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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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

转向！

赶快——！

卫奇急切地朝着李远海大喊。

到最后，几乎是在歇斯底里的狂吼。

正在专注地驾驶战车的老李，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卫奇的喊叫变成了吼叫，才意识到不对劲。

一把方向猛甩，差点没让浮渡中的战车，瞬间翻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容不得半点犹豫。

乔明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头顶的舱盖，一下跳便了出去。

半跪在车顶上，据枪连发。

将先头的几个丧尸，一一打倒在地。

紧接着，卫奇也跟了上来。

对着那后面紧跟的恐怖玩意儿，不停地射击。

这枪声一响起。

那村后的一整片山林，都在簌簌地抖动！

抖动的山林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丧尸。

已经哗然而动，向着这岸边，奔袭而来！

当车头完全调转过来时。

老李也终于看到了这令人揪心的一幕。

在一车人七嘴八舌，焦急的喊叫声中。

踩死油门，向着岸边冲去！

此时的战车，离岸边至少还有上百米。

而那狂奔而来的母子，距离水线也还有足足的两三百米远。

两边距离加起来。

已经接近乔明和卫奇手中自动步枪的最大有效杀伤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

两人都不敢保证有足够的命中率。

只能是尽量击倒母子身后，逼得最近的丧尸。

尽量的争取时间。

让老李，有冲过去的机会。

战车，嘶吼着向岸边猛冲。

所有人。

都近乎疯狂地。

想要尽快地营救出，那分分钟都可能命丧当场的母子俩。

无论是乔明，还是卫奇、老李，所有的兄弟。

从征召入伍，到拼死一搏，再到死里逃生。

到现在。

家人们，都还又处于那未知，而又巨大的危险之中。

而这危险的根源。

就因为自己拼死护卫的防线，全面失守。

短短几天时间。

这帮曾经平凡度日的普通人，经历了太多。

看到过太多的死亡和牺牲之后。

人心，变得无比的脆弱。

苟且偷生的负罪感，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潜伏。

时不时地蹦出来，给人最强烈的折磨。

那柔弱的年轻妈妈，看到这涂装有军徽的威武战车。

不知克服了多大的恐惧。

从藏身之处奔投而来。

让人忍不住就想起，自己那也许正在同样无助的亲人来！

一时间，无数情感的勾连，在每个人心中泛起。

无法平息。

越来越近了。

也许是绝境之中猛然出现的希望。

彻底地激发了求生的本能。

那看似弱小的女子。

居然抱着怀里两三岁大小的孩子，一路狂奔而来。

一口气，足足跑出有上百米！

乔明和卫奇满头大汗。

小心翼翼的狙击着紧随其后，不断逼近的丧尸群。

竟然也一路护得这母子安然无恙。

近了！

乔明甚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

那怀抱孩子，一路狂奔的年轻母亲，脸上的表情了！

那汗水浸润的脸颊，因为拼命的奔跑，有些发青。

一双发亮的眼眸，却透着越来越强烈的求生欲望。

看到威武的战车，在快速地调转方向，轰鸣而来。

那发丝缠绕，大汗涔涔的脸上。

极度恐惧和疲惫的表情下。

居然挤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是一种无比信任的微笑。

在所有普通人心中。

那军徽，就是抵挡一切苦难的绝对保障。

那是一种充满了希望的微笑。

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

横下心来，拼死一搏的豪赌，居然已经胜利在望！

战车，已经开始近岸。

庞大的身躯，咆哮着，向杂草丛生的江岸撞去。

驾驶舱的老李，浑身汗透，手忙脚乱。

那江岸，并非平缓的滩涂。

正好处于一个回水湾上。

受到回旋江水的长年冲刷，形成了一道陡坎。

好在，现在正是丰水期，水面距离陆地，还不算太高。

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仔细判断和选择上岸的路线。

老李加足马力，准备直接冲滩，强行冲上岸来。

轰！

剧烈的颠簸。

差点没把车顶的乔明和卫奇，直接就掀翻下来。

战车摇晃着，犹如一个垂死挣扎的巨兽。

艰难地在水岸间耸动。

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发动机逼近极限的轰鸣。

底盘，轮胎，撞击和刨动土石的嘎吱之声。

在那丧尸环伺的恐怖环境里，简直就是惊天动地。

然而，这一切，在一连串卡卡的脆响之后。

戛然而止。

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战车熄火了！

巨大的车体失去了动力。

缓缓的倒退着，向江中滑落下去。

啊——！

一向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老李，大声吼叫了起来！

这喊叫声，犹如最猛烈的惨叫一般瘆人！

有着说不出来的愤怒，愧疚，还有不甘！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机会，稍纵即逝。

不论那年轻的母亲，之前付出了多么强烈的毅力与勇气。

不论大家，有多么的竭尽全力。

就在这转瞬之间。

营救的失败。

已成定局。

在战车下滑的那一刻。

乔明和卫奇，同时被剧烈的颠簸，甩出车顶，滚落到江中。

还好两人都身手敏捷。

几个沉浮，攀住战车外挂的钢缆，又爬回了车顶。

再抬头望向岸边时。

乔明看到了这辈子，最无法言状的，悲惨情景！

眼看着失去动力的战车，滑落江中。

犹如一个大铁盒子一般，随波漂浮。

岸上仅仅几十米开外。

那女子慢慢地放慢了脚步。

那双曾经闪闪发光的双眸。

绝望地晦暗下去。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然间。

拼尽全力！

把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孩，向着战车方向扔了过来！

几乎就在同时。

几具丧尸蜂拥而至……

乔明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小孩。

却惊讶地发现，那孩子躺在地上，既不哭闹，也不动弹。

再仔细一瞧。

哦次奥！

那孩子面目青紫狰狞。

是早已死去多时的样子！

啊~！

女子惨叫起来。

那叫声尖利刺耳，透着无比的绝望和痛苦。

乔明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

那穿透灵魂的凄惨叫声。

戛然而止。

是卫奇。

出手结束了所有的痛苦，还有哀怨。

熄火的战车，在江面上漂浮着。

乔明和卫奇浑身湿透，默默地回到车里。

没有人说话。

拥挤的舱室之中，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车内漆黑一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有江中夜风拂起的浪花，拍打着车体。

轻轻地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