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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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芸在前世就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进入了社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对于秦老太这种泼皮无赖，唯一能治的就是比她更加泼皮无赖。
于是乎，秦芸直接从床上下来，鞋都没穿就跑到院子里跪在地上，眼泪唰唰就下来了。
“爹啊！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么早，你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差点被他们活活逼死。您尸骨未寒，他们就要把我和弟弟妹妹卖了，你为什么不把我们带走，让我们在这里吃苦受难？
爹啊！可怜可怜您的孩子们吧！这么多年，您为老秦家做了多大贡献，赚了多少银两，可在您死后，他们还要吸你的骨血啊！
老秦家容不下我们兄妹几个，那女儿就随你去吧！”秦芸声泪俱下，捶胸顿胸，让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用衣角擦拭眼角的眼泪。
几个弟弟妹妹也掩面哭泣。
怎一个惨字了得！
秦芸看门外里正一行人来了，她赶紧爬起来，做势就往门口的木桩上撞去。
“小云！”
“姐！”
身后几个姊妹的声音传来，秦芸不管不顾撞去，快要撞到树桩的时候被身边几个反应快的妇人给拉住了。
“小云，你这是干嘛，你这个傻孩子，刚死过一回了，还想死一次吗？你这样大郎在天上如何安息？”
“对啊小云，你别这样了，你不能死啊，小花小草他们还需要你这个姐姐呢！”
张婶和另外一个妇人拉着秦芸，眼角带泪，苦口婆心的劝道。
“婶子，我没法活啊！我奶要卖掉我们兄妹几个，与其被人贩子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秦芸哭的梨花带雨，身体还摇摇欲坠，这让旁人看了更加心疼。
秦家老祖宗看到这一幕脸色特别难看，他扭头看向秦老太。“老二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秦家老祖宗老当益壮，一句话中气十足，让坐在地上撒泼的秦老太身体一颤。
“三……三叔……”秦老太一改嚣张的模样，语气不由地降低不少。
秦家老祖宗伸手跺了跺拐杖，然后指着秦芸几人：“你家大郎尸骨未寒，你就盘算着卖他儿女，你这样简直枉为人母！”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出声。
秦家老祖宗可是青山村年龄最大的人，今年已经快75岁，在这个物资匮乏医疗条件有限的古代，那就是妥妥的高龄。所以，青山村的村民对这位老祖宗都尊敬有加。
“老祖宗，今日请您和里正来就是为了保住我们兄妹几人的命啊！请您和里正做个见证，把我们大房一家和老秦家分开过。”秦芸有气无力的说着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由心疼。
“哎呀，三叔，您别听这死丫头乱说，我们老秦家怎么会做出卖儿卖女的事情？！这小贱……死丫头误会我的意思了，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啊！”
“对啊，三叔公，我们怎么可能卖了大哥的孩子？在我心里他们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般啊！”秦二郎匆匆赶到，赶紧开口解释，瞪了秦芸一眼，眼神里全是警告。
秦芸吓得瑟瑟发抖，赶紧跪在地上对着秦二郎磕头：“二叔，求你了，不要卖掉我们，求你了，我不要去王员外家当暖床奴婢……”
吸……
周围的人一阵倒吸气。
秦老太的脸阴沉得难看，她跑到秦芸面前，伸手掐她的胳膊。“啊……”秦芸惊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小云，小云！”秦小风着急地上前两步，把秦小风抱到屋里的破床上。
秦芸赶紧身上捏了捏他的胳膊。
秦小风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秦家也太不是人了，瞧把孩子折磨成啥样了！”
“对啊，这大郎走了以后，这几个孩子被赶到这茅草屋，每天就吃野菜野果，如今还要卖了他们几个，他们就不怕大郎半夜来找他们吗？！”
周围的人又开始指指点点，这让秦家几人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秦小风走到秦老太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奶，如今我爹去了，我就是大房的家长，我们兄妹六人不愿在老秦家白吃白住，也不愿拖累奶和二叔三叔，现在请老祖宗和里正伯伯做个见证把我们大房从老秦家分出去，以后我们大房是死是活和老秦家都再无任何关系。”
秦小风一番话把大房放在了低处，也给了秦老太面子，是他们兄妹几个不愿意拖累老秦家，所以才请求分出去。
这番懂事的言论，让周围的人更加瞧不起老秦家。
