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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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稳定住陈怡的情绪，乔明尽量给妻子宽慰和鼓励。

要相信国家的力量。

你想想当年，那场席卷全球的大瘟疫。

全世界都陷入风雨飘摇那的危险境地。

无数人丧失生命。

唯独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度。

在极其危急的关头，万众一心。

迅速地控制住了凶猛的疫情。

成为蓝色星球上，唯一的安全之地。

岳父一家。

肯定在政府组织的疏散撤离途中，只不过暂时失联而已。

而至于自己。

作为一个公职人员。

一个血性公民。

不管在哪个岗位上。

危难之际，本就是应该挺身而出的。

更何况，部队的组织，是何等的严密。

装备又是如此的强大和先进。

而且，作为临时召集组建的预备役部队。

也一般不会直接就投入到一线的作战中去。

如此看来，在部队里，可能反而更安全一些。

只是这种时候，自己不在家。

不能照顾家里，倒是更苦了家里人一些。

又千叮咛万嘱咐。

凡事要多和乔亮商量，要尽量照顾好两位老人……

说到最后。

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最重要的安排。

“如果万一，只是说万一哈。”

情况不好的话，你带上父母。

不要犹豫，直接奔雪堡岭去找老杨去。

“无论如何，我都会来找你们的。”

老杨，全名叫杨生鹏。

乔明小学、初中九年的同学，父母都是山林里的护林工人。

老杨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在林场。

这小孩子，跟着外公外婆，在城里读书。

有一次生病。

在医院上班的乔明妈妈看孩子可怜。

关照了不少。

从此，两个小孩感情就好得不得了。

乔明家年年都有吃不完的山货不说。

两家人，跨越地域、阶层，走动了十几年。

后来，老杨父亲因公殉职。

老杨初中毕业时，就按政策接了父亲的班。

再后来结了婚，把家安在了那茫茫十万大山之中。

老杨工作的地方。

叫雪堡岭。

是小城很边远处，一个着名的高山林区。

那地方地处秦岭一支，三省交汇之处。

有着上百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

人迹罕至，与世隔绝。

老杨夫妇在这看似世外桃源的清苦之地，一守就是好多年。

乔明结婚后，还专门带上陈怡去玩过一次。

在这个时候。

乔明之所以想起老杨来。

一是从小的交情，信得过。

二是那山里人迹罕至，这瘟疫，应该很难波及过去。

再说了，那大山之中，虽然与世隔绝，物质条件简陋。

但满山的山货，却是十分丰富。

山外再怎么兵荒马乱，物资匮乏。

山上呆着，是不会饿肚子的。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

因为山里野兽出没，作为巡山队员，老杨有着一支配枪。

上次乔明和陈怡去，见到过。

老杨的枪法还不错。

当天进山打了两只野兔，让大家着实美餐了一顿。

如果真是到了那局面不可收拾的时候。

手里有枪，无疑又多了一层保障。

乔明的安排，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稳妥的了。

只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

估计身处前线的他，很可能，已经永远无法回去了。

之所以要告诉陈怡，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找”的信息。

其实，是要让妻子保留那最后的期望。

照顾好父母。

不要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天，亮得很快。

不知不觉，夫妻俩就这样，一夜未眠。

按照命令的要求，乔明三天后就要带队出发前往集结地。

单位的工作，早早便作了交接。

新领导明确之前。

由原来班子里，资历最老的一位副职，临时主持工作。

移交过程很简单。

自然是班子成员，中层干部，一大帮人，各种的不舍。

乔明主持局里工作时间不长，人也年轻。

但一直以来，公道正派，不玩权术。

其实，也是玩不来。

加上专业过硬，服得了众。

局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

对这位年轻领导的离开，发自内心的舍不得。

办完交接的乔明，正被众人围住互道珍惜。

上面却来了人。

说临时有一批从江浙疏散出来的群众，到了小城。

需要马上安排安置。

听到这个消息，乔明心里猛然一动。

立即就跟上局里的工作队伍，要去看个究竟。

虽然已经离职，下属们仍然当乔明是老大。

何况，这初具规模，连夜抢工的安置区。

还是乔明带着大伙，拼命干出来的。

这出发的队伍，居然还是唯这个年轻的老领导，马首是瞻。

等乔明等人赶到时，疏散的车队已经到达。

几十辆大巴。

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安置区外，偌大的空地上。

车上下来的灾民们，拖着大包小箱。

呼娘唤儿的，一片嘈杂。

这些可怜的人们，一脸的疲惫和惶恐。

在护送战士的引导下，向安置区里，缓慢而又有序的移动着。

乔明找到带队的军官。

递上一支香烟，攀谈起来。

听说这批群众，是江浙一带撤出来的。

乔明就想着，打听打听那边的情况。

老丈人和大舅哥他们，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陈怡心里急的不行。

结果不巧。

这支部队，也是半路在湘湖接的手。

江浙那边什么情况，却是一点也不清楚。

军官姓韩，上尉连长。

去年，刚刚从一线野战部队转隶预备役。

是配属预备役部队的，骨干现役军官。

听说乔明也是预备役军官，马上就要应召归队。

回头从上到下地，把眼前这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近视男打量了一番。

那军人独有的凌厉目光。

让当惯了领导，习惯俯视他人的乔明。

十分不自在。

韩上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抬头看着远方的山峦。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缓缓而言。

