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境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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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夜晚降临的时候，炮声终究是渐渐稀落了下来。
该死的丧尸一直没有停止过冲击，部队一波接一波的轮替，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
乔明他们第一轮防守的部队早就超过了忍受的极限。
但是，上面却没有任何要撤下去的意思。
团长不知什么时候也背着自动步枪，和几个参谋一起出现在前沿。
一反常态的和蔼，不断给兄弟们加油打气。
算起来，持续的炮火轰击已经不下二十个小时。
几十个最精锐的合成营，所有远程武器，都拥挤地部署在这个狭小的区域。
各种火炮，火箭炮，在最大射程和最小射程范围，往复循环。
把上百公里纵深的区域反复地犁了不知道多少遍，想尽量让步兵防线的压力减轻下来。
那弹药的消耗规模，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乔明越发的感到不安起来。
弹药补给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接续了。
连一直忙碌的军工都拿起了枪支，开始准备补充到前沿上来。
由于疫情的原因，各大战区事实上处于分割的状态。
物资，弹药的保障主要依靠本战区的储备，无法完全实现各战区的互相补充。
而且，现实的情况和一般的战争，也有许多的不同。
任何常规战争，都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各自战前准备工作。
主动攻击的一方自不必说。
就算是被攻击一方，也会根据形势的变化，情报的反映，战略的判断，提前做好许多的工作。
哪怕是遭到突然袭击，也能够以空间换时间，迅速启动战时生产，尽量坚持下来。
可这疫情的突然出现，发展之快，扩散之广，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立即就反应过来。
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失去炮火的支援，丧尸的密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
冲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强。
乔明已经换了一把自动步枪，原来那把，被昼夜不停的射击给折腾得基本报废了。
要说一开始。
完全依靠开挂作弊似的身体机能，和近乎妖孽的大脑反应，乔明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强大战斗力的话。
现在的乔明。
已经经历了两个昼夜的战斗洗礼，不断在生死间游走。
不停地带着兄弟们补充到最危险的地点。
除了四处扑火，还要时刻确保周围兄弟的绝对安全。
始终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之下，不断地接近极限状态，又不断突破着自己的极限。
那武器和人已经几乎融为一体，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部杀戮机器。
手枪、步枪，甚至匕首，怎么顺手怎么出招，几乎已经完全进入了轻武器驾驭的自由王国。
一些随意而动的奇招，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却让一旁的卫奇，都时不时看得目瞪口呆。
但是，这也意味着，战斗的炙热程度，已经到了最顶端。
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第二道拦阻网前，丧尸的尸体也已经堆积过顶。
成千上万的丧尸就像灰褐色的洪流，漫天而来，直接冲上那尸堆顶端，再一跃而下。
远远看去，就像一道巨大的灰色瀑布。
飞流直下，扑面而来！
机枪阵地在表现着最后的倔强。
各种各样型号的轻重机枪，都在疯狂地喷吐着长长的火舌。
特别是后来补充的一批六管7.62毫米口径的，俗称加特林的转轮机枪。
以每分钟5000到6000发子弹的恐怖射速。
将弹幕像泼水一样，向着汹涌而来的丧尸群，倾泻而出。
如果战斗的对象是普通的士兵。
在这样强大的火力收割之下，只怕是早就斗志全无，溃散而逃了。
不幸的是，迎面而来的是丧尸。
成千上万的，对疼痛、受伤、甚至死亡，都毫无感觉的丧尸。
炮火支援终于完全停止。
源源不断的各种步兵部队，开始大量补充了上来。
整个前沿人满为患。
原来井井有条的火力调配也慢慢被打乱，开始重新调整。
对面，丧尸密度还在不断加大。
整个防线的稳定，基本上全靠纵深布置的机枪阵地。
机枪手们拼命地火力全开。
所有人都明白，这浓密的弹雨如果不能死死挡住那丧尸洪流的话。
也许下一刻，同样的火力，就不得不招呼到最前沿的战友们身上去。
前沿已经有点乱了。
不时有丧尸的锋线冲到近前。
乔明和兄弟们凭着最后的意志坚持着，不断将阵前最危险的丧尸打倒在地。
团长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前沿最危险的地方。
兄弟们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老狐狸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单兵能力。
所有人，都在奋力搏杀。
疫情爆发以来，这个国家的大片地区，都沦为了丧尸横行的人间地狱。
