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预感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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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玉亭村又有几个孩子发热了，得了风寒？”
“可不是，听说已经有大夫过去了。”
“最近我听说好多村里都有了风寒症状的人，上吐下泻呕吐不已，这是要流传起来了吗？”有人担心道。
“这可怎么得了哦。”
大家都很担心，这洪水才刚过，大家还没彻底恢复过来，又风寒来袭，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毕竟在古代，风寒也不是那么好治疗的，高烧一不小心就烧没了。
大家议论纷纷，突然，一个人惊恐的从村外跑了回来。
他神色慌张，满是惶恐，哆哆嗦嗦，整个人都在打颤，跑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旁大娘忙活着手中的事，正在把洪水后湿润的柴火晒干了挽起来，看见来人神色不由得愣住了，忍不住问:“雨声家的，遇到啥狼狗追了吗，害怕慌张成这样？”
八卦闲聊的人看见古雨声的夫君，瞧他样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雨声的夫郎还是这么胆子小，这都嫁进我们村几十年了，闺女都生了几个了，哈哈哈。”
大家打趣，平时也知道他性格，他本就是胆子小的人，这样被狼狗追得如此“花容失色”也不足为奇。
没想到雨声夫郎根本没有回应他们，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哆哆嗦嗦，眼睛里全是惊恐，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急切的朝家里冲去。
所有人一呆。
有人道:“这雨声夫郎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可不是。”
“哎，兴许是被我们打趣得不好意思了吧……”
虽是如此说，可所有人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就是人群中的夏铷君，脸色也是一变。
但心里的猜测太过可怕，她也不敢随意说出来，回到家夏铷君都心不在焉，夫郎看出来了，田金花却没有发现，她整个人乐呵呵的，还在说着这新房立起来了，选一天良辰吉日来暖房，让村民们过来吃上一顿，也当给大家热闹热闹。
尤其是夏铷君考上了秀才，她就想庆祝了，不过那次被夏铷君阻止了，这一次，田金花就想着两好事凑一起办得了。
“咚”的一声，夏铷君被敲了一个脑瓜崩，田金花笑道:“铷君，娘给你说话听到没有？这说这乔迁之喜啊，什么时候办？”
“啊啊，娘。”
夏铷君回神，看着田金花嗔怒的脸，道:“暂时不办了吧。”她下意识说道。
田金花不满了，“啪”的筷子放桌子上，满桌夏父炒的肉菜都震了震，那回锅肉的汤汁甚至洒了一些出来，夏父立刻道:“闺女这样说有她的道理，你个老婆子别叽叽歪歪的。”
胖胖有些黑的田金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夏父:“嘿，你个老头子要翻了天了啊，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夫纲夫德呢？都被你忘脑瓜后面了？”
说完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是完全没胃口了。
如今铷君丫头是考上秀才了，家里还因为铷君丫头带回来的银子越发富裕了起来，家底如今在村里也算头一份了，田金花很满意，各方面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夫郎越来越不听话了，几十年了，居然学会顶嘴了。
没想到夏父居然这次没有服软，哼了一声，“如今我可是靠闺女的人！”妻主什么的，没那么重要了，他遵从自己的心说话怎么了？
“哈？哈哈？”
“反了天了你！”田金花气得不轻，道:“闺女，你说你爹是不是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老东西？”
夏铷君什么话都没说，就看着两人吵了起来，老夫老妻的，最近两人似乎吵得越发多了，而夏父也没有夏铷君刚穿来时那种卑微，小心翼翼的伺候妻主的样子了，夏铷君看得明白，这才是夏父的真实性格吧。
尚清对夏铷君使了使眼色，把她拉走。
夏铷君有些懵，“干嘛呢？饭都没吃完！”
尚清道:“妻主，爹这是在给你解围了！”
“娘这次想办乔迁宴，除了新房，还是因为你考上了秀才，上次没炫耀成，她心里一直惦挂着呢。”
“爹看出了你有难处，不想让你反驳娘，经常反驳时常多了，可能会落得个不孝的名声，这对你将来很不利的，被人抓住把柄，这些小问题本是家里人之间的小事，最后就会变成了大问题。”