“我们部队隶属湘湖省军区，预师一团三营。”

江浙那边出事后。

各大战区的陆军部队，全都调动了起来。

“我们是最早动员的预备役部队。”

“当时在外围负责维护秩序和收容群众。”

一连和三连靠前一些。

在几个村子里，做初步的收容工作。

我们二连和营部，在后方的一个小镇上。

配合地方政府，做迎接大量群众后撤的准备。

当时，疫情严重的区域，主要在江浙一带。

各大战区的主力部队，全部都在星夜兼程地，向前调集。

一期动员的预备役部队，则主要负责外围。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似乎，是被手里掉落的烟灰，给烫了一下，上尉猛地一抖。

“当天晚上，是我在营部值班。”

前面先是报告。

说有十来个人，翻墙袭击了一个临时安置点。

一开始判断，是不法团伙趁乱打劫。

也没想太多，就近调了一个机动排赶过去。

“结果……幸好……”

机动排，在最后关头，给营部报告了情况。

我们才侥幸撤离。

“而前面的部队、群众，一个也没跑出来。”

乔明听着上尉喃喃的讲述，不由得浑身发冷。

回头看着这个因为情绪的波动，还有些微微颤抖的汉子。

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好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安慰。

“住手！”

远处，正在安置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

叫骂声四起。

噼噼啪啪，似乎还动上了手。

二人见状，急忙起身赶了过来。

事情发生在安置区大门口的登记处。

所谓的登记处。

就是安置接待人员，用桌板，临时搭起来的几个台子。

这地方，主要是负责对收容的人员，进行登记，发放物资，安排住宿等等。

几十辆大巴下来的人群。

经过短时间的一顿混乱之后。

在现场工作人员的组织下，很快便排成了几列队伍。

有序地领取物资，接受安置。

韩上尉的部队，还有一小组的民警。

远远的在外围警戒。

乔明视力不好。

不过还是远远地看到，似乎乔亮也在其列。

出事的地方，是几个安置登记的台子之一。

一名中尉看到连长过来。

穿过嘈杂的人群，跑步上前。

简明扼要，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事情的起因，是几位岛国的友人。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斯斯文文，漂漂亮亮。

可能是在苏杭一带游玩。

遇上这巨大的变故。

混乱之中，混着这疏散的人群。

被送到了小城的安置点来。

那小娘子，衣着光鲜。

哪怕身处如此巨变，千里奔逃。

却依然是妆容精致，纤尘不染。

再加上本身靓丽的容颜，和娇俏的身材。

在这乱糟糟，狼狈不堪的人群之中。

显得尤为扎眼。

只不过，刚刚这突发一幕。

显然是给吓着了。

被围在人群之中，花颜失色。

正一个劲地鞠着躬。

不停地，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

“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的身侧，站着两个黑衣大汉。

眼神阴骘，戒备地环视四周。

乔明和老韩，从尉中尉简练的几句话，大概知道。

这一行人，都是这女孩的随从。

除了那两个大汉，另外还有一名女性翻译。

一个干瘪身材，两腮无肉的中年妇女。

鼻梁上架着，一副很多圈圈的，高度近视眼镜。

第一眼看去，乔明心里，陡然就冒出“四眼螳螂”几个字眼来。

话说，这乔明自己鼻梁上，也架着一副同样的。

“很多圈圈”的，近视眼镜……咳咳……

刚刚发生冲突的，便是这“四眼螳螂”。

说是惠子小姐，不能接受七八个人的集体宿舍。

而且，和那两个看上去就像保镖的随从，不能分离。

因此，需要为她们一行，专门安排两间，带卫生间的大房间来。

这就有些为难了。

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条件？

工作人员好一番解释。

可这狗屁翻译颇有点不依不饶。

也不管后面疲惫不堪的长队，纠缠不休。

逼急了的工作人员，也是个年轻姑娘。

实在忍不住，就说了这翻译几句。

没想到，这娘们儿脾气大得不得了。

瞬间就炸了毛。

打了工作人员，还掀了桌子。

老韩听罢，掀起袖子就要上前。

却被乔明一把抓住。

迎着老韩疑惑的目光，乔明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周围一大帮人，情绪越来越激动。

这里面，还有什么暗藏的幺蛾子？

等一等。

暴露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