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激她就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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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宋萱的这一句话,让本就不悦等待的众人齐刷刷将目光集中到了苏暖暖的身上。
如宋萱所料,才消停不久的千金小姐们又窸窸窣窣讨论起来,其中自然掺杂着许多对苏暖暖的怨气。
苏暖暖感受到比试者们投过来的眼神并不友善,倒也没太在意,自顾自地往绣案那边走,仪态一如既往地端庄和雅,宛若古画中走出来的神女,对凡人的评头论足不予理睬。
此事她虽说问心无愧,但毕竟连累这么多人等着,心里终究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想来想去,这都怪顾淮景,好端端的管她来不来参加比试做什么?
可顾淮景才替她出了头,她哪还好意思去找他理论?况且先前她也确实允诺过欠他一份人情,所以才照他所言前来比试。
宋萱哪里能看穿苏暖暖的纠结,还只当是她小瞧了苏暖暖,恼怒于苏暖暖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
无论如何,苏暖暖越一脸镇定,就越令她生厌!
原本宋萱就等得不耐烦,现下又见她如此泰然自若,心中怒火怦然上涨。
但,即便宋萱是地位尊贵的公主,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欺负苏暖暖,以免落得个仗势欺人的骂名。
宋萱只好暂且忍耐,还一本正经地交代晴雪,“本宫瞧着东南角阴凉的很,你带苏小姐去那边的绣桌,别晒坏了人家。”
东南角偏僻,离顾淮景最远,她才不会给苏暖暖在淮景哥哥面前卖弄风情的机会!
谁知宋萱这招用的有些隐晦,晴雪显然没明白她的意图,只知道一味地讨好,故作愤慨地为她打抱不平。
“公主何苦为苏暖暖考虑?她敢勾引顾世子,惹公主生气,让她在日头底下晒着才好呢!”晴雪小声在宋萱耳边嘀咕。
“你懂什么?”宋萱极力压低嗓音,呵斥晴雪一句,眼神示意她看向顾淮景。
晴雪这下才悟到了宋萱的心计,原来公主是不想让苏暖暖在顾世子眼前晃悠。
“公主深谋远虑,奴婢这就去办。”
纵然是在身边伺候多年的贴身宫女,也未能将她的心思全然猜中。宋萱以为自己的微末心思掩藏的很好,为此还稍稍得意。
殊不知,她们主仆二人的举动早已被顾淮景和谢晏之识破。
只是顾淮景压根不将宋萱的这点小把戏放在心上,但谢晏之却是个爱看好戏的。
他瞟了眼远处被带去东南角的苏暖暖,又盯向身旁目光一直追随苏暖暖的顾淮景,随口调侃:“世子爷,要不我命人在苏姑娘身边给你安排把椅子?”
顾淮景未将视线从苏暖暖的身上收回,只不屑地扯了扯唇尾,轻飘飘吐出一句:“先坐稳你的轮椅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晏之自讨没趣,倒也不生气,无奈地笑了笑。
眼看时候不早了,谢晏之收敛了轻松神色,在比试开始前严肃地做出提醒。
“诸位应当知晓今日因何要重试,那便不要再以身试法。本官及主副评官们自会公平公正评选,但若有违规者,决不姑息!”
警告过后,谢晏之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紧接着,每位参试者仍旧被分发一块月白色云锦手帕。但比试题目与上回不同,未再限定所绣图样,而是让参试者们自由发挥。
原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参试的各府千金们懂得收敛了,没成想现场还是状况百出。
“哎呀!题目怎么变了?我在家练了好几日的百花争春图呢!”有的千金抱怨试题的变更,脑子里想不出好的绣样来,慌了神。
“天啊,我的丝线都缠在一起了,这可如何是好!”有的千金因为过于紧张,捋线时失手,把线团弄得一团糟,着急地哭喊。
还有位许家千金,学上次苏暖暖那样重新给绣线上色,还娇滴滴地向主管绣娘请示:“这染出来的颜色我不喜欢,想重新调,能不能再多给我拿些丝线和染料来?”
“对不住了,许二小姐。这回比试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重新调色,您恐怕只能用这盘线绣了。”绣娘无奈告知。
许二小姐顿时气恼,娇滴滴的嗓音不见,怒声表达不满:“凭什么上回苏暖暖就能随便再染绣线?这不公平!”
说着,许二小姐就将手中的染刷气哄哄地丢进了染料桶里,未曾想染料四溅,溅了旁边程家的五小姐一身。
眼看雪白的留仙裙被染上了一片青蓝,程五小姐登时恼了,愤愤地过来质问:“你做什么呢!自己染错了颜色,拿我撒气是不是?”
“谁告诉你我染错颜色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看我的笑话?再说了,我又不是成心泼你的。”许二小姐正在气头上,不但没给她好脸色,语气还更冲了。
“别装清高,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程五小姐哪里肯饶,气得直拍桌案。
两位千金越吵越凶,大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势,坐在上位的谢晏之赶忙吩咐人将她们分开,又好声好气地出言调停。
“二位切莫动怒,不过是个比试,可不要伤了平日里的情分。再者说,这里是皇家绣院,若是闹得难堪了,恐怕圣上还会怪罪。”
比试之前谢晏之虽然话说得狠,但终究不好意思发怒处置,可顾淮景却没有他那么好的性子。
顾淮景厌烦两人的聒噪,略一皱眉,反问谢晏之:“这还有什么规劝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
前一秒谢晏之刚问出口,下一刻顾淮景就替他做了主。
“取消资格,打发出去。”
顾淮景不耐挥手,声凉似铁,恍若地狱里手握凡人生死的阎罗。
两位千金瞬间心里一凉,后悔不该冲动,哭喊着认错,声音楚楚可怜。
“世子,我知错了——”
“世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然而,顾淮景连半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二人,目光却在绣院东南角驻留。
众人纷纷感叹这二位千金真是不开眼,居然得罪了顾淮景。可与此同时,再也没人敢以身试法了。
独坐在东南角的苏暖暖此刻悠闲地仿佛一位置身事外的看客,目睹了这出闹剧的全过程后心下暗暗感叹:得亏她离得远,没有卷入这场是非。
不过,即便今日没出什么意外,她也没有多少刺绣的兴致,手持绣花针不紧不慢地在绣帕上穿来引去,似乎根本不把这场比试放在眼里。
倒不是她自视甚高,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她今日本就没想来参试,所以仅仅用了三五分的功力,只想随便绣点东西草草了事。
忽然,苏暖暖感觉头顶的光影被覆盖,一抬头竟是顾淮景卓然站在了身旁,正盯着她的绣品看。
“世子好大的威风。”
苏暖暖随意打趣一句,指得当然是顾淮景对二位吵闹千金的发落。
顾淮景没有回答,反而对她绣帕上的海东青更感兴趣。
旁观片刻,顾淮景倏地轻笑一声,懒洋洋地道:“绣的是家雀?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