩子身上什么缺点，这一落魄了反倒让他看的清楚了。
沈煜心中心痛不已。。
自己一手培养的大儿子竟是如此模样，大孙子也那德行，就该趁这时候让他们吃吃苦头，免得他们以后难以支撑起整个沈家。
此时他也没有意识到，他仍旧把振兴沈家的愿望，放在大房的身上。
沈老爷子一锤定音，沈连远心里再不满也只能憋回去了，一家人私下嘟嘟囔囔的发着牢骚不提。
再次上路，沈南珠便带着哥哥弟弟沿路采摘野菜了，二房两姐妹俩紧随其后跟着学习认野菜。
偏方薛氏不等婆婆吩咐把孩子放到了车上也开始挖野菜，她向来是个听话的，性子也好。
只大房两个姑娘扭扭捏捏推攘了半天，才磨蹭着去挖菜。
才采了几根一会儿说脏一会儿说手疼的，一会儿又说这玩意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云云…
好容易采了一些一看一半还是杂草…给其他各房看的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不愿靠近她们。
“不知差爷能否行个方便，给我家的饮食多加照顾一些，孩子们一个个身娇体弱，没吃过什么苦，也怕走慢了再耽误行程不是。”
沈煜说着随手递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领队的张远程，十分周到的说道。
挖野菜可以督促他们团结友爱，吃苦奋进，可光吃那玩意可不顶饱，看着自家乱作一团的小辈儿们沈煜觉得还是得双管齐下。
“行，想当初沈家一向乐善好施，绝不是那为富不仁之辈，有沈老哥这话儿张某自当多加关照，放心吧。
对了老哥儿记得提醒他们挖菜别掉队，免得掉队还得挨鞭子。”
张远程能混到领队，也是不白混的，京都里的权贵富户也认识一些，这些年他迎来送往过很多犯人，自诩有些见识，但还没见过沈家老头这样的。
一朝首富一朝流犯，这样情况下还能鼓励子孙自救的着实不多。
以往这样的都浑浑噩噩一蹶不振，要么就是官家给啥吃啥，要么就是有点银两就换了吃食的。
形形色色的人他见的多了，所以更加佩服沈家老头为人。
他深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古话，对沈煜这样的人东山再起早晚得事，所以说话间十分客气，多叮嘱一句防备的也是李狗蛋之流。
沈煜自然呈情应承连声道谢，当着差爷的面当众告诫大家不要掉队。
果然到了晚上，发下来的粥比以往都稠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