无数无辜的老百姓被残害。
变成了一具具不再有感情，不再有正常意识，也不再有任何记忆的嗜血恶鬼。
无数家庭毁于一旦，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少数幸存者，则是如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防线上陆续投入的部队，很多人都来自沦陷区。
几乎都是家里已经音讯杳无，家人生死不明的情况。
还有很多就直接从那炼狱一般的战场撤离出来的。
更是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间惨剧。
对于战线上的每一名官兵而言，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搏的机会。
身后，可能是这个国家最后的净土，民族赖以存续，东山再起的基础。
对于乔明他们这帮本地动员的预备役人员而言。
这身后，更是家乡，是亲人，是生命的一切。
所有的人，面对这些数量骇人，毫无意识，强悍嗜血的猛兽，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这是一场豪赌，几万人毫不犹豫地牺牲一切，想要抵抗住那恐怖的洪流。
想用这几万条性命，去赌一个希望。
确保那最后净土的安全和未来。
每一个人，在这最艰难的处境之中，都迸发出了最极限的意志和力量。
坚持！咬牙坚持！
然而，当机枪阵地也开始陆续出现火力停歇的时候。
防线终于还是顶不住了。
不停的全力输出火力，不光是严酷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
也同时考验着各种枪械部件的使用寿命，以及弹药的储备、供应。
首先出现问题的是7.62毫米机枪的弹药供给。
这种口径的子弹曾经是上个世纪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统一的制式口径。
以射程远而且弹道稳定而着称。
但后来因为重量大，侵切力不足等问题，渐渐落后于时代。
在新的历史时期，步兵作战并不再重点追求轻武器的远程交火能力。
最终被口径更小，重量更轻，单兵携弹量更大。
而且在中近距离上，对防弹背心穿透力更强的小口径弹药所取代。
那新型的六管转轮加特林，主要装备通用直升机，轻型装甲车辆。
用于机降掩护，或者危急情况下，短时间提供高密度的火力输出。
重量不能大，射程还要远，火力密度更要有保障。
所以才选用了这种介于12.7毫米高机弹药和小口径普通步枪弹药之间的中等口径。
但是，恰恰是这种不能通用的弹药，生产和储备的数量十分有限。
加上每分钟5000到6000发的恐怖消耗，弹药的供给压力非常巨大。
长时间的持续作战，不光耗尽了战前大量囤积的备用枪管，现在，弹药也开始渐渐耗尽。
当最后几挺加特林停止射击时。
战线上的火力密度顿时就减弱了下来。
战士们手中的小口径步枪，打入密度越来越大的丧尸群，就像挠痒痒一般。
12.7毫米的高平两用重机威力倒是够，一颗子弹足以撕碎一具丧尸。
那火力密度却太小，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灰褐色的丧尸洪流越逼越近。
近到乔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庞来。
这些丧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穿着作战服的军人。
不久以前，这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却全都是没有任何意识，也没有任何畏惧的狂暴行尸。
成千上万地，咆哮着，没有任何理由地，要毁灭和吞噬一切。
丧尸的锋线开始频繁的接触到防线，不断有战士被咬的惨叫声响起。
那种令人背脊发麻的喊叫，既透着被撕咬时出乎意料的剧痛，也有意识到接下来自己的结局时的绝望。
让人恨不能堵上耳朵，逃离这摧残人心，撕裂灵魂的阿鼻地狱。
这叫喊很快就被更大的声响给迅速地淹没掉。
那是无数丧尸发出的莫名愤怒的咆哮，那声音，山呼海啸一般。
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震耳欲聋。
前沿拥挤的人群骚乱起来。
一开始还只是几个点，却很快就漫延开来。
那是被咬的战士陆续发病，开始攻击周围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
一传十，十传百……
守不住了……
乔明无比悲愤，又十分的纠结犹豫。
手里的子弹，不知道应该射向那正在疯狂撕咬周围官兵，上一刻还在并肩战斗的昔日战友身上。
还是那越逼越近的密密麻麻的恐怖丧尸。
一时间，竟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丧尸的洪流，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和迟滞。
带着山呼海啸的咆哮之声，排山倒海，扑面而来。
一股浓郁的腥臭气息，铺天盖地，熏得人作呕。
“敢死队都有！”
一个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
穿透那丧尸群几乎掩盖一切的嘶啸之声，在四团的阵地上响起。
“上~刺~刀！”
是团长！
这个深藏不露却又手段百出的老狐狸。
此时站在阵地最前端的一个小土包上。
手里端着自动步枪，因为长时间的射击，枪口的硝烟将一张大油脸熏得黑红黑红。
几个昼夜的连续作战，一脸的髯须野蛮生长，这形象，就像一记重锤，直击乔明心脏。
梦境里的景象正在现实中实现。
那结局，果真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