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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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伦走过去，看着这么一小团的苏雪，想着苏雪从小到大的经历，猛地心疼。
两岁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是个不着调的富二代。将孩子拱手让人不说，当真这么多年也没来看苏雪一眼，就好像这个孩子真的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苏伦其实很喜欢苏雪，苏雪小的时候很可爱。不到三岁就来到苏家，小小的一个小人儿，见人就躲，认生的很，但懂事的不哭不闹，白白糯糯的，很招人稀罕。
苏伦很喜欢孩子，和苛敏在一起的时候，还畅想着以后结了婚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有儿有女的，这样家里才热闹。
但天不遂人愿……
苏伦不敢流露出自己喜爱苏雪的情绪，很怕被朝月琴看穿，利用苏雪来牵制住苏伦。为了让苏伦早回家，朝月琴一定会让苏雪三天两头的生病，或者出现任何状况。苏伦只希望苏雪能有个美好的童年，而不是被有心计的朝月琴当筹码来利用。
所以尽管再怎么疼爱苏雪，苏伦也不会表现出来。好在朝月琴平日里喜欢出去参加酒会应酬，经常会把苏雪丢在家里，让保姆带着。苏伦每次都会趁着这样的机会抱抱苏雪，将苏雪哄睡。
“雪儿……”苏伦顺势坐在苏雪旁边，轻轻拍着苏雪的背“雪儿……”
苏雪迷糊醒来，看到苏伦立刻睁大眼睛“爸爸，您回来啦！”
“嗯，你怎么睡在这儿啊？你妈呢？”苏伦要确定朝月琴是否在家，才能放松的和苏雪说话。
“我在这里等您，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妈妈喝多了，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苏雪揉了揉眼睛，压低声音和苏伦说话，而后连忙将护在怀里，十分宝贝的毕业证书拿出来，在苏伦的眼前晃了晃“爸爸，我今天初中毕业了！这是毕业证书。”
苏伦拿过毕业证书，翻开来看看，上面有苏雪的照片，满脸笑意“嗯，雪儿是个大孩子了……”
苏雪笑着“爸爸，我的成绩是全班第三，全年级第十。”
“真棒！”苏伦看着苏雪，满脸的欣喜“雪儿就是聪明。”
“爸爸，岂哥哥考的怎么样？”苏雪将声音更加压低了些问道。
“你岂哥哥高考考了七百分。”苏伦明白苏雪的意思，同时也压低了声音。
“哇！岂哥哥好厉害！”苏雪眼眸里出来了亮光，双手拍掌，低声欢呼。
“呵呵，雪儿也很厉害。”苏伦看着苏雪疼在心里，这个小女儿永远是这么可人疼，不用猜也能知道，朝月琴今天又借着女儿的名头办了宴会，说是为女儿庆祝，实则再为自己收揽人脉。可怜的苏雪又一次被利用了。
“雪儿，今天家里又有宴会？”苏伦试探性地问。
苏雪眼眸低垂，话语间都是低沉“嗯，妈妈说，我初中毕业了，应该庆祝庆祝。”
苏伦看着苏雪无精打采的样子，无声叹气“雪儿不喜欢这样的宴会，对吗？”
苏雪看了看苏伦，抿了抿嘴，犹豫后开口“嗯，好累，好假的联谊聚会。”
“联谊？”苏伦不解。
“嗯！听黄家宝说，今天来的所有宾客，都是妈妈以联谊的理由邀请来的，所以大家都盛装出席。”苏雪如实回答。
苏伦听了苏雪的话火冒三丈，心里怒骂朝月琴荒唐！但看着眼前的小女儿，苏伦只好忍下，他不愿意破坏苏雪心中的美好。
“那个……黄家宝是谁？”苏伦问道。
“就是利智集团的黄董事长家的小儿子，黄家宝。比我大两岁，暑假后，他就高三了。妈妈托他开学后，在学校里照顾我。”苏雪毫无兴趣的诉说着。
苏伦明白这是朝月琴给苏雪提前定下了亲事，心里又瞬间怒骂了朝月琴无数遍，女儿才十五岁，订个屁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语气柔和的问道“雪儿，对那个黄家宝印象怎么样？”
苏雪抿了抿嘴，想了想，语气闷闷的“还好吧！憨憨的，胖胖的，性格还行，就是…是个妈宝，什么都是他妈说。”
苏伦看了看苏雪，知道苏雪已经明白朝月琴的用意，心里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只是迫于无奈的顺从“雪儿，商业联姻是很普遍的。许多人家为了巩固自己的家族企业，都会选择商业联姻。”
苏雪眼眸低垂，点点头“我知道，妈妈跟我说过。”
苏伦看着这么懂事的苏雪，心疼，眼眸柔和“雪儿从小就聪明懂事，是个乖孩子。”
