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已矣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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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叶云禾大儿子沈连远成婚了。
那时候沈煜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恰逢商业上升期赚了点钱，人也飘了。
大儿子一结婚，他觉得自己更有盼头了，动不动就叨念着得为了大孙子努力，给大孙子挣座金山云云。
宋云芝和沈连远俩人是自幼定的娃娃亲，两家自贫困时就常有来往，关系不错，家里孩子年龄差不多就给定了娃娃亲。
到了二人适婚年龄时，沈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富商了，而宋家依旧是破屋一间。
沈家并没有嫌贫爱富还是依约厚娶了宋家女。
给了宋家父母两间铺子，白银千两，各种金银头面，珠玉首饰，茶叶布匹做嫁妆，又给宋云芝两个哥哥也都安排了工作。
宋家可谓是一步登天，一时风光无两。
宋云芝刚嫁过来时轻声慢语，贤惠温婉，孝顺公婆，深得沈家人喜欢，只是小两口快两年来一直都没有孩子。
转年沈家老二沈连才也结了婚，一开始妯娌之间相处和谐。
直到半年后张婉婉有了身孕，自那以后宋云芝变了，说话常常有所指代，处处挑拨兄弟关系。
对张婉婉更是时常话中带刺，夹枪带棒，对公婆表面恭敬，背地里却常常对丈夫吐槽婆母偏心。
张婉婉的肚子一日日的大了起来，沈煜和叶云禾对第一个孙子充满期待所以对她格外上心。
宋云芝更加妒火难平，恨意上涌。
天天被枕头风吹着的沈连远慢慢也觉得父母偏心，心生不满起来，渐渐的就和沈连远离了心。
这期间，沈家生意越做越大一跃成了皇商一时间身价倍增全城闻名。
沈煜高兴至极直接当着众人面直言张婉婉肚子里的就是他们沈家的小福星，以后要如何如何培养，那喜爱的模样只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
直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宋云芝再也忍不住愤怒，她来之不易的一切怎么能让她人抢了风头。
明明之前她才是沈家最受疼爱的媳妇，张婉婉来了，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有目的的缓和妯娌感情，在公婆面前努力表现，说话得体，端庄大方。
原本对她有些失望的沈煜夫妇，以为是她终于想开了懂事了还颇为高兴就没多想。
这天张婉婉像平时一样和宋云芝吃着点心聊天，说笑间肚子忽然疼痛难忍竟是马上就要生了的样子。
算算月份倒也差不多了。
一家人欢喜不已手忙脚乱的找来了稳婆大夫准备接生。
一切准备就绪，不多时张婉婉顺利分娩。
九月大四肢健全的男娃娃，只是早已胎死腹中。
所有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悲伤不已，尤其是张婉婉她直接惨叫了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如果不是无意间看到了宋云芝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和得意，叶云禾是绝对不会对她有所怀疑的。
她想不到一个女人怎么会恶毒至此，狠心到对一个胎儿下手。
她私下怀疑却没有声张，只找人秘密调查了宋云芝。
然而也不知是那宋云芝太过严谨做事滴水不漏，还是她一开始就猜错了，最终她一无所获什么也没查到。
后来听丫鬟说她们当时吃的点心是宋云芝特意从外面买来的，她也偷偷找大夫验了毒，结果还是没有问题。
接生的稳婆也只说是母体原因导致的。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叶云禾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对这事存了些疑虑，但她谁也没说，一直压在心底。
那之后宋云芝表现的依旧如常。
她每天都会特意去陪着丧子之痛的张婉婉聊天解闷。
再后来宋云芝也怀孕了，很快就为沈家平安生下了长房长孙沈青云。
那事儿也就慢慢的淡了…
沈煜夫妇把对头个孙子遗憾的爱全部都转移到了沈青云身上，自小对他百般疼爱纵容。
自那以后宋云芝的性格虽然愈发张扬但面上还是个识大体的。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她口出恶言，如此癫狂的泼妇模样，叶云禾也想不到宋云芝这些年在他们面前的大方懂事竟然都是装的。
也许她从未改变一直如此不堪，这么想着，老太太一直压在心底的疙瘩仿佛再次浮现在眼前。
是她错了，就不该为着情义和面子应了那门婚事。
其实宋云芝出嫁前就素有泼辣名声。
沈煜当时也考虑过是否要给大儿子换门更好的亲事，是她力阻，说莫要有点钱就忘了本，不能嫌贫爱富，这才一手促成了这门亲事。
她错了…错的离谱。
“娘！你醒了！”
沈连福身子骨大好正在尝试着翻身，一天天只能一个姿势趴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转过脸就看见了不远处老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暗自垂泪，心道这是仙药起效果了。
这一声叫唤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又是奶奶有是娘的呼唤声此起彼伏，除了胡玉香母子几个大家都很高兴。
行路间没法说话，老太太现在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打过招呼大家依旧各走各的。
老太太转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老头子，心下更是猛然一揪。
看着他那凹陷的吓人的消瘦脸庞，不由泪流满面。
他这个风光了半辈子的人，也不知道醒来以后能不能受得了如此打击。
想想他那脾气，不由心中叹息。
“娘？咳咳…”
“胜儿！你可算醒了…呜呜吓死娘了…呜呜…”
“相公…”
接着醒来的就是妾室儿子沈连胜，胡玉香如果不是推着车子，母子俩都要抱头痛哭一场了。
沈连胜妻子薛氏薛文霜也跟着泪水涟涟，怀里抱着的三岁女儿不明所以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
“爹！爹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先喝点水吧…”
那边刚歇了，这边沈连才又醒了，一家人跟多年未见似的又是一阵悲喜交加，跟二房一向交好的沈连福一家也跟着一起高兴。
流放的队伍难得有了点欢声笑语。
队伍行至一处山脚下，天也黑了，差役宣布扎营休息。
紧接着没过多久沈煜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目光无神干巴巴的睁着，整个人像失了魂灵一般。
沈家不再是沈家了。
沈家到底怎么了，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原本年底家里就要连续几个小辈成婚嫁娶喜事连连的，一直风光无两的沈家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