夏铷君大吃一惊，她本是粗心的性子，是最近爹最近变了好多，尖锐了好多，没想到都是为了她。
夏长生这个爹，是真不错。
外面还在激动争吵，两人吵着吵着，居然歪了，翻起了老黄历。
田金花一拍桌子，整个脸上的肉肉都抖动起来，壮士的身子把新屋的地板似乎都要踩踏了的感觉，可见她用了多大力。
此时田金花也上头了，脸红脖子粗，吼道:
“好啊，夏长生，敢情你这么多年温温顺顺伺候老娘，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你口口声声还说爱我，根本比不上外面那些。”
这话一出，夏长生的火气也上来了，他怒道:
“一开始我的确是心甘情愿的，也是全心全意爱你的，可你有了我还不够，居然和外面那些野哥儿搅和在一起，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傻傻的爱你？”
田金花一噎，“我只是玩玩，没把他们娶进门。”
夏长生道:“那我也出去玩如何？”
田金花双目喷火，“你敢！”一想到自己的男人要和别的女郎勾勾搭搭，田金花就不能接受，感觉那感觉比死了还难受，还疯狂的想打人。
“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是女郎，女郎三夫四侍天经地义，你男郎不守道德，要进猪笼！”
夏长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直接不再管她，甩门进了屋子，还把门锁上了。
“天呐！你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把老娘锁外面，你给我开门，开门！不开门老娘出去找外面的人了！”
田金花敲门了半天，门没打开，夏铷君和尚清偷偷听着，以为田金花真的会去找外面的夫郎时，她居然没有走，叫唤了半天，居然自己跑另一个空的房间去了。
夏铷君:“……”
这结果的确出乎人预料。
不过夏爹这一招，似乎对她娘有点好使啊，厉害点对她凶点，她娘的注意力反而都在她爹身上了。
尚清也笑了，“这样也好，把心里疙瘩说出来，爹娘的感情会更好，不然爹一个人憋着闷着，伤口在心口腐烂发霉，最后可能就真的要绝情的斩情丝了。”尚清比较细致敏锐，能看出爹娘最近吵得多了，感情却更好了，没看到这次田金花那么生气，居然没出去找外面的人么？
以前她可不会在意夏爹的感受。
当然，他欣慰的看着妻主，夏爹有这样的底气和娘叫板，还多亏了妻主给了他这样的底气，哪怕做回自己性格大变，真的失去了田金花的爱情，他也有闺女了，不怕。
但不得不说，被夏父和金花娘这么一吵，夏铷君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之前那担心恐惧的心情也被压下去了，同时希望一切只是她想多了，压根就没事。
但事情没有按照夏铷君预料的发展，第二天，她也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预感居然这么好，这么准确。
“咚咚咚咚咚。”
所有村民在一场惊天动地的锣鼓声被敲醒，所有人心里一突，这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才会敲的锣鼓啊。
何况一大早的，村长这是想干什么？
想起上次，村长通知大家准备洪水避险，都只是用了小锣鼓，而这次却是大锣鼓，声音极致的大。
所有人慌慌张张起床，穿起衣服，问:“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外面天蒙蒙亮，只有一点光线，可村里大家集合开会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来，人们议论纷纷，心里忐忑不安，因为在幽幽火光下，他们看见村长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都在打摆子，这样子，比起昨天雨声夫郎的样子有过之而不及。
有人发出了恐惧的感觉，经验丰富的老人第一次看见村长彷徨害怕的神色。
没错！
是害怕！
年近六旬的老村长居然会害怕，这是让村里一众老人都不可思议，同时也预感到，真的有天大的事要发生了。
村长看大家都来了，神色非常凝重，压低了声音道:“诸位可知，今儿天没亮，有一队官兵来把雨声家全家带走了。”
“啊？”
所有人懵，“怎么回事？”
“根据那官兵老爷说的，雨声家两个孩子，去了上饶村捡东西，感染了……”
“风寒？”
有人接下道。
“不！”
“是瘟疫！”
此话一出，周围死一般安静，连空气都变得可怕沉重了，所有人呆若木鸡，脑子都不好使了，感觉出现了幻觉，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如在梦中，不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哆哆嗦嗦的问道:“村……村村长，你在给我们开玩笑吧？哈哈哈，这玩笑一点不好笑，哈哈哈。”
村长严肃了脸，“你看我是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所有人自欺欺人哈哈的苦笑笑不出来了。