苏雪的头更低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些用力的绞着手指。
“但咱们家不是普通人家。”
“嗯？”苏雪猛然抬头，眼眸晶亮的看着苏伦。
“咱们家现在的地位，用不着和任何人家结亲来巩固企业……”苏伦看着苏雪，认真道。
“真，真的？……”苏雪有些不可置信。
苏伦笑笑“是，咱们家不会和任何人家商业联姻。即使爸爸无能，将公司经营的倒闭了，也不会利用雪儿的终身幸福作为翻身的筹码。所以，雪儿，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读书，天天开心，才是你现在应有的生活。”
“爸爸……”苏雪感动的看着苏伦，泪光闪闪“谢谢您……”
“呵呵，傻孩子。”苏伦扶了扶苏雪的碎发“记住，你妈妈的想法和做法，不表示你就一定要顺从。因为妈妈的想法和做法，不一定都是对的。”
苏雪含泪点头“嗯！雪儿明白了。有爸爸在，雪儿什么负担都不会有。”
“呵呵……”苏伦笑了。
苏雪擦了擦泪水，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情绪，压低了声音在苏伦耳边说道“爸爸，我今天去找岂哥哥了。”
“哦？那你哥……有没有……”苏伦很怕苏泽岂会把对朝月琴的恨，迁怒到苏雪的身上。
“没有，哥哥没有欺负我，只是……”苏雪有些委屈的低下头“没理我……”
苏伦呵呵一笑“咱们爷俩在你哥那里都是一个待遇！”
苏雪抬头“哥哥也不理您吗？”
“是啊……”苏伦不禁皱眉，但想想刚刚王雅的话，眉头渐渐放松下来“你哥……需要时间。”
“那咱们就给哥哥时间！”
……
楼下父女俩说的热闹，完全忽略空气中的闷热。
搂上空调屋里的朝月琴与萧宇，也完全感受不到楼下的亲情。
“今天黄家小少爷和小姐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是黄家小少爷主动来找的小姐，而后小姐带着黄家小少爷去的后花园。”萧宇毕恭站立在房间内，与朝月琴保持着安全距离，汇报着情况。
朝月琴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席地而坐的父女俩，脸上阴沉，但似乎还有一丝哀伤。
“先生今天下班后，又去了王家小区，刚刚才回来。岂少爷依旧是没有和先生见面，倒是那个王家丫头下来，三言两语就将先生劝了回来。”萧宇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朝月琴后，继续说道。
朝月琴对于王雅丝毫没放在眼里，即使听萧宇提到王雅也没有任何波动。依旧看着楼下，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为什么和女儿都有话说，就是不肯对我说个只言片语？”
萧宇一顿，抬眸看了看朝月琴的背影，那个背影很是哀伤与疲惫。
宴会结束后，朝月琴因为有些醉酒，被萧宇搀扶着回了房间。坐在床头喝了些蜂蜜水，酒醒一半，就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知道是苏伦回来了，朝月琴便立刻翻身下床，快步冲到窗前。
朝月琴一身粉色丝绸睡裙，外面是同款的睡衣长衫，微卷的长发随意散落。酒未醒的缘故，身子还有些晃，脚下有些软，站在窗前需得歪着头。看向窗外，看到与苏雪能够和颜悦色说话的苏伦，心里一阵阵泛酸。
“夫人为什么就这么爱先生？”萧宇将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朝月琴似乎真的很疲惫，将头靠在窗边上，眼里泛起水雾“我也不知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他。当时我就发誓，我要嫁给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嫁给他！”
萧宇紧握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过去般，眼神隐忍着杀气。
“这么多年，他对我一直不理不睬，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对我视若无睹！他伤透了我的心，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朝月琴看着楼下的苏伦，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柔光。
“可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夫人您，只有那个死去多年的苛敏。”