“小风啊，你想好了吗？你真的要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脱离老秦家？”里正和秦大郎是好友，自然不愿意看到秦大郎的遗孤受苦。可没有了老秦家的庇护，他们兄妹几人以后肯定会面临很多困难。就连以后说亲，恐怕都十分困难。
秦小风坚决的点点头。
秦老太想要说什么却被秦二郎拉住了。
“行！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们就来说说分家的事情。”
“这老秦家房子是大郎打猎卖的银钱起的，所以房子应当一人一半……”
“不行不行！凭什么一人一半？这房子可是我掏钱起的！他们大房休想得到一间房！秦小云那个死丫头自己说了，不要任何东西的！”秦老太听到还要分房子，那脸色就跟死了爹一样难看，瞬间就跳脚了。
这……
“里正伯伯，那新房子我们不要了，就当是我爹尽孝了。田地我们也不要了，为了防止我们两家以后纠缠不清，请里正伯伯和老祖宗做个见证，帮我们写个断亲书。以后我们大房和老秦家再无任何瓜葛！”秦芸从房里出来，扶着门板，虚弱道。
这……
断亲！
“云丫头，断亲是不是太严重了一点？这……”里正还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说出断亲的话来。
老秦家的人也没想到。
“呵！断亲好啊断亲！以后你们兄妹几个活不下去了，可千万不要来求我们！”秦二郎想着事情已经闹大了，想要再卖几个侄女是不可能的了。如今他们居然主动要求断亲，那是再好不过了。不然这一屋子赔钱货，再来缠着他该如何是好？
于是在里正的执笔下，秦家老祖宗和村民的见证下，秦家大房和老秦家断亲了。以后不管生死，不管贫穷富有，都互不干涉，毫无关系。
秦小风拿着断亲文书和分家文书，心里还有点忐忑。
等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以后，秦老太朝着几人啐了一口痰：“几个赔钱货！我看你们怎么活下去！和你们那个贱人娘一样，都是短命鬼！”
秦芸听到她这样说，直接操起身边的柴火，就要往秦老太身上招呼。“秦老太，以后我们是死是活和你这个吸血鬼没关系，你要是再来打我们几个的主意，说我爹娘的坏话，别怪我下手没轻重！”
秦二郎拉着想要冲上前的秦老太，低头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在他们看来，几个小娃娃能翻腾出多大的水花？等饿上几天，他们就会乖乖回老秦家求饶，到时候要打要骂不是他们说了算？
秦芸看着他们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明天你带着这分家文书还有断亲文书去官府，把手续办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得趁早去官府办好户籍。
秦小风点点头。
天已经黑了，闹腾了一天，兄妹六个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几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破烂的厨房里放着的几个野果子和一把野菜。
三弟秦小树把火点上，用水煮了野菜。
“二姐，吃点吧，你刚醒，身子弱。”秦小树用破碗装了一碗野菜放在秦芸面前。
秦芸看着绿油油的野菜一点食欲也没有。“你们吃吧，你们还小要长身体。”
“小云，吃点这个果子。”秦小风把两个绿油油的果子放在秦芸的手里，秦芸咬了一口，酸的直掉眼泪。
“有人在吗？”突然门外响起老者的声音。
几兄妹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小花害怕地躲进了秦芸的怀里。
“别怕，我出去看看。”秦小风作为大哥，就算害怕也要稳住脚跟。
出去不到一会就拿着几个白面馒头进了屋。
几个小孩看到白面馒头眼睛都直了，六妹秦小花直接流下了口水。
“哥，哪里来的馒头？”秦芸问秦小风。在秦小云的记忆里，这段日子除了张婶和里正妻子马氏来接济过两回，还真没有其他人会这样对他们。况且这青山村穷的很，哪里还会有人吃白面馒头？这一送还是六个。
秦小风把馒头分发下去，六兄妹一人一个。
“吃吧，这是许夫子送来的。”
许夫子？
秦芸努力搜寻秦小云的记忆，半天才想起来半年前青山村来了一个举人老爷，在村脚的东南方向开了一家私塾，他在村里的声望极高。
他为什么要来送馒头？
想来是今天事情闹得太大，让他十分同情这六个孤儿。
秦小云没见过许夫子，却从秦二郎的儿子秦小虎口中听到过。
说他年纪不过十八，却已经是举人，不喜官场所以来青山村这个小村庄开了一家私塾。至于为什么选择青山村，原因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这青山村绿水青山风景优美，利于他身体恢复，所以就在此处买了宅子和田地扎根下来。
虽说学堂不大，学生不多，但村民们对他仍然是感恩戴德。
“快吃吧，吃了好睡觉，明日大哥和老三去官府，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免得夜长梦多。”秦芸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可几个弟弟妹妹却十分错愕的看着她。
秦芸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她性格变化太大，让他们有点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