“啊！”
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们村子怎么会有瘟疫，我们村怎么可能有瘟疫？”
“哇——呜呜呜……”
“我害怕！”
“爹娘，爷爷奶奶，我是不是要死了？”
“啊啊啊。”
更多人恐惧尖叫起来，他们慌忙的d想逃却不知逃去哪里。
互相惊恐的抱头鼠窜，场面一度混乱。
“好了，安静！”
村长大吼出声，“大家不要害怕，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村长也脸色惨白，但不得不忍住恐惧解决问题，道:“都给我安静！再叫就滚出村子！”
村长发火了，所有人才忍住恐惧哆哆嗦嗦的安静下来，可他们心跳得极快，整个人已魂游天外。
然后在如此诡异的恐惧中，他们听村长说:“昨儿雨声夫郎回来，在路上碰到了去玉亭村诊治的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老大夫看出来了，这不是风寒，而是瘟疫！”
“鼠疫！”
“应该是老鼠啃了那些尸体，把病毒留在了人体身上，那些摸尸的人，就把病带回来了，而这件事县令大人应该也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我们也有人遭殃……”
她说完，周围更是诡异得可怕，所有人的心陷入了一种绝望。
而她没说，昨天的雨声夫郎，恐怕知道自己两个孩子参与了摸尸，才害怕慌慌张张的想回家确认什么，没想到确认了，他居然选择了隐瞒下来。
如此死寂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压不住了，低声的呜呜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们村有了，是不是已经不知不觉传开了？我们是不是也……”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所有人压抑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村长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全白了，这次她没有吼大家，更没让大家安静，只是让他们尽情的发泄。
她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悲伤。
想着瘟疫的可怕后遗症，以及将面临的可怕结果，没有人可以淡定。
在古代，瘟疫就是绝症，几乎都是靠人熬，吃药熬，体质好能熬过去算捡回一条命，熬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而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若村里发现了瘟疫，他们整个村子很可能被封锁，到时候哪怕熬过去了，或者也不一定能买到吃的。
前朝更有那可怕皇帝，害怕瘟疫传播出去，直接屠杀了整座城，火烧整座城。
如果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严重的地步，那瘟疫的发源地，以及周边可能被感染了的，是有可能直接葬身火海的。
哪怕如今的女帝没有那么暴君，但如果关系着天下人的安危，他们也是可能第一时间被放弃的。
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毕竟瘟疫火烧一座城的事，在历史上并没有少发生。
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那就是要走的最后一步。
如此村民们怎么能不害怕，不恐惧？
就是尚清神情也是无比的惊恐，只有夏铷君，她心不好的预感“咚”的落地后，一开始的害怕后，竟然极度冷静下来，脑子也极度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所有害怕的情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造成更大的慌乱。
所以就在村长也彷然无措的时候，夏铷君出来了，说话了。
“大家不必害怕，瘟疫也并非无药可救！”
“如今之计，是要一一排查，哪些人和雨声家的是接触了，都站出来，进行一个隔离！”
她快速的翻着脑子里的知识，冷静的可怕，声音清灵得可怕，这声音让所有人恐惧的心得到了安抚，下意识安静下来听她说。
村长也目不转睛看了过来。
然后想起了夏铷君的神奇，心不禁冒起了熊熊大火，也许他们村子并不是无药可救，也许夏铷君能为村子带来奇迹。
这一刻，村长恨不得夏铷君是神仙转世，无所不能，而她也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让心早已混乱的村长看到了一丝希望。
而天边微光，火光下，夏铷君冷静得可怕的脸这一刻深深的印入了村民们的心里，印入了整个里古子村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