朝月琴立刻转身看向萧宇，冷眸阴毒，萧宇毫无波澜的一句话，瞬间让柔和的朝月琴变得满身毒刺“那个该死的贱女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如果不是怕苏伦与自己决裂，朝月琴恨不得将苛敏挖坟掘墓！
“夫人不要动怒，为了一个死人，气坏了身子，划不来。”萧宇劝道。
朝月琴立刻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依旧阴冷“那个人找到了吗？”
萧宇眼眸低垂，微微低头“还没有。”
“继续给我找！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朝月琴眼神里露出狠冽“我就不信了，我们朝家这么多人手，还找不到一个疯子！”
“是。”萧宇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脸上永远是毫无表情“只是……夫人，既然那人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咱们又何必再找他？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人……”
“不行！那个疯子不死，我寝食难安！”朝月琴打断萧宇的话“只有那个疯子死了，一切才能真正的死无对证！更何况，一个疯子居然能躲藏这么多年，这背后一定有原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那个疯子！”
“是。”萧宇微微低头，面上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只是一瞬“呃……”
“有什么话你就说，跟我说话，还需要吞吞吐吐的吗？”
“是。”萧宇点头“好像还有一拨人也在找那个疯子。”
“谁？！”
“还没有查出来，也许只是凑巧，现在还没有具体证实，和咱们找的是同一个疯子。只是再找那个人的同时，还有另一拨人也再打听一个男疯子。毕竟精神病院里，疯子最多。”
“不管是谁，是敌非友就立刻铲除！”
“是。”停顿了一下后，问道“真的要撤走小姐身边的人吗？”
朝月琴转过身去，继续看向窗外，缓缓开口“撤吧！雪儿也大了，这么多男的跟着也不好，换一个有身手的女司机，保护着雪儿就行。我既然答应了雪儿，就不会食言。”
朝月琴对苏雪是言而有信的，当真没有告知萧宇，苏雪会去找苏泽岂。
“是。”
朝月琴看着楼下的苏伦，眼眸又换回了刚刚的柔情。
萧宇缓缓抬头，看向朝月琴虚了下眼。
…………
“爸爸，您真的会和妈妈离婚吗？”苏雪眨着大眼睛看着苏伦，眼里多是期盼。
苏伦很想立刻回答是，但看到苏雪期盼的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呃……爸爸……”
“爸爸，如果和妈妈离婚，您会争取我的抚养权吗？”
苏伦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苏雪会问这个问题。
他以为苏雪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朝月琴走，毕竟她与朝月琴还有血缘关系，可他们父女俩是丁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苏伦的惊楞不语，令苏雪低下头“对不起，爸爸，雪儿让您为难了。”
苏雪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甚至于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苏伦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使和朝月琴离婚了，也不可能带着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生活。
苏雪的不哭不闹，总是令苏伦心疼万分，抬手摸摸苏雪的头“那雪儿，会跟爸爸走吗？”
苏雪猛地抬头，看向苏伦，尽管眼眶已经湿润，但仍旧懂事的不肯哭出来。
“雪儿舍得妈妈吗？如果爸爸妈妈离婚，雪儿会选择爸爸吗？”苏伦诚恳的问着苏雪。
苏雪眨眨眼，一不小心将泪珠子挤下来了两滴“如果我说会，爸爸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如果不是妈妈将我领养过来，我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生活，这么健康的